有不少人在练功吊嗓子。万秉轩把一条腿高高的架在树杈上压腿。
白麻子晃着个鸟笼子走过来。
万秉轩:早啊您呐白爷。
白麻子:早啊,万老板。
万秉轩:今儿个怎么没见吟秋来遛弯儿?
白麻子吃惊道:唉,吟秋哪还有这闲心思。
万秉轩:也是。挨门求人。白爷,听到点什么事吗?
白麻子:乌先生,好人。好好的,怎么忽儿就成了。
万秉轩一惊,忘记了腿还架在树杈上,一抬支撑的另只脚,一屁股摔到地上:乱党!
白麻子赶紧搀扶起万秉轩。
万秉轩:哎?这是怎么茬儿啊?
谁知道啊。就听了那么一耳朵。得,我去探探信儿。说完就走了,白麻子继续晃动着手中的鸟笼子不紧不慢地遛着。
啪!啪!几声清脆鞭响。大侯带着几辆装药的大车朝大栅栏走来。
大侯见到万秉轩,招呼道:万老板,吊完嗓子啦?万秉轩也看到了大侯,他快步从身边走过:大侯,乌先生出事了!
人侯:你说什么?我这才走几天啊!
万秉轩回头说道:你赶紧回去瞧瞧吧。真的,乌先生出事了。
大侯此时才感觉到不对,转对赶车的老板说道:我先回去看看。
大栅程馨食画鼻细詹日—两。
万秉轩正在给几位外省客人介绍。
万秉轩:这批烟,本店精选青州产上品烟叶,经三七二十—天清风透干碾末,用宛平产茉莉细细熏过三遍。这才算是头遍烟料而已。
客人甲:阿嚏还真够劲儿我怎么瞅着今儿个街里不大对劲儿啊阿嚏万秉轩接着向客人介绍:熏过二八—卜六天,再将烟料运往福建,福建产茉莉花气味浓郁,醇厚芬香,别具—格,人称建花。
客人甲闻了鼻烟后:吟秋今个怎么还没到啊?阿嚏万秉轩:烟料运至,少说要精心熏制八八六十四天,再加入辅料—冰片、寇仁、薄荷脑、巴叶、黛末、珍珠粉,密藏青瓷罐中三六一十八天,让脂油、色味浸透其中,取出轻碾,历经至少百天,这才是诸位品尝的上品万馨露!
客人甲:吟秋从来都要抢头一份儿,这么好的烟阿一直没开口的客人乙说道:起今儿往后,我瞅着吟秋是很难拔头份儿了。
万秉轩和客人甲不禁一怔。
突然,外面传来郑紫薇尖声尖气的话语:这算是怎么茬儿?拿人拿到永丰堂头上了。反了他了。真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甭说乌先生了,就是拿咱大栅栏一伙计,也得掂量掂量!
随着声音,郑紫薇和几个戏班的人已经进了屋各人相互行过礼。郑紫薇接着仍在说着:这是谁的胆也忒大了。拿大栅栏不当玩艺是不是。我这就去见樊大人。
凭什么拿人?
万秉轩:人家都传乌先生是乱党。
郑紫薇大吃一惊:乱党!(当下就蔫了)嘴里咕噜乱党乱党声音渐渐弱了。
店门紧闭,门前围着一大堆看告示的人。墙上一张告上面写着:
本号盘点,暂行歇业,谨告主顾涵谅。永丰堂启。大侯挤进去。
六儿:师哥,您可回来了。
大侯:六儿,是乌先生出事了?啊!我这才走了几天永丰堂歇业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唧唧喳喳议论着百年的字号,怎么歇业啦!
打我爷爷就知道,永丰堂从开张就没歇过你没听说啊,乌先生让拿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惊的张大了嘴,吐出一个啊字!什么事?
乱党!
又是几乎所有人嘴里的一个啊字乱党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么老实巴交的也会是乱党?快,离开这儿吧,人多聚众,别把咱们也扯成乱党了。
随即,几乎所有的人都做鸟兽散,纷纷离去。
片刻间,永丰堂门前就冷清了。
那张告示越来越大,最终占据整个画面。
罗晋山的病榻前站着符敬堂、大侯和罗吟秋。
罗晋山拉着符敬堂的手说道:敬堂,你是店里的老人儿,往后这永丰堂和几家连号的事,都要靠你费心了。永丰堂能有今天,有你一份心血啊!我到死都不会忘记!
符敬堂连连点头:老东家,您就少说两句。这些是我分内的事,您就安心养病吧。
罗吟秋看了看站在—旁的符敬堂和躺在床上的父亲。
罗晋山将目光转向大侯。
大侯俯身说道:老东家,生意上的事有符先生盯着,药柜上由我照应,您就放心吧。
罗晋山点点头拉住大侯的手。
罗晋山:我信的过。永丰堂的老伙计了!你学徒的时候,吟秋还不及柜台高啊。
罗吟秋冷漠地听着、看着。
这时候,罗晋山将符敬堂的手放到了大侯的手上,腾出的手伸向罗吟秋。
罗吟秋上前一步看着父亲。
罗晋山对符敬堂和大侯说:不管遇到什么事儿你们要和吟秋多商量。
当罗晋山把三个人的手摞在一起的时候。罗吟秋犹豫了,他想向外抽手,却被罗晋山按住了。
符敬堂与大侯对视。
六儿及顺子等伙计在柜台后。大侯走过来六儿悄声问道:大师哥,就这么一天天地闲呆着?
