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徐旷传旷字文远性方正举动纯重窦威杨元
感李密王世充皆从受学隋开皇中累迁太学博士
诏与汉王谅授经会谅反除名为民大业初礼部侍
郎许善心荐文远及包恺褚徽陆德明鲁达为学官
擢国子博士恺等为太学博士世称左氏有文远礼
有褚徽诗有鲁达易有陆德明皆一时冠云文远说
经遍举先儒异论分明是非乃出新意以折衷听者
忘劳越王侗署国子祭酒时洛阳饥文远自出城樵
拾为李密所得密使文远南向坐备弟子礼拜之文
远谢曰前日以先王之道授将军今将军拥兵百万
威振四海犹能屈体老夫此盛德也安敢不尽将军
若欲为伊霍继绝扶倾吾虽老犹愿尽力如为莽卓
乘危迫险则仆耄矣无能为也密顿首曰幸得位上
公思所以竭力先征伐及刷国耻然后入见天子请
罪于有司惟先生教之答曰将军名臣子累世尽节
前陷元感党迷未远而复今若终之以忠天下之人
所望于将军者密顿首曰恭闻命俄而世充专制密
又问焉对曰彼残忍而意褊促必速于乱将军非破
之不可以朝密曰常谓先生儒者不学军旅至筹大
计乃明略过人密败复入东都世充给稍异等而文
远见辄先拜或问君踞见李密而下王公何邪答曰
密君子能受郦生之揖世充小人无容故人义相时
而动可也世充僭号以为国子博士子士会奔长安
世充怒绝其禀文远饿几死数矣身出樵为罗士信
所获送京师仍为国子博士
张后引传后引字嗣宗苏州昆山人祖僧绍梁零陵
太守父冲陈国子博士入隋为汉王谅并州博士后
引甫冠以学行禅其家高祖镇太原引为客以经授
秦王义宁初为齐王文学封新野县公武德中擢员
外散骑侍郎赐宅一区太宗即位进燕王谘议从王
入朝召见初帝在太原尝问隋运将终得天下者何
姓答曰公家德业天下系心若顺天而动自河以北
指撝可定然后长驱关洛帝业可成至是自陈所言
帝曰是事未始忘之乃赐之月廪帝从容曰今日弟
子何如后引曰昔孔子门人三千达者无子男之位
臣翼赞一人乃王天下计臣之功过于先圣帝为之
笑令群臣以春秋酬难帝曰朕昔受大谊于君今尚
记之后引顿首谢曰陛下乃生知臣叨天功为己力
罪也帝大悦迁燕王府司马出为睦州刺史乞骸骨
帝见其强力问欲何官因陈谢不敢帝曰朕从卿授
经卿从朕求官何所疑后引顿首愿得国子祭酒授
之迁散骑常侍永徽中致仕加金紫光禄大夫朝朔
望禄赐防合如旧卒年八十三赠礼部尚书谥曰康
陪葬昭陵
盖文达传文达冀州信都人博涉前载尤明春秋三
家刺史窦抗集诸生讲论于是刘焯刘轨思孔颖达
并以耆儒开门受业是日悉至而文达依经辩举皆
诸儒意所未叩一坐厌叹抗奇之问安所从学焯曰
若人岐嶷出自天然以多问寡则焯为之师抗曰冰
生于水而寒于水其谓此邪
王义方传义方以孤士触宰相贬莱州司户参军岁
终不复调往客昌乐聚徒教授母丧隐居不出卒年
五十五门人员半千何彦先行丧时松柏冢侧三年
乃去
张行成传行成字德立定州义丰人少师事刘炫炫
谓门人曰行成体局方正廊庙才也
韩愈传愈性明锐不诡随成就后进士往往知名经
愈指授皆称韩门弟子
韦表微传表微以学者薄师道不如声乐贱工能尊
其师乃着九经师授谱诋其违
摭言李频师方干后频及第诗僧清越赠干诗云弟
子已得桂先生犹灌园
葆化录李建州频与方处士干为吟友频有题四皓
庙诗自言奇绝云东西南北人高迹此相亲天下已
归汉山中犹避秦龙楼曾作客鹤氅不为臣独有千
年后青松庙木春示于干干笑而言善则善已然内
有二字未稳作字太粗而难换为字甚不当干闻率
土之滨莫非王臣请改作称字频遂拜为一字师
全唐诗话方干哭姚监云入室几人成弟子为儒是
处哭先生
五代史裴囗传囗以右仆射致仕卒年八十五赠太
子太保囗以文学在朝廷久宰相马引孙桑维翰皆
囗礼部所放进士也后引孙知举放榜引新进士诣
囗囗喜作诗曰门生门下见门生世传以为荣维翰
已作相尝过囗囗不迎不送人或问之囗曰我见桑
公于中书庶寮也桑公见我于私第门生也何送迎
之有人亦以为当
王仁裕传仁裕与和凝于五代时皆以文章知名又
尝知贡举仁裕门生王溥凝门生范质皆至宰相时
称其得人
王延传延拜中书舍人权知贡举吏部尚书卢文纪
与故相崔协有隙是时协子颀方举进士文纪谓延
曰吾尝誉子于朝贡举选士当求实效无以虚名取
人昔有越人善泅生子方睟其母浮之水上人怪而
问之则曰其父善泅子必能之若是可乎延退而笑
曰卢公之言为崔协也恨其父遂及其子邪明年选
颀甲科人皆称其公
和凝传凝字成绩郓州须昌人也为翰林学士知贡
举是时进士多浮薄喜为谊哗以动主司主司每放
榜则围之以棘闭省门绝人出入以为常凝彻棘开
门而士皆肃然无哗所取皆一时之秀称为得人
马令南唐书夏宝松传宝松庐陵吉阳人也少学诗
于建阳江为为羁旅卧病宝松躬尝药饵夜不解带
为德之与处数年终就其业与诗人刘洞俱显名于
当世晚进儒生求为师事者多赍金帛不远数百里
辐辏其门宝松黩货每授弟子未尝会讲唯赀帛稍
厚者背众与议而绐曰诗之旨诀我有一葫芦儿授
之将待价由是多私赂焉
宋齐丘传齐丘书体不工自矜衒冯延己工书远胜
齐丘而佯为师授以求媚齐丘谓之曰子书非不善
然不能精往往似虞世南其何堪也其狂瞽如此
黄载传载出游湘潭州将辟致庠序讲说之际未尝
敷演注疏肆口成言曾不滞泥性颇嗜酒函丈之间
常置罂缶兴来辄饮而义理不乱受业者以百数苟
