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阮瞻书 晋司马越
礼年八岁出就外傅明始可以加师训之责十年曰
幼学明可以渐先王之教也然学之所入者浅体之
所安者深讽诵遗言不如亲承风旨小儿既无令淑
之质不闻道德之风望诸君时以闲暇周旋诲接
送刘太真诗序 唐萧颖士
记有之尊道成德严师其难哉故在三之礼极乎君
亲而师也参焉无犯与隐义斯贯矣孔圣称颜子有
视予犹父叹其至欤今吾于太真也然乎尔且后进
而余师者自贾邕卢翼之后比岁举进士登科名与
实皆相望腾迁凡十数子其他自京畿大学逾于淮
泗行束修以上而未及门者亦云倍之余勿敏曷云
当乎而莫之让盖有来学微往教蒙匪余求若之何
其拒哉噫尔之所以求我之所以诲学乎文乎学也
者非云征辩说摭文字以扇夫谈端轹厥词意其于
识也必鄙而近矣所务乎宪章典法膏腴德义而已
文也者非云尚形似牵比类必局夫俪偶放于奇靡
其于言也必浅而乖矣所务乎激扬雅训彰宣事实
而已众之言文学或不然于戏彼以我为僻尔以我
为正同声相求尔后我先安得而不问哉问而教教
而从从而达欲辞师得乎孔门四科吾是以窃其一
矣然夫德行政事非学不言言而无文行之不远岂
相异哉四者一夫正而已矣故曰诗三百一言以蔽
之曰思无邪不正之谓也吾尝谓门弟子有尹征之
学刘太真之文首其选焉今兹春连茹甲乙淑问休
阐为时之冠浃旬有诏俾征典校秘书且驰传垄首
领元戎书记之事四牡騑騑薄言旋归声动宇下浃
于寰外而太真元昆前已科甲大冲间岁翩其连举
谓予不信岂其然乎夏五月回棹京洛告归江表岵
兮兮欢既萃兮兄矣弟矣荣斯继矣缙绅之徒习
礼闻诗者佥曰刘氏二子可谓立乎身光乎亲蹈极
致于人伦者矣上京饯别庭闱望归从古以来未之
闻也余羁宦此邑睹斯云举彼吴之丘曾是昔游心
乎往矣有怀伊阻行矣风帆载飞载扬尔思不及黯
然以泣先师孝悌谨信泛爱亲仁余力学文之训尔
其志之南条北固朱方旧里昔与太真初会于兹余
之门人有柳并者前是一岁亦尝觏兹地其请业也
必始乎此焉并也有尹之敏刘之工其少且病故莫
之逮太真亦尝曰何敢忘并并与真难乎其相夺也
缅彼江阴京阜是临言念二子从予于此尔云过之
其可忘诸同是饯者赋江有归舟以宠夫嘉庆焉尔
答韦中立论师道书 柳宗元
二十一日宗元白辱书云欲相师仆道不笃业甚浅
近环顾其中未见可师者虽尝好言论为文章甚不
自是也不意吾子自京师来蛮夷间乃幸见取仆自
卜固无取假令有取亦不敢为人师为众人师且不
敢况敢为吾子师乎孟子称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由
魏晋氏以下人益不事师今之世不闻有师有辄哗
笑之以为狂人独韩愈奋不顾流俗犯笑侮收召后
学作师说因抗颜而为师世果群怪聚骂指目牵引
而憎与为言辞愈以是得狂名居长安炊不暇熟又
挈挈而东如是者数矣屈子赋曰邑犬群吠吠所怪
也仆往闻庸蜀之南恒雨少日日出则犬吠余以为
过言前六七年仆来南二年冬幸大雪逾岭被南越
中数州数州之犬皆苍黄吠噬狂走者累日至无雪
乃已然后始信前所闻者今韩愈既自以为蜀之日
而吾子又欲使吾为越之雪不以病乎非独见病亦
以病吾子然雪与日岂有过哉顾吠者犬耳度今天
下不吠者几人而谁敢衒怪于群目以召囗取怒乎
仆自囗过以来益少志虑居南中九年增脚气病渐
不喜囗岂可使呶呶者早暮拂吾耳骚吾心则固僵
仆烦愦逾不可过矣平居望外遭齿舌不少独欠为
人师耳抑又闻之古者重冠礼将以责成人之道是
圣人所尤用心者也数百年来人不复行近有孙昌
引者独发愤行之既成礼明日造朝至外廷荐笏言
于卿士曰某子冠毕应之者咸怃然京兆尹郑叔则
怫然曳笏却立曰何预我耶廷中皆大笑天下不以
非郑尹而快孙子何哉独为所不为也今之命师者
大类此吾子行厚而辞深凡所作皆恢恢然有古人
形貌虽仆敢为师亦何所增加也假而以仆年先吾