大侯:那你还想干什么?
顺子凑上前:大师哥,老这么呆着,店里没有进项,我瞅着这个月咱的零花钱怕是开不出来了。店里眼下谁管事啊?
大侯有些赌气地:店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小子还惦记着这事!真他妈没出息!打现在起,咱都得听那位只会吃喝玩儿乐的少东家的。
罗吟秋此时从后门走了进来,几个伙计马上不再言语。
罗吟秋:大侯。
大侯懒洋洋地:您叫我呐少东家?
罗吟秋:你们几个没事儿干了?
大侯左右瞅瞅:符先生没吩咐我们干什么啊。罗吟秋:你们就想让人瞅着永丰堂出点事,立马—副破败象?开门做买卖呀!
大侯:少东家,不是我成心跟您过不去,借我个胆儿也不敢啊。可您,一直不管店里的事儿,我们做伙计的,哪敢开门,有了事,谁担待啊?
罗吟秋:大侯,你这话,说重了,就是人心不古!永丰堂亏待了几位么?你是永丰堂的当家伙计,我爹拿你当个台柱子使。怎么有点事,你就先蔫了!
大侯:大少爷,不是我驳您面子,当家伙计,也是伙计。管好药柜上的事,我还有余。让我当一个铺子的家不敢!
罗吟秋:你们这意思,就是看我罗吟秋大少爷的喽!好吧!我今天就让你们瞧瞧只会吃喝玩乐的罗大少爷!
说着大步流星走出,嘴里还吼着:让你们瞧好吧!永丰堂垮不了!垮不了!
罗吟秋站在门口转身故意大声对大侯等说:别人就是在瞅我们永丰堂遇到点事怎么办!一点事我们就趴下喽?
大侯:少东家,大主意您拿!我们听就是了。
正此时,古春鸣走来:我们这几个凑成堆儿,等—会儿,去清月褛找仇子瑜问问话儿。哎,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罗吟秋摇摇头。
古春鸣:一个大活人,这一眨么眼儿就不见了!怪事!大侯,怎么啦?跟你们少东家怄气呢?
大侯:哪敢啊!老东家下令关门歇业,少东家让我们开门营业。古爷,您给说说,眼下铺子里,符先生和少东家一门心思在乌先生身上,就我个大伙计。开业了,我怎么支应啊?
古春鸣:吟秋,大侯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买卖上的事,不那么简单古春鸣没说完,罗吟秋制止:你们的意思,我听的明白。我是罗家大少爷,多少年来,除了吃喝玩乐,大少爷脾气,我还会干什么,是不是?
古春鸣:吟秋,我可没罗吟秋:甭说了!老东家倒了,乌少伯不见了,我罗吟秋就是还穿开裆裤,永丰堂的担子,也得我罗吟秋担了!转身对大侯: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板子?
大侯:少东家,门口已经贴了歇业的告示罗吟秋愤怒的:给我撕喽!
大侯为难的。
罗吟秋:你们瞧清楚喽!老东家在,我是少东家!老东家就是不我还是永丰堂的少东家!我让你撕,你就撕,我让你卸板子,你就给我卸!
说着,罗吟秋象是要满街人都听到,索性站到街中央,大喊着:百年字号,一阵风浪甭想吹倒它!谁也甭想瞧我的笑话!伙计们,各就各位,开门营业!上柜伺候!把门给我开的大大的!大大的!有天大的事,我罗吟秋扛了!
伙计们被少东家的气势所感染,呼啦动作起来。门板被卸下。
廊下吹拉弹唱的几个姑娘,演奏着轻松愉快的曲子喝大茶的商人们边吃喝边为生意而讨价还价,每个人的身旁都有坐陪的姑娘。从场面上看,男人斯文女子高雅,一点也瞧不出这是个做皮肉生意的地方。
状的人,他们是八大胡同妓院行业的头面人物,有老板,有账房先生,还有养着许多姑娘的领家妈妈。
仇子瑜的伙计正向她们介绍自己福寿春药房的产品败毒丸。
伙计(门栓):各院儿的姐儿都是长得又水灵又俊,可是,干咱这行的,您各位都知道,白天不动,夜里不睡。一天三顿饭没个时晌的。没客了,几天就是喝粥。有客了,恐怕一天又是五六顿的大鱼大肉。再加上烟!酒!茶!各位说,天长日久这么过,身子里能不积些热毒!我们鼎记的败毒丸,就是冲这个症候来的,清热解毒,去湿化积,内调脏腑,外理肤肌。各位瞧瞧。
在仇子瑜的示意下,门栓儿还拿出一个个红包赠予在坐的各位。
突然外面传来嘈杂声,门被推开。古春鸣、鞠文祥、万秉轩、郑紫薇、白麻子和符敬堂走了进来。
屋内的人都愣了。
仇子瑜站起身一抱拳:看样子,各位找我?
郑紫薇上前:仇老板,乌先生是让哪个衙门口拿的?
仇子瑜:你们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呢!
鞠文祥:子瑜兄,这事儿你做的有点不地道。仇子瑜客气的:各位把话说明白点儿!子瑜怎么就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