获赀镪饮歠之外一无所蓄
宋史张昭传昭字潜夫世居濮州范县祖楚平寿张
令楚平生直即昭父也初楚平赴调长安值巢寇乱
不知所终直幼避地河朔既冠以父失所在时盗贼
囗起道路榛梗乃自秦抵蜀徒行丐食求父所在积
十年不能得乃发哀行服躬耕海滨青州王师范开
学馆延置儒士再以书币招直署宾职师范降梁直
脱难北归以周易春秋教授学者自远而至时号逍
遥先生昭始十岁能诵古乐府咏史诗百余篇未冠
遍读九经尽通其义处侪类中缓步阔视以为马郑
不己若也后至赞皇遇程生者专史学以为专究经
旨不通今古率多拘滞繁而寡要若极谈王霸经纬
治乱非史不可因出班范汉书十余义商榷乃授昭
荀纪国志等后又尽得十三史五七年间能驰骋上
下数千百年事又注十代兴亡论处乱世躬耕负米
以养亲
李穆传穆从酸枣王昭素受易及庄老书尽究其义
昭素谓曰子所能得精理往往出吾意表且语人曰
李生异日必为廊庙器以所著易论三十三篇授之
戚同文传同文闻邑人杨囗教授生徒日过其学舍
因授礼记随即成诵日讽一卷囗异而留之不终岁
毕诵五经囗即妻以女弟自是弥益勤励读书累年
不解带时晋末丧乱绝意禄仕且思见混一遂以同
文为名字囗尝勉之仕同文曰长者不仕同文亦不
仕囗依将军赵直家遇疾不起以家事托同文即为
葬三世数丧直复厚加礼待为筑室聚徒请益之人
不远千里而至登第者五六十人宗度许骧陈象舆
高象先郭成范王砺滕涉皆践台阁
孙奭传奭字宗古博州博平人幼与诸生师里中王
彻彻死有从奭问经者奭为解析微指人人惊服于
是门人数百皆从奭
王佑传佑孙质少谨厚淳约力学问师事杨亿亿叹
以为英妙
李至传至尝师徐铉手写铉及其弟锴集置于几案
又赋五君咏为铉及李昉石熙载王佑李穆作也
郎简传简幼从学四明朱囗长学文于沈天锡既仕
均奉资之后二人亡又访其子孙为主婚嫁
郑戬传戬早孤力学客京师事杨亿以属辞知名后
复还吴及亿卒宾客弟子散去戬乃倍道会葬
梁颢传王禹偁始与乡贡颢以疑义质于禹偁禹偁
拒之颢发愤读书不期月复有所质禹偁大加器赏
李之才传之才青社人也天圣八年同进士出身师
河南穆修修性庄严寡合虽之才亦频在诃怒中之
才事之益谨卒能受易时苏舜钦辈亦从修学易其
专授受者惟之才尔修之易受之种放放受之陈抟
源流最远之才为共城令时邵雍居母忧躬爨以养
父之才叩门来谒劳苦之曰好学笃志果何似雍曰
简策之外未有适也之才曰君非迹简策者其如物
理之学何他日则又曰物理之学学矣不有性命之
学乎雍再拜愿受业于是授易其后雍卒以易名世
泽人刘羲叟从受历法世称羲叟历法远出古今上
有扬雄张衡所未喻者实之才授之
张载传载字子厚尝坐虎皮讲易京师听从者甚众
一夕二程至与论易次日语人曰比见二程深明易
道吾所弗及汝辈可师之撤坐辍讲
孙觉传觉字莘老高邮人甫冠从胡瑗受学瑗之弟
子千数别其老成者为经社觉年最少俨然居其间
众皆推服
孙复传复晋州平阳人举进士不第退居泰山学春
秋着尊王发微十二篇大约本于陆淳而增新意石
介有名山东自介而下皆以先生事复年四十不娶
李迪知其贤以其弟之子妻之复初犹预石介与诸
弟子请曰公卿不下士久矣今丞相不以先生贫贱
欲托以子宜因以成丞相之贤名复乃听孔道辅闻
复之贤就是之介执杖履立侍复左右升降拜则扶
之其往谢亦然介既为学官语人曰孙先生非隐者
也于是范仲淹富弼皆言复有经术宜在朝廷除秘
书省校书郎国子监直讲迁殿中丞
陈襄传襄字述古福州候官人少孤能自立出游乡
校与陈烈周希孟郑穆为友时学者沈溺于雕琢之
文所谓知天尽性之说皆指为迂阔而莫之讲四人
者始相与倡道于海滨闻者皆笑以惊守之不为变
卒从而化谓之四先生
马默传默字处厚单州城武人家贫徒步诣徂徕从
石介学诸生时以百数一旦出其上既而将归介语
诸生曰马君他日必为名臣送之山下
彭汝砺传汝砺少时师事桐庐倪天隐既死并其母
妻葬之且衣食其女
陈师道传师道字履常彭城人少而好学苦志年十
六早以文谒曾巩一见奇之许其以文着时人未之
知也留受业熙宁中王氏经学盛行师道心非其说
遂绝意进取巩典五朝史事得自择其属朝廷以白
衣难之又教授颍州苏轼知州事待之绝席欲参诸
门弟子间而师道赋诗向来一瓣香敬为曾南丰之
语其自守如是
范镇传镇少受学于乡先生庞直温直温子昉卒于
京师镇娶其女为孙妇养其妻子终身
刘安世传安世登进士第不就选从学于司马光咨
尽心行己之要光教之以诚且令自不妄语始调洺
州司法参军司户以贪闻转运使吴守礼将按之问
于安世安世云无之守礼为止然安世心常不自安
曰司户实贪而吾不以诚对吾其违司马公教乎
周敦颐传敦颐字茂叔掾南安时程囗通判军事视
其气貌非常人与语知其为学知道因与为友使二
子颢颐往受业焉敦颐每令寻孔颜乐处所乐何事
二程之学源流乎此矣故颢之言曰自再见周茂叔
后吟风弄月以归有吾与点也之意侯师圣学于程
颐未悟访敦颐敦颐曰吾老矣说不可不详留对榻
夜谈越三日乃还颐惊异之曰非从周茂叔来耶其
善开发人类此
安焘传焘字原卿开封人幼警悟年十一从学里中
羞与群儿伍闻有老先生聚徒往师之先生曰汝方
为诵数之学未可从吾游当群试省题一诗中选乃
置汝焘无难色诗成出诸生上由是知名
钱惟演传惟演孙景臻尚秦鲁国大长公主景谌景
臻之从兄也由殿直巡辖两京马递中进士第初赴
开封解试时王安石得其文以为知道者既荐送之