子闻道着书之日不后诚欲往来言所闻则仆固愿
悉陈中所得者吾子苟自择之取某事去某事则可
矣若定是非以教吾子仆材不足而又畏前所陈者
其为不敢也决矣吾子前所欲见吾文既悉以陈之
非以耀明于子聊欲以观子气色诚好恶何如也今
书来言者皆大过吾子诚非佞誉诬谀之徒直见爱
甚故然耳始吾幼且少为文章以辞为工及长乃知
文者以明道是固不苟为炳炳烺烺务采色夸声音
而以为能也凡吾所陈皆自谓近道而不知道之果
近乎远乎吾子好道而可吾文或者其于道不远矣
故吾每为文章未尝敢以轻心掉之惧其剽而不留
也未尝敢以怠心易之惧其弛而不严也未尝敢以
昏气出之惧其昧没而杂也未尝敢以矜气作之惧
其偃蹇而骄也抑之欲其奥扬之欲其明疏之欲其
通廉之欲其节激而发之欲其清固而守之欲其重
此吾所以羽翼夫道也本之书以求其质本之诗以
求其恒本之礼以求其宜本之春秋以求其断本之
易以求其动此吾所以取道之原也参之谷梁氏以
厉其气参之孟荀以畅其支参之老庄以肆其端参
之国语以博其趣参之离骚以致其幽参之太史以
着其洁此吾所以旁推交通而以为之文也凡若此
者果是耶非耶有取乎抑其无取乎吾子幸观焉择
焉有徐以告焉苟亟来以广是道子不有得焉则我
得矣又何以师云尔哉取其实而去其名无招越蜀
吠怪而为外廷所笑则幸矣宗元复白
答严厚舆论师道书 前人
二十五日某白冯翊严生足下得生书言为师之说
怪仆所作师友箴与答韦中立书欲变仆不为师之
志屈己为弟子凡仆所为二文其卒果不异仆之所
避者名也所忧者其实也实不可一日忘仆聊歌以
为箴行且求中以益己栗栗不敢暇又不敢自谓有
可师乎人者耳若乃名者方为薄世笑骂仆脆怯尢
不足当也内不足为外不足当众口虽恳恳见迫其
若吾子何实之要二文中皆是也吾子其详读之仆
见解不出此吾子所云仲尼之说岂易耶仲尼可学
不可为也学之至斯则仲尼矣未至而欲行仲尼之
事若宋襄公好霸而败国卒中矢而死仲尼岂易言
邪马融郑元者二子独章句师耳今世固不少章句
师仆幸非其人吾子欲之其有乐而望吾子者矣言
道讲古穷文辞以为师则固吾属事仆才能勇敢不
如韩退之故又不为人师人之所见有同异吾子无
以韩责我若曰仆拒千百人又非也仆之所拒拒为
师弟子名而不敢当其礼者也若言道讲古穷文辞有来问我者吾岂尝瞋目闭口邪敬叔吾所信爱今
不得见其人又不敢废其言吾子文甚畅远恢恢乎
其辟大路将疾驰也攻其车肥其马长其策调其六
辔中道之行大都舍是又奚师欤亟谋于知道者而
考诸古师不乏矣幸而亟来终日与吾子言不敢倦
不敢爱不敢肆苟去其名全其实以其余易其不足
亦可交以为师矣如此无世俗累而有益乎已古今
未有好道而避是者宗元白
报袁君陈秀才避师名书 前人
秀才足下仆避师名久矣往在京师后学之士到仆
门日或数十人仆不敢虚其来意有长必出之有不
至必惎之其教也虽若是当时无师弟子之说其所
不乐为者非以师为非弟子为罪也有两事故不能
自视以为不足为一也世久无师弟子决为之且见
非且见罪惧而不为二也其大说具答韦中立书今
以往可观之秀才貌甚坚辞甚强仆自始觌固奇秀
才及见两文愈益奇虽在京都日数十人到门者谁
出秀才右耶前已必秀才可为成人仆之心固虚矣
又何鲲鹏互乡于尺牍哉秋风益高暑气益衰可偶
居卒谈秀才时见咨仆有诣内者不敢爱惜大都文
以行为本在先诚其中其外者当先读六经次论语
孟轲书皆经言左氏国语庄周屈原之辞稍采取之
谷梁子太史公甚峻洁可以出入余书俟文成异日
讨也其归在不出孔子此其古人贤士所懔懔者求
孔子之道不于异书秀才志于道慎勿怪勿杂勿务
速显道苟成则勃然尔久则蔚然尔源而流者岁旱
不涸蓄谷者不病凶年蓄珠玉者不虞殍死矣然则
成而久者其术可见虽孔子在为秀才计未必过此
不具宗元白
答贡士萧纂求为师书 前人
十二日宗元白始者负戴经籍退迹艹庐块守蒙陋
坐自壅塞不意足下曲见记忆远辱书询贶以高文