又推誉于公卿间自是执弟子礼安石提点府界景
谌为属主簿又以文荐之执丧居许闻安石得政喜
因事来京师谒之方盛夏安石与僧智缘卧于地一
最亲者袒坐其侧顾景谌褫服脱帽未及它语卒然
问曰青苗助役何如景谌曰利少害多异日必为民
患又问孰为可用之人曰居丧不交人事而知人尢
难事也遂辞出后调官复来安石已作相又往诣之
安石令先与弟安国相见安国亦与之善谓景谌曰
相君欲以馆阁相处而任以事景谌曰百事皆可为
所不知者新书役法耳及见安石安石欲令治峡路
役书且委以戎泸蛮事景谌曰峡路民情仆固不能
知而戎泸用兵系朝廷举动一路生灵休戚愿择知
兵爱人者安石大怒坐上客数十人皆为之惧退就
谒舍赏激之与诋以为矫者参半景谌笑曰自古以
来好利者众而顾义者寡故天下万事皆由人而不
在于己苟为利所动而由于人则盗亦可为也夫盗
之所以为盗者利胜于义而不知所以为之者耳吾
又何憾焉遂与安石绝熙宁末从张景宪辟知瀛州
终身为外官仅至朝请郎而卒
陆佃传佃字农师越州山阴人居贫苦学夜无灯映
月光读书蹑屩从师不远千里过金陵受经于王安
石熙宁三年应举入京适安石当国首问新政佃曰
法非不善但推行不能如初意还为扰民如青苗是
也安石惊曰何为乃尔吾与吕惠卿议之又访外议
佃曰公乐闻善古所未有然外间颇以为拒谏安石
笑曰吾岂拒谏者但邪说营营顾无足听佃曰是乃
所以致人言也明日安石召谓曰惠卿云私家取债
亦须一鸡半豚已遣李承之使淮南质究矣既而承
之还诡言于民无不便佃说不行礼部奏名为举首
廷试擢甲科授蔡州推官累迁中书舍人给事中哲
宗立是时更先朝法度去安石之党士多讳变所从
安石卒佃率诸生供佛哭而祭之识者嘉其无向背
吕大防传大防兄大忠以直龙图阁知秦州进宝文
阁待制马涓以进士举首入幕府自称状元大忠谓
曰状元云者及第未除官之称也既为判官则不可
今科举之习既无用修身为己之学不可不勉又教
以临政治民之要涓自以为得师焉弟大钧从张载
学能守其师说而践履之居父丧衰麻葬祭一本于
礼后乃行于冠昏膳饮庆吊之间节文粲然可观关
中化之尤喜讲明井田兵制谓治道必自此始悉撰
次为图籍可见于用虽皆本于载而能自信力行载
每叹其勇为不可及弟大临字与叔学于程颐与谢
良佐游酢杨时在程门号四先生
吕公着传公着子希哲字原明少从焦千之孙复石
介胡瑗学复从程颢程颐张载游闻见由是益广
李传廌字方叔少以学问称乡里谒苏轼于黄州
贽文求知轼谓其笔墨澜囗有飞沙走石之势拊其
背曰子之才万人敌也抗之以高节莫之能御廌再
拜受教又数年再见轼轼阅其所著叹曰张耒秦观
之流也乡举试礼部轼典贡举遗之赋诗以自责吕
大防叹曰有司试艺乃失此奇才耶轼与范祖禹谋
曰廌虽在山林其文有锦衣玉食气弃奇宝于路隅
昔人所叹我曹得无意哉将同荐诸朝未几相继去
国不果轼亡哭之恸曰吾愧不能死知己至于事
师之勤讵敢以生死为间即走许汝间相地卜兆授
其子作文祭之曰皇天后土鉴一生忠义之心名山
大川环万古英灵之气词语奇壮读者为悚
苏轼传轼时文人如黄庭坚晁补之秦观张耒陈师
道举世未之识轼待之如朋俦未尝以师资自予也
马伸传伸字时中东平人绍圣四年进士崇宁初范
致虚攻程颐为邪说下河南府尽逐学徒伸注西京
法曹欲依颐门以学因张绎求见十反愈恭颐固辞
之伸欲休官而来颐曰时论方异恐贻子累子能弃
官则官不必弃也曰使伸得闻道死何憾况未必死
乎颐叹其有志进之自是公暇虽风雨必日一造忌
媢者飞语中伤之弗顾卒受中庸以归
李光传光字泰发越州上虞人登进士第知平江府
改京东西学事司管勾文字刘安世居南京光以师
礼见之安世告以所闻于温公者曰学当自无妄中
入光欣然领会
岳飞传飞字鹏举相州汤阴人世力农父和能节食
以济饥者有耕侵其地割而与之贳其财不责偿飞
少负气节沉厚寡言家贫力学尢好左氏春秋孙吴
兵法生有神力未冠挽弓三百斤弩八石学射于周
同尽其术能左右射同死朔望设祭于其家父义之
曰汝为时用其徇国死义乎
杨时传时字中立南剑将乐人幼颖异能属文稍长
潜心经史熙宁九年中进士第时河南程颢与弟颐
讲孔孟绝学于熙丰之际河洛之士翕然师之时调
官不赴以师礼见颢于颍昌相得甚欢其归也颢目
送之曰吾道南矣四年而颢死时闻之设位哭寝门
而以书赴告同学者至是又见程颐于洛时盖年四
十矣一日见颐颐偶瞑坐时与游酢侍立不去颐既
觉则门外雪深一尺矣关西张载尝着西铭二程深
推服之时疑其近于兼爱与其师颐辨论往复闻理
一分殊之说殆豁然无疑时在东郡所交皆天下士
先达陈瓘邹浩皆以师礼事时暨渡江东南学者推
时为程氏正宗与胡安国往来讲论尢多子迪力学
通经亦尝师程颐
尹焞传焞少师事程颐金人陷洛焞阖门被害焞死
复苏门人舁置山谷中而免焞自商州奔蜀至阆得
程颐易传十卦于其门人吕稽中又得全本于其婿
邢纯拜而受之绍兴四年止于涪涪颐读易地也辟
三畏斋以居邦人不识其面侍读范仲举焞自代奏
给五百金为行资遣漕臣奉诏至涪亲遣六年始就
道作文祭颐而后行左司谏陈公辅上疏攻程氏之
学乞加屏绝焞至九江上奏曰臣僚上言程颐之学
惑乱天下焞实师颐垂二十年学之既专自信甚笃
使焞滥列经筵其所敷绎不过闻于师者舍其所学
是欺君父加以疾病衰耗不能支持遂留不进当是
时学于程颐之门者固多然求质直弘毅实体力行
若焞者盖鲜颐尝以鲁许之且曰我死而不失其正
者尹氏子也
薛季宣传季宣永嘉人起居舍人徽言之子也徽言
卒时季宣始六岁伯父敷文阁待制弼收鞠之从弼
宦游及见渡江诸老闻中兴经理大略喜从老校退
卒语得岳韩诸将兵间事甚悉年十七起从荆南帅
辟书写机宜文字获事袁溉溉尝从程颐学尽以其
学授之季宣既得溉学于古封建井田乡遂司马法
之制靡不研究讲画皆可行于时
林光朝传光朝兴化军莆田人再试礼部不第闻吴
中陆子正尝从尹焞学因往从之游自是专心圣贤
践履之学通六经贯百氏言动必以礼四方来学者
亡虑数百人南渡后以伊洛之学倡东南者自光朝
始
王十朋传十朋字龟龄温州乐清人资颖悟日诵数
千言及长有文行聚徒梅溪受业者以百数
汪应辰传应辰少受知于喻樗既擢第知张九成贤
问之于樗往从之游所学益进又少从吕居仁胡安
国游张栻吕祖谦深器许之
谢谔传谔为右谏议大夫兼侍讲上尝问曰闻卿与
郭雍游雍学问甚好岂曾见程颐乎谔奏雍父忠孝
尝事颐雍盖得其传于父上遂封雍为颐正先生
曾几传几三任岭表家无南物人称其廉早从舅氏
孔文仲武仲讲学初佐应天时谏官刘安世亡恙党
禁方厉无敢窥其门者几独从之谈经论事与之合
避地衡岳又从胡安国游其学益粹
李侗传侗字愿中南剑州剑浦人年二十四闻郡人
罗从彦得河洛之学遂以书谒之从之累年授春秋
中庸语孟之说
汪伯彦传伯彦落职帝谓辅臣曰元帅旧僚往往沦
谢惟汪伯彦实同艰难朕之故人所存无几宜与牵
复秦桧张浚曰臣等已议曰郊恩取旨更得天笔明
其旧劳庶几内外孚信始伯彦之未第也受馆于王
氏桧尝从之学而浚亦伯彦所引故共赞焉
朱熹传熹少时慨然有求道之志父松病亟尝属熹
曰籍溪胡原仲白水刘致中屏山刘彦三人学有
渊源吾所敬畏吾即死汝往事之而惟其言之听三
人谓胡宪刘勉之刘子翚也故熹之学既博求之经
传复遍交当世有识之士延平李侗老矣尝学于罗
从彦熹归自同安不远数百里徒步往从之
吴猎传猎字德夫潭州醴陵人初从张栻学干道初
朱熹会栻于潭猎又亲炙湖湘之学一出于正猎实
表率之
杨简传简字敬仲慈溪人干道五年举进士授富阳
主簿会陆九渊道过富阳问答有所契遂定师弟子
之礼
詹体仁传体仁囗迈特立博极群书少从朱熹学以
存诚慎独为主为文明畅悉根诸理周必大当国体
仁尝疏荐二十余人皆当世知名士郡人真德秀早
从其游尝问居官莅民之法体仁曰尽心平心而已
尽心则无愧平心则无偏世服其确论云
蔡幼学传幼学字行之温州瑞安人年十八试礼部
第一是时陈傅良有文名于太学幼学从之游月书
上祭酒芮华及吕祖谦连选拔辄出傅良右皆谓幼
学之文过其师
徐侨传侨字崇甫义乌人早从学于吕祖谦门人叶
邽淳熙十四年举进士调上饶主簿始登朱熹之门
熹称其明白刚直命以毅名斋侨尝言比年熹之书
满天下不过割裂掇拾以为进取之资求其专精笃
实能得其所言者盖鲜故其学一以真践实履为尚
黄干传干字直卿福州闽县人父瑀在高宗时为监
察御史以笃行直道着闻瑀没干往见清江刘清之
清之奇之曰子乃远器时学非所以处子也因命受
业朱熹干家法严重乃以白母即日行时大雪既至
而熹他出干因留客邸卧起一榻不解衣者二月而
熹始归干自见熹夜不设榻不解带少倦则微坐一
倚或至达曙熹语人曰直卿志坚思苦与之处甚有
益尝诣东莱吕祖谦以所闻于熹者相质正及广汉
张栻亡熹与干书曰吾道益孤矣所望于贤者不轻
后遂以其子妻干宁宗即位熹命干奉丧补将仕郎
铨中授迪功郎监台州酒务丁母忧学者从之讲学
于墓庐甚众熹作竹林精舍成遗干书有他时便可
请直卿代即讲席之语及编礼书独以丧祭二编属
干囗成熹见而喜曰所立规模次第缜密有条理他
日当取所编家乡邦国王朝礼悉仿此更定之病革
以深衣及所著书授干手书与诀曰吾道之托在此
吾无憾矣讣闻干持心丧三年
陈淳传淳字安卿漳州龙溪人少习举子业林宗臣
见而奇之且曰此非圣贤事业也因授以近思录淳
退而读之遂尽弃其业焉及朱熹来守其乡淳请受
教熹曰凡阅义理必穷其源如为人父何故止于慈
为人子何故止于孝其他可类推也淳闻而为学益
力日求其所未至熹数语人以南来吾道喜得陈淳
门人有疑问不合者则称淳善问后十年淳复往见
熹陈其所得时熹已寝疾语之曰如今所学已见本
原所阙者下学之功尔自是所闻皆要切语凡三月
而熹卒淳追思师训痛自裁抑无书不读无物不格
日积月累义理贯通洞见条绪
陈自强传自强字勉之福建闽县人登淳熙五年进
士第庆元二年入都待铨自以尝为韩胄童子师
欲见之无以自通适僦居主人出入胄家为言于
胄一日召自强比至则从官毕集胄设褥于堂
乡自强再拜次召从官同坐胄徐曰陈先生老儒
汨没可念明日从官交荐其才除太学录迁博士数
月转国子博士又迁秘书郎入馆半载擢右正言谏
议大夫御史中丞入台未逾月遂登枢府由选人至
两地财四年嘉泰三年拜右丞相历封祁卫秦国公
李燔传燔字敬子南康建昌人少孤依舅氏中绍熙
元年进士第授岳州教授未上往建阳从朱熹学熹
告以曾子弘毅之语且曰致远固以毅而任重贵乎
弘也燔退以弘名其斋而自儆焉改襄阳府教授复
往见熹熹嘉之凡诸生未达者先令访燔俟有所发
乃从熹折衷诸生畏服熹谓人曰燔交友有益而进
学可畏且直谅朴实处事不苟他日任斯道者必燔
也熹没学禁严燔率同门往会葬视封窆不少怵
陆九龄传九龄父贺以学行为里人所宗生六子九
龄其第五子也幼颖悟端重稍长补郡学弟子员时