开其知思而又超仆以宗师之位贷仆以丘山之号
流汗伏地不知逃匿幸过厚也前时获足下灌锺城
铭窃用唱导于闻人仆常赧然羞其僭逾今览足下
尺牍殷勤备厚似欲仆赞誉者此固所愿也详视所
贶旷然以喜是何旨趣之博大词采之蔚然乎鼓行
于秀造之列此其戈矛矣举以见投为赐甚大俯用
忖度不自谓宜顾视何德而克堪哉且又教以耘其
芜秽甚非所宜仆不敢闻也其他唯命
师说 韩愈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人非
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
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
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
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
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嗟乎师道之不传也久
矣欲人之无惑也难矣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
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
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
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爱其子择师而教之于
其身也则耻师焉惑矣彼童子之师授之书而习其
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
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
也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
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
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呜呼师道
之不复可知矣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
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
子苌弘师襄老囗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三
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
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李氏子
蟠年十七好古文六艺经传皆通习之不拘于时学
于余余嘉其能行古道作师说以贻之
答窦秀才书 前人
愈白愈少驽怯于他艺能自度无可努力又不通时
事而与世多龃龉念终无以树立遂发愤笃专于文
学学不得其术凡所辛苦而仅有之者皆符于空言
而不适于实用又重以自废是故学成而道益穷年
老而智愈困今又以罪黜于朝廷远宰蛮县愁忧无
聊瘴疠侵加惴惴焉无以冀朝夕足下年少才俊辞
雅而气锐当朝廷求贤如不及之时当道者又皆良
有司操数寸之管书盈尺之纸高可以钓爵位循次