秦桧当国无道程氏学者九龄独尊其说久之闻新
博士学黄老不事礼法慨然叹曰此非吾所愿学也
遂归家从父兄讲学益力是时吏部员外郎许忻有
名中朝退居临川少所宾接一见九龄与语大说尽
以当代文献告之自是九龄益大肆力于学翻阅百
家昼夜不倦悉通阴阳星历五行卜筮之说与弟九
渊相为师友和而不同学者号二陆广汉张栻与九
龄不相识晚岁以书讲学期以世道之重
董槐传槐字庭植濠州定远人少喜言兵阴读孙武
曹操之书而曰使吾得用将汛扫中土以还天子槐
貌甚伟广颡而丰颐又美囗论事慷慨自方诸葛亮
周瑜父永遇槐严闻其自放怒而嘻曰不力学又自
喜大言此狂生耳吾弗愿也槐心愧乃益自摧折学
于永嘉叶师雍闻辅广者朱熹之门人复往从广难
其善学
赵逢龙传逢龙家居讲道四方从游者皆为巨公名
士丞相叶梦鼎出判庆元修弟子礼常谓师门庳陋
欲市其邻居充拓之逢龙曰邻里粗安一旦惊扰彼
虽勉从我能无愧于心
舒璘传璘字元质一字元宾奉化人补入太学张栻
官中都璘往从之有所开警又从陆九渊游曰吾惟
朝于斯夕于斯刻苦磨厉改过迁善日有新功亦可
以弗畔矣乎朱熹吕祖谦讲学于婺璘徒步往谒之
以书告其家曰敝囗疏席摠是佳趣栉风沐雨反为
美境
牟子才传子才少从其父客陈咸咸张乐大宴子才
闭户读书若不闻见者咸异之学于魏了翁杨子谟
虞刚简又从李方子方子朱熹门人也
王野传野字子文宝章阁待制介之子也以父荫补
官登嘉定十二年进士第仕潭时帅真德秀一见异
之延致幕下遂执弟子礼德秀欲授以词学野曰所
以求学者义理之奥也词科惟强记者能之德秀益
器重之野因德秀知朱熹之学凡熹门人高弟必加
敬礼知建宁府创建安书院祠熹以德秀配
蔡元定传元定字季通建州建阳人生而颖悟八岁
能诗日记数千言父发博览群书号牧堂老人以程
氏语录邵氏经世张氏正蒙授元定曰此孔孟正脉
也元定深涵其义既长辨析益精登西山绝顶忍饥
啖荠读书闻朱熹名往师之熹扣其学大惊曰此吾
老友也不当在弟子列遂与对榻讲论诸经奥义每
至夜分四方来学者熹必俾先从元定质正焉
尹谷传谷知崇阳县廉正有声丁内艰居家教授不
改儒素日未出授诸生经及朱氏四书士虽有才思
而不谨饬者摈不齿诸生隆暑必盛服端居终日夜
灭烛始免巾帻早作必冠而后出帷行市中市人见
其举动有礼相谓曰是必尹先生门人也诘之果然
邻几杂志胡瑗字翼之卒凶讣至京钱公辅学士与
太学生徒百余人诣兴国戒坛院举哀又自陈以师
丧给假二日近时无此事
闻见前录太学博士姜愚字子发京师人长康节先
公一岁从康节学称门生先公年四十五未娶潞州
张仲宾太博字穆之自未第亦从康节二君同白康
节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先生年逾四十不娶亲老
无子恐未足以为高康节曰贫不能娶非为高也子
发曰某同学生王允修颇乐善有妹甚贤似足以当
先生穆之曰先生欲婚则某备聘令子发与王允修
言之康节遂娶先夫人
传讲杂记程伯淳正叔兄弟尝事周敦颐后与关中
诸张为友大胜敦颐人以为青出于蓝
紫薇诗话朱撰子权荆门人崇宁初尝客予家未有
闻也其后赴举荥阳公送之以诗子权后见胡康侯
给事康侯问朱子久从吕公亦尝闻吕公议论乎朱
曰未也独记公有送行诗卒章云他日称成毛义志
再求师友究渊源康侯曰是乃吕公深教子以子问
学为未至故勉子再求师友尔子权由是发愤为学
与兄震子发俱从师请问焉
国老谈苑李遵勖为驸马都尉折节待士宗杨亿为
文于第中筑室塑像晨夕伸函丈之礼刻石为记未
几亿卒
真西山文集袁燮行状自诸老沦谢天下之士视公
出处以为轻重及是闻者莫不伤衋太学诸生相率
为位于西湖之昭庆寺以哭四方之来奠者其辞皆
哀学者称公不以爵氏而曰洁斋先生云自象山先
生阐明大道揭以示人曰学问之要得其本心而已
心之本真未尝不善有不善者非其初然也公始遇
之都城一见即指本心洞彻通贯警策之言字字切
己公神悟心服遂师事焉研精覃思有所未合不敢
自信居一日豁然大明因笔于书曰以心求道万别
千差通体吾道道不在他此公自得之实也慈湖杨
公与公同师造道亦同而每称公之觉为不可及
过庭录李充子美洛人家业卖饼好学不倦从程正
叔游忠宣招馆下随仕五六年归见正叔正叔曰子
久从范何所闻见充曰范公奥蕴妙用某固难测相
从累年但见贵者见之忘其贵贱者见之忘其贱尔
正叔首肯回谓门人曰李生非常才也二三子速往
见之
性理大全河东侯氏曰朱公掞来见明道于汝归谓
人曰光庭在春风中坐了一个月游杨初见伊川伊
川瞑目而坐二子侍立既觉顾谓曰贤囗尚在此乎
今既晚且休矣及出门门外之雪深一尺
金史萧永祺传永祺字景纯本名蒲烈少好学通契
丹大小字广宁尹耶律固奉诏译书辟置门下因尽
传其业固卒永祺率门弟子服齐衰丧
完颜匡传匡本名撤速事豳王允成为其府教读大
定十九年章宗年十余岁显宗命詹事乌林答愿择
德行淳谨才学该通者使教章宗兄弟阅月愿启显
宗曰豳王府教读完颜撤速徐王府教读仆散讹可
二人可使教皇孙兄弟显宗曰典教幼子须用淳谨
者已而召见于承华殿西便殿显宗问其年对曰臣
生之岁海陵自上京迁中都岁在壬申显宗曰二十
八岁尔詹事乃云三十岁何也匡曰臣年止如此詹
事谓臣出入宫禁故增其岁言之耳显宗显谓近臣
曰笃实人也命择日使皇孙行师弟子礼七月丁亥