而进亦不失万一于甲科今乃乘不测之舟入无人
之地以相从问文章为事身勤而事左辞重而请约
非计之得也虽使古之君子积道藏德遁其光而不
曜胶其口而不传者遇足下之请恳恳犹将倒廪倾
囷罗列而进也若愈之愚不肖又安敢有爱于左右
哉顾足下之能足以自奋愈之所有如前所陈是以
临事愧耻而不敢答也钱财不足以贿左右之匮急
文章不足以发足下之事业囗载而往垂橐而归足
下亮之而已愈白
策问 前人
问古之学者必有所师以通其业成就其德者由汉
代以来师道日微然犹时有授经传业者及于今则
无闻矣德行若颜回言语若子贡政事若子路文学
若子游犹且有师非独如此虽孔子亦有师问礼干
老囗问乐于苌弘是也今之人不及孔子颜回远矣
而且无所师然其不闻有业不通而道德不成者何
也
上韩吏部书 林简言
人有儒其业与孟轲同代而生不遂师于轲不得闻
乎道阁下岂不谓之惜乎又有与扬雄同代而生不
遂师于雄不得闻乎道阁下岂不谓之惜乎有习于
琴者问其所习必曰吾师于某某所传师旷之道也
习于弧者问其所习必曰吾师于某某所传濯孺子
之道也脱二人未至于古然亦无敢是非者以所习
有据故也傥曰吾自能非授受于人也必知其音俚
音也其能庸能也呜呼圣人之道与琴弧之道相远
矣而琴弧尚能自习之如此况圣人之道乎去夫子
千有余载孟轲扬雄死今得圣人之旨能传说圣人
之道阁下耳今人视阁下之门孟轲扬雄之门也小
子幸儒其业与阁下同代而生阁下无限其门俾小
子不得闻其道为异代惜焉
荐师疏 李德裕
前试宣州溧水县尉胡震博通六艺华皓一志臣童
幼之时从震授业岂谓年逾四纪位列三公虽自君
恩亦由儒训幸因家旧事辄敢荐闻
胡先生墓表
节
宋欧阳修
先生讳瑗字翼之姓胡氏泰州如囗人先生为人师
言行而身化之使诚明者达昏愚者励而顽傲者革
故其为法严而信为道久而尊师道废久矣自景佑
明道以来学者有师惟先生暨泰山孙明复石守道
三人而先生之徒最盛其在湖州学弟子去来常数
百人各以其经转相传授其教学之法最备行之数
年东南之士莫不以仁义礼乐为学庆历四年天子
开天章阁与大臣讲天下事始慨然诏州县皆立学
于是建太学于京师而有司请下湖州取先生之法
以为太学法至今为着令后十余年先生始来居太
学学者自远而至太学不能容取旁官署以为学舍
礼部贡举岁所得士先生弟子十常居四五其高第
者知名当时或取甲科居显仕其余散在四方随其
人贤愚皆循循雅饬其言谈举止不问可知为先生
弟子其学者相语称先生不问可知为胡公也嘉佑
元年迁太子中允仍居太学已而东归太学诸生与
贤士大夫送之东门执弟子礼路人嗟叹以为荣
师说 王令
上古之书既已汨没其它治具不可稽见而五帝之
学求之传说间或见之夏商之书虽号残缺然学之
名具存周则大备故其设施炳然彰白若然帝王之
于治具它虽世有取舍于学则未闻或废也岂非君
师云者两立不可一缺耶夫惟至治之世其措民各
有本而次第之以及其化故地有井而自养其业虽
有士农工商之云未尝不力而食因其资给然后绳
其游惰澄其淫邪锄其强梗其治略已定矣然犹乡
遂有庠序之教家国有塾学之设自世子以及卿大
夫之子皆入学为之师以谕其道为之保以诏其业
示之智仁圣义中和使相充扩孝友睦囗任恤使相
修饰礼乐射御书数使相开晓故其左右之闻前后
之观不仁义则礼乐迨其淬磨渐渍之成则入孝而
出弟尊尊而长长然后取而置之民上则君尽其所
以为君臣尽其所以为臣卒无一背戾者其出于学
而存于师也道之衰微迄于余周如担石之将坠其
引缀未绝者犹一囗发继之暴秦不扶而抑遂至堕
坏汉兴宜大更制而裁补缝之故其俗无所防范听
民所为卒于无所不至然能制郡县创孔子祠立五
经博士置弟子员策贤良求经术以对当世得失于
古虽未为善而其风俗遂号为平岂前世遗风余化
渐濆深而未斩耶抑民苦秦而效易见也当此之时
士犹能相尊师故终汉世传诗书礼易春秋而名家
者以百十计晋魏而下寖以沉溺更数十世唯唐为
近古大抵纔追齐汉治而未能远过呜呼何为而止