宣宗章宗皆就学显宗曰每日先教汉字至申时汉
字课毕教女直小字习国语因赐酒及彩币
元史金履祥传履祥字吉父婺之兰溪人向濂洛之
学事同郡王柏从登何基之门基则学于黄干而干
亲承朱熹之传者也自是讲贯益密何基王柏之丧
履祥率其同门之士以义制服观者始知师弟子之
系于常伦也
阔阔传阔阔为近侍世祖闻王鹗贤遣使征至问以
治道命阔阔与廉希宪皆师事之既而阔阔出使于
外迨还而鹗已行思慕号泣不食者累日世祖闻而
异之宪宗复召鹗至仍命阔阔从之游每旦起盛饰
其冠服鹗让之曰圣主好贤乐善征天下士命若从
学若等不能称主上心惟夸衒鲜华以益骄贵之气
恐窒于外而塞于中道义之言无自而入吾所不取
也阔阔深自悔悟明日俱纯素以进鹗乃悦
浙江通志舒岳祥天台人王应麟四明人皆以文学
师表一代奉化戴表元从二子受业大德间表元为
东南大家者其学得于二子为多
元史吴澄传元明善以文学自负尝问澄易诗书春
秋奥义叹曰与吴先生言如探渊海遂执子弟礼终
其身至大元年召为国子监丞旦燃烛堂上诸生以
次受业日昃退燕居之室执经问难者接踵而至澄
各因其材质反复训诱之每至夜分虽寒暑亦不易
也
辍耕录周易痴处馆讲授宾主不合遂作白日圜文
飘然而去其文曰听之不闻视之不见子以我为隐
乎用之则行舍之则藏吾亦从此逝矣未得青云路
且坐白日圜饭疏食乐亦在中素贫贱不愿乎外兹
承贤主人不取通士乃求拘儒匪我求童蒙取其交
以道馈以礼择师教子弟盖亦据于德依于仁圜土
而居重门以待当尔耳不听淫目不视恶将以塞其
兑闭其聪然而口不绝吟手不停披安能存其心养
其性黄芽若就白发已空常念流地上之白水真人
且作锁洞门之清溪道士子其子亲其亲固宜造次
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尔为尔我为我安肯哀矜而辟
焉敖惰而辟焉不越文字之间自行束修以上受风
魔贬为自在囚口出雌黄用狙翁朝四暮三之术目
生虚白披羲皇天一地二之图有朋自远方来与进
也与退也使君从此中入或止之或尼之俾我行其
庭不见其人而子过我门不入我室望而未见招之
不来所不与同心指苍天而为证亦欲从游耳曰黄
昏以为期不以我为贫知有时为养所愿诸生人十
己千以一识百师也过商也不及尚得夫子之中庸
参也鲁回也如愚竟传圣人之道统而某诗书无祟
笔墨有灵蝉蜕污浊之中凤翔尘埃之表排云叫阊
阖吐三千丈豪气之沈埋乘风归蓬莱诉百万亿颠
囗之辛苦籓篱既剖门闼洞开纵意所如从吾所好
口说五千言乘牛出函谷愿与关门令尹游乎腰缠
十万贯骑鹤上扬州皆曰闭户先生来也
文定王今上之师也为学士时尝在上左右一日体
少倦遂于便殿之侧偃卧因而就寐上因以藉坐方
褥国语所谓儿别真者亲扶其首而枕之后尝患
疖额上上于金钵中取佛手膏躬与贴之上之隆师
重道可谓至矣尽矣王字敬臣号山斋畏吾人
顾德玉字润之檇李人自幼从宁国路儒学教授俞
观光先生学先生无子尝语人曰吾昔寝疾于杭润
之侍汤药情至切若父子医为之感动弗忍受金今
我行且老必托之以死既而访医吴中病且革趣舟
归润之进次尹山卒明日乃至檇李润之奉其尸敛
于家衰绖就位邦人士为润之来吊者润之拜之越
明年葬于海盐近顾氏之先茔岁时祭享惟谨或曰
敛于家礼与曰吾闻师哭诸寝又云生于我乎馆死
于我乎殡非家敛之则将师尸委诸草莽生服其训
死而委诸草莽有人心者弗为也曰师无服而为衰
绖固近于掠美者矣曰疑衰加麻之绖带礼也故曰
二三子绖而出至葬除之心丧戚容终三年夫民生
于三师居其一于父子也何异今吾则加一等以行
之盖出于人心天理之本然若之何其惑也闻者叹
服吁圣远言湮世道不古久矣朝为师生而暮若途
人者比比皆是润之乃独能行人之所难行于不可
行之时盖绝无而仅有者真仁矣哉天下后世之为
人弟子而忘其师闻润之之言宁不有动于中欤
浙江通志李孝光少博学笃志好古隐居雁荡山五
峰下四方从学者众声誉日闻泰不花以师事之
元史陈旅传旅字众仲莆田人游京师既至翰林侍
讲学士虞集见其所为文慨然叹曰此所谓我老将
休付子斯文者矣即延至馆中朝夕以道义学问相
讲习自谓得旅助为多与马祖常交口游誉于诸公
间咸以为旅博学多闻宜居师范之选中书平章政
事赵世延又力荐之除国子助教居三年考满诸生
不忍其去请于朝再任焉元统二年出为江浙儒学
副提举至元四年入为应奉翰林文字至正元年迁
国子监丞阶文林郎又二年卒年五十有六旅于文
自先秦以来至唐宋诸大家无所不究故其文典雅
峻洁必求合于古作者不徒以徇世好而已有文集
十四卷旅平生于师友之义尢笃每感虞集为知己
其在浙江时集归田已数载岁且大比请于行省参
知政事孛朮鲁翀亲奉书币请集主文乡闱欲为问
候计乃冲冒炎暑千里访集于临川集感其来留旬
日而别惓惓以斯文相勉惨然若将永诀焉集每于
学者语必以旅为平生益友也一日梦旅举杯相向
曰旅甚思公亦知公之不忘旅也但不得见尔既而
闻旅卒集深悼之
遂昌杂录梁溪王文友讳仁辅刻苦读书里人倪文
光讳昭奎者延之以教其两弟曰子瑛曰元镇居久
之文光殁而子瑛騃元镇出应门户不胜州郡之朘
剥也资力遂耗减已而子瑛卒家中干元镇刓无作
有以济朋友会文友卒元镇买油杉棺葬之芙蓉峰
傍葬之日梁溪士友皆至葬文友后元镇窘于诛求
顾未有能振之者
浙江通志桂彦良名德称以字行慈溪人元乡贡士
初为衢之包山书院山长转平江路儒学教授罢归
时张士诚据江西方国珍分省浙东数致礼聘俱不
就洪武六年朝廷大征天下儒士浙江参政徐本首
以彦良应荐待诏阙下奏对称旨擢太子正字时给
事中蒋学等十七人讲学文华堂宠爱特甚学等多
恃宠不自修饰上欲择端重儒者以率厉之乃命彦
良及修撰孔克表为之师各赐白金三十两俾学等
执弟子礼
西樵野记盛景华吾吴征士也有翰林待诏李贞臣
洪武初弃官如吴景华延之俾教诸子李以无嗣卒
景华勒铭石祔葬祖茔之侧岁用二享今子孙亦如
之
明外史南康公主传主下嫁胡观观初在选中帝为
命黄岩徐宗实教之既成婚中使置驸马位南向而
师席东向宗实引驸马位使下然后为说书又为书
数千言引古义相戒劝观流涕执弟子礼甚恭
李仕鲁传仕鲁少囗敏笃学足不窥户外者三年闻
鄱阳朱公迁得宋朱熹之传往从之游尽受其学
宋濂传濂迁赞善大夫皇太子一言动濂皆以礼法
讽谕使归于道至有关政教及前代兴亡事必拱手
曰当如是不当如彼皇太子每敛容嘉纳言必称师
父云
方孝孺传孝孺师宋濂深器之濂及门多天下知
名士一旦尽出其下先辈如胡翰苏伯衡亦皆自谓
弗如孝孺顾末视文艺恒以明王道致太平为己任
病绝粮家人以告笑曰古人三旬九食贫岂独我哉
从濂入京濂侍太祖受命作灵芝甘露颂赐酒大醉
归孝孺见濂醉寝私为草以俟比明濂愕然曰死矣
上命作颂醉甚误不为柰何孝孺乃进所属草濂携
以入太祖览之曰此非学士笔濂顿首谢曰实臣门
人方孝孺作太祖喜召见试一论五策立就会父克
勤坐空印事诛扶丧归葬哀动行路已复从濂卒业
凡四载辞归致仕居浦阳坐事徙蜀孝孺欲往省
不获为文吁天愿减己筭以延龄
正气纪方孝孺传孝孺父克勤为济宁守学术治行
名于一时被诬逮系孝孺疏乞身代时宋学士濂以
文行重海内克勤于狱中命孝孺往学焉濂一见深
异之曰吾阅士多矣未有如子肯从我游乎即假馆
受业宋濂迁蜀孝孺不得与俱为文吁天愿输寿以
延之时阅其遗文谈及往事泣数行下濂没于夔孝
孺自汉中走哭尽哀言于蜀献王厚恤其家道夔必
舣舟哭移时乃去
林嘉猷传嘉猷名升以字行浙宁海人师同邑王琦
琦坐累徙云南姻族无顾恤者惟嘉猷徒步千里追
送泣别人高其谊后复与郑公智负笈走六千里至
汉中师方孝孺时学于孝孺之门者接踵而孝孺独
以得二人为喜曰匡我者二子也
廖镛传镛与弟铭巢县人建文中与议兵事时宿卫
殿庭靖难后文皇以镛兄弟尝受学方孝孺令召之
孝孺怒曰汝读几年书尚不识个是字镛铭复命上
怒令收孝孺至磔于聚宝门外凡七日而骂声不绝
镛铭拾遗骸葬聚宝门外山上甫毕廖氏亦收镛铭
逃去永乐元年四月锦衣卫奏获之送刑部论死
都督佥事倪旺传旺巢县人佐高祖有功累官是职
子遴受世袭指挥佥事博学好问尝同廖镛兄弟受
业于方孝孺门后孝孺死遴哭之恸设奠祭之遂不
朝上怒削职论死
余学夔传学夔尚气节喜周人缓急方孝孺族诛学
夔知其幼子德宗携之匿海岛中进士俞允方门人
也家居不仕学夔携德宗访之三叩得见允大惊喜
默祝天地高皇收育为子遂更姓俞
陕西通志李锡字天禄咸宁有囗敏过人苦志勤学
永乐戊子解元授蒲州学正毅然以师道自居教人
立心制行皆以身先之出其门者多成令器
明通纪正统九年五月枷国子祭酒李时勉于监前
既而释之时勉为祭酒崇廉耻抑奔竞别贤否示劝
惩仿胡安定教条随其材器而造就之待诸生恩义
兼尽病者委医调治死者助其棺衾为文以祭诸生
感之先是议改建太学上命王振视之时勉待之不
能加礼振颔之令人廉其事无所得彝伦堂前有大
树时勉嫌其一面阴翳妨诸生班列稍令伐去傍枝
振遂声闻以为檀伐官树入私家用传旨并司业赵
琬皆枷于监前诸生皆伏阙请有石大用者苏州人
独上疏请代罪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今李时勉擅
伐官树薄示枷号切缘时勉年已七十兼患风疾况
值炎热死亡无日乞容臣代枷以全师生恩义疏上
并释之大用由此知名
武进县志龚穆字孟远隐居躬耕授徒里中王文肃
白康敏昂皆其弟子也为学士时往候穆会穆
方与其侪通功桔囗灌田竦立桔囗下穆曰子先
入吾室吾偿其功毕方归不可以子故怠若事也
抵其家久之穆归拜穆答以长揖赠金帛不受
受其肴核即与通夕对谈晨起辞穆曰曩子肴
也吾亦有一脔出而食之别去
处州府志裘仁字天爵处州卫人中弘治己酉乡试
任北京都察院都事严毅端方言笑不苟居常授徒
克敦师道诸生侍立不敢倾侧有程门立雪之风
宁波府志孙志达生有异表七岁就外傅师事姚赓
虞姚故博学通儒见志达囗悟尽出其业授之弱冠
从郑南凡先生游质重端严先生馆其家二载未尝
见其忿怒叹曰吾学颜子半生日觉泮奂今心折于
子矣
湖广通志从龙字云举故安陆州人也为弟子员时
有学正朱辉卒于官龙扶榇还乡候安厝乃归
陕西通志吕楠字仲木高陵人孙大行昂楠经师也
卒于京楠衰绖为之主或曰礼与楠曰礼丧无主比
邻为主况师乎
明皇朝盛事正德中杨少师廷和为宫保靳贵座主
靳公又尝受业杨少师一清先后同居内阁袁少傅
炜为少师徐阶督学所取士少保张居正为徐阶教
习庶吉士俱同居内阁又弘治乙丑少傅谢迁廷试
读卷己丑与门生翟銮同居内阁正德庚辰少保石
囗以礼侍主考及丁亥罢相门生张孚敬实代之嘉
靖戊戌分宜以礼书知贡举辛酉与门生袁炜同居
内阁