此也夫天下之所以不治患在不用儒而汉唐以来
例尝任儒矣卒不甚治者何也有儒名有儒位而不
用儒术而然尔其弊在于学师不立而育贤无方圣
人之道不讲不明士无根源而竞枝流故不识所以
治乱之本而不知所以为儒之任而又上之取之不
以实而以言故也夫人所以能自明而诚者已非生
知则出于教导之明而修习之至也如其无师则天
下之士虽有强力向进之心且何自明而诚也夫天
下之材力训导而懋勉之且犹患其囗窳故七十子
亲逢圣人而熏炙之其闻与见不为不至犹且柴愚
参鲁师僻由喭赐不受命而货殖冉求为宰而赋粟
倍又况后圣人数千岁其书残缺讹蠹又资才下于
数子而欲听其自为而不立学与师犹其愿获而顾
不耕也如必待其自贤而取之多见其希阔不可俟
也自周至唐绵数千岁其卓然圣贤自名可以治国
者孟轲抵韩愈纔三四人是其力能扶持其教而竟
不知用者所以历年已远而人出甚少也如其多则
或用之矣苟患其少无如广学而树师续其所不长
擢其所未高使知其所以救乱然后名闻而实取之
则庶矣天下之师绝久矣今之名师者徒使组刺章
句希望科第而已昔者子路使子羔为费宰子曰贼
夫人之子今贼人者皆是是皆取戾于孔子者也恶
得为人师
感旧赋
有
序
明王宠
正德辛未宠师事林屋先生于包山精舍凡再阅
暑寒而退迄今庚辰八年于兹矣乃复来山中作
感旧赋其辞曰
纷余慕夫好修兮潜大道以游神漭江河之浩溔兮
怅欲渡而无津彼哲匠之巍囗兮扬日月于八垠折
疏麻之瑶华兮将以赠夫斯人亟戃恍而仰钻兮又
靡知其所止纷虬龙之下上兮尺蠖蜷旋于泥滓车
既殆而马烦兮阻山川而徙倚忽日月之我遒兮去
冉冉而不已经畴昔之故居兮志欿憾而颡泚漭淹
留以无成兮将复修吾初服佩长剑之陆离兮冠切
云而矗矗民生各有所乐兮放吾道于容谷吸朝霞
以为浆兮夕复餐夫秋蘜苟矩矱之攸存兮冀来者
之可追吾令羲和弭节兮将以穷乎我师路漫漫其
阻修兮殚吾生以求之乱曰骖騑斯皇莫余好也洵
彼前修为我导也海岳崭岩何当造也长夜漫漫志
懑操也矢心白日遵长道也
师说上 王世贞
经有之民生于三事之如一先王之制师也齐于君
亲若此其尊也君治之无适而非君也者亲生之无
适而非亲也者师成之无适而非师也者礼云事师
无犯无隐服勤至死心丧三年报若此其隆也昔者
孔子之卒也其门人议曰若丧父而无服既除子贡
复庐墓焉三年而后返当其生也其门人辟君离父
母比而游于列辟之邦颠踬困厄而不悔及其卒也
而各以其所得守其说而不变曰吾师云尔又百世
而其裔弟子曰吾师之师云尔虽然孔子不师老囗
郯子孔子非无师也而不称师曰闻之某某而已故
曰心丧不言服明无制也言心由心别也故陈相倍
良而学许行倍也即许行之徒倍行而学孟子非倍
矣受墨而之师杨也受杨而之师儒也受佛老而之
师吾道也皆非倍也郑元业成而辞马融融欲追杀
之元疑其追也而以厌胜免融以卜免元而弗追也
是何师弟子哉逄蒙学射于羿思天下唯羿为愈己
于是杀羿飞卫之得纪昌也荀卿之得李斯也天下
以为戒矣故曰其师也以道其丧也以心天下有道
而师者有业而师者有利而师者道而师者道成则
君亲之孔子是也从一者也孔子之不师其师以无
常也业而师者业成则长之去君亲间矣利而师者
何居呜呼天下之不相师利者寡也
师说下
天下之利而师者其说何也今夫士之及髫而受书
也其为亲者曰师苟贵吾子足矣无论道也其为师
者曰自行束修以上未尝无诲焉余以糊其口于四
方何道之授未也弟子得执其利权以进退其师庚
而甲辛而乙曰业此而晦者业彼而显者唯弟子之
利而已犹未也其达而先者得执其利权以招要其
弟子曰吾门士吾能荣重之弟子亦唯曰吾利吾师
而已朝而甲暮而乙阛阓其门墙而争赂焉噫吁是
何君亲之多也犹未也庠序行而世之以利莅诸生
者科举行而世之以利进诸生者皆偃然而居师彼
所谓进诸生者古所称座主也辟之则为举主吏之
则为府主进之则为座主其义一也其所传何道授
何业也噫吁是何君亲之多也彼其执弟子者固已
谬矣然犹诿之曰厚至偃然而居师者何也私天子
之公法而身之私天子之公人而弟子之易曰涣其
群此非所谓群乎乃至欲以区区一第而笼贤者亦
浅矣闻之先臣霍公韬者举南宫第一然不为座主
称门生既知举亦谢诸生不相通曰吾以矫夫世之
无耻者呜呼如霍公者知师者也
与吴次尾论师生称谓书 张自烈
正名定分关系国体不可不慎即师生称谓间非诚
无以致敬非信无以行久不诚不信则为乱随之近
世以为细故而忽之者非也沈治先语仆云金陵黄
圯孺少尝受业家眉生每谒某称晚生及登贤书则
改称晚弟仆曰使圯孺成进士不改晚弟为侍弟乎
以晚弟施之业师之弟异日得志为显官是其师落
落诸生耳不又改门生为晚生乎治先笑而退夫弟
之尊师与子之尊父情与文一也今弟子面谒其师
称老师退与同侪语则称师之字与号某老师矣师
之友与师同学同道年相若则师囗行也齿长于师
而文行过之又师所兄事师事者也凡弟子谒见师
之友名刺当称晚称其师兄事师事之人当称先生
当隅坐今则概称小弟社弟与之抗礼矣朴谨者称
晚弟止矣不称先生而称老兄矣至称其师于师之
友之前又不直称之曰某老师不明言某老师之门
人仅称之曰某老若未尝亲受业于其门者使吾辈
道路接遇之时不识某为某先生之徒往往加等见
待某生恬然受之弗辞孟轲曰人役而耻为役由弓
人而耻为弓矢人而耻为矢也岂意今天下弟子耻
受命于其师哉后生心术之儇薄器量之褊狭学问
之疏陋皆如此可见无惑乎德业文章之不古若也
仆尝慨师道陵替四方士无复知隆师重道者一切
执贽称弟子于仆之门仆皆不苟受一二年少有学
识之士既问业于仆仆先举生平良友如兄辈者详
示以里处姓氏且戒之曰此某先生为某所兄事即
汝侪师也谨事之以故凡为山门人如许生顾生
蔡生谒兄未有不称门下晚生者也兄四方及门年
少如某某每谒诸同人名刺或泛称教下晚弟或妄
称社小弟失与圯孺称晚弟于治先同兄盖未之知
也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唐贞观定太子见
三师仪其与书前后称名惶恐皆所以尊师也仆谓
弟子之于师宜无事不遵绳尺今也一称谓间悍焉
不奉师命如此可以傲睨师之友即可以傲睨其师
可以傲睨其师即可以侮慢君父不臣不子职为厉
阶吾辈抗颜为人师岂不可反复晓譬使诸生痛改
前失哉尤可叹者吴中诸子皆好为人师游其门者
诸子皆降体屈节汝尔相嬲无复古人督课成就之
意甚有朝执经而夕叛去者此又为人师者之过非
尽年少诸生之罪也吾辈为守待计思所以正人心
易风俗杜渐防微自师弟称谓始虽以必敬必信勖
诸生而其间先自治而后治人之道尢不可不加谨
偶感黄生事为讼言至此知兄不以仆为谬风便邮
仆书并告维斗仲驭使知为人师者虽称谓亦有道
诸生或闻仆言而少知警也幸甚
续师说 前人
唐韩愈慨师道不古着师说以贻李生盖谓学无常
师师无少长贵贱耻师则愚以益愚陆象山亟称之
余意圣师贤长师少贵师贱似也然犹有进于是者
欧阳修曰世无师学者当师经或又曰贤人师圣人
圣人师万物夫经以贯道其人亡而其书存非有语
言相讲授苟从而师之传道解惑胥是焉在若夫万
物则异类耳何师之有然古者师囗立君臣师蜘蛛
立网罟师拱鼠制礼师战蚁制兵前民利用皆于物
是取岂独剡子师襄可师哉虽然师经师万物求善
而止不善则废犹未尽师之道也书曰主善为师师
善也孔子曰其不善者而改之见不贤而内自省师
不善也至于不善皆师则万物之可师者众矣孰谓
善师者徒求诸弟子哉然则不求师失之妄专师善
失之隘能师不善则日进无疆惜夫退之告李生者
不及此耳或问何以师不善曰毋自欺内讼过而已
入道自寡过始寡过自求师始求师自省身始不自
省而徒宾宾焉求吾师而从之虽终身游仲尼之门
若宰予陈亢辈模范俨然恶在其能传道解惑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