客座赘语李远庵名重尝授经溧阳史氏岁俸八十
金史怜先生贫私为之置子钱岁暮进之李但受如
约余挥之弗顾后举正德辛未进士官至副使归老
后仍授经于溧阳高淳间以贫无以自给也
明外史王守仁传徐爱字曰仁余姚人王守仁妹婿
也正德三年进士官至南京工部郎中初守仁被谪
归爱与山阴蔡宗兖朱节从之学守仁言徐生之温
恭蔡生之沉潜朱生之明敏皆我所不逮良知之说
学者多未信爱为疏通辨析畅其指要门人日益亲
守仁尝曰曰仁吾之颜渊也卒年三十一爱及门最
先渊和粹造诣过宗兖节远甚守仁哭之恸一日
讲毕拊而叹曰安得起曰仁九泉闻斯言乎率门人
之其墓所酹酒告之卢可久字一松永康人为诸生
闻守仁倡道偕同邑程粹应典往师之比归守仁曰
吾道东矣钱德洪名宽字德洪后以字行改字洪甫
余姚人王守仁自尚书归里德洪偕数十人共学焉
四方士踵至德洪与王畿先为疏通其大旨而后卒
业于守仁嘉靖五年举会试径归七年冬偕畿赴廷
试闻守仁讣乃奔丧之贵溪议丧服德洪曰某有亲
在麻衣布绖弗敢有加焉畿曰我无亲遂服斩衰丧
归德洪与畿筑室于扬以终心丧
聂豹传豹初好王守仁良知之说与辨难益心服后
闻守仁没为位哭以弟子自处及系狱着困辨录于
守仁说颇有异同云
权子昔阳明先生居群弟子侍一初来学士盖愚騃
人也乍闻先生论良知不解卒然起问曰良知何物
黑耶白耶群弟子哑然失笑士惭而赧先生徐语曰
良知非黑非白其色赤也弟子未喻先生曰其征于
色者固良知也
魏文靖为松江训导汲汲成就人材诸生在学者候
一更携茶往视之见书声者供茶一瓯至二更携粥
以往尚有诵者供粥一碗如此者亦不频数间一行
之士子感激
陈祭酒美须囗容仪端整步履有定望之者起敬当
会食诸生稍有失仪即待罪不轻容或有所囗严于
对君之礼师道卓立名重一时六馆殆千人凡升堂
听讲会馔仪矩森严虽朝廷之上不之过也
莘野纂闻希颜先生杨翥尝讲道于胥溪之上徒弥
众杨士奇自庐陵来邂逅间以求馆事公叩其中而
器之乃告主人曰吾不足为若师尚当求我之所师
者以师之遂辞去主人询其所谓师者盖指士奇也
竟延之
花草蒙拾王渼陂初作北曲自谓极工徐召一老乐
工问之殊不见许于是爽然自失北面执弟子礼以
伶为师久遂以曲擅名天下词曲虽不同要不可尽
作文字观此诗与乐府所以同源也
琬琰录耿好问为祭酒诲教有恩义时异姓诸侯年
幼者令学于国学公类古诸侯勋戚言行可法者为
书以授之在国学十年士类感而化之
江南通志冯恩字子仁华亭人嘉靖丙戌进士以行
人劳王文成军因荐束修为弟子文成甚器之寻擢
御史分司留台论留守魏公不得越江役卫卒时总
宪汪鋐愎而险恩疏论之又彗星见东并恩劾张孚
敬汪鋐方献夫为根本腹心门庭三彗上怒逮下诏
狱及冬当就法恩长子行可刺血上疏请代死得减
戍雷州赦归雷人祀之十贤堂配宋寇准等穆宗登
极进大理寺丞
吴锺峦字峦武进人幼以文行着受业顾宪成从
高攀龙悟治心养性之要门下士数百人江阴李应
升为最应升撄珰祸被逮过郡交游闭户不敢通锺
峦独迎至馆谈论如平生以季子订姻
张国华字怀禹丹徒人性直谅人有过辄面折之授
经数十年及门多所成就其贫不能具修脯者反赀
助之有补博士弟子者奉白金为寿辄正色以拒
明外史沈炼传炼为锦衣经历严嵩用事炼疏请罢
斥以谢天下帝怒责佃保安里长老日致薪米遣子
弟就学炼日詈嵩父子语闻京师嵩大恨后嵩党杨
顺来为总督巡按御史路楷与顺合图中炼会蔚州
妖人阎浩等素以白莲教惑众窜炼名其中诬浩等
师事炼具狱以上竟斩炼后嵩败世蕃坐诛临刑时
炼所教保安子弟在太学者以一帛署炼姓名官爵
于其上持入市观世蕃断头讫大呼曰沈公可瞑目
矣因恸哭而去
沈传故事词臣教习内书堂所教内竖执弟子礼
李进忠刘朝皆弟子李进忠者魏忠贤始名也
既至密结二人乃奏募材官勇士隶锦衣卫量材授
职进忠朝方举内操得奏大喜
吴县志郑光宙字道夫晓子少补县学生稍长师事
王敬臣与言道学之要涣然解悟敬臣语人曰昔郑
元事马融三年辞归融曰郑生今去吾道东矣吾于
道夫亦云敬臣暮年有来从游者每谓之曰道夫进
业立诚足为学者师盍事诸自是生徒日进尝有百
数说书必依考亭言文必宗先正尤邃于易
陕西通志赵应震师冯少墟先生为及门第一主太
和书院讲学比肩从游者皆师事之归里读书清凉
山寺购书万卷执经问字者盈门
吉安府志贺沚字汝定号定斋庐陵人年二十三以
易经中隆庆庚午榜幼立志修身攻苦笃学悟大学
诚求之义叹曰士子读圣贤书不透性命宗旨宁不
愧衾影耶官荆门学正历文昌县尹政治清简转苏
州府丞将赴任诣所师事王塘南先生言别先生曰
吾老矣朝夕讲论需子相益子去我将如之何言毕
泪下公亦泣曰师恩与君恩等沚今出而从王犹是
功名路上事何如终身事吾师以毕道德之愿乎沚
不行矣遂决计侍王先生于西原专志理学及王先
生捐馆执三年丧遂以斯道为己任与同郡邹南囗
先生讲学青原及白鹭书院士大夫多游其门
吴江县志崇祯年邑大疫尝一家数十人阖门相枕
藉死无遗类者偶触其气必死诸生王玉锡字来宣
其师陈君山一门父子妻孥五人一夜死亲邻无一
人敢窥其门无论棺殓也玉锡独毅然直入曰平日
师弟之谓何忍坐视耶乃率数丐者至尸所一一棺
殓之止有一襁褓子亦已死犹略有微息亲抱出药
乳得生陈氏赖以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