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倾宇放下托盘,轻笑道:“说的跟真的似的。看来这地方当真呆不得,再将你渡化得七情六欲皆抛了去,我风倾宇娶谁去啊,可是害惨我了。”
莫桐未煞有介事:“我也是这样想的啊,所以明天就回临安城了。”
风倾宇摇头苦笑:“还真一本正经,你既然说了,我也不好拔你面子不是,就全当是为了我要回临安军的吧。”
“风倾宇。”
“嗯?”
“你真不是东西。”
风倾宇本来嘴角噙着一丝笑,这会儿笑起来:“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是东西了,你是什么?”
莫桐未想了想,的确是栓在一根绳索上的两个人了。神思转过一个死角,他不是东西,她便也不是。只他不受到伤害,她也才会好过。这关系看似浅显,实则却是相辅相成的。
“想什么呢?这个问题就那么难回答吗?”一把扯进怀里,点上她的头颅教诲:“以后遇到这类问题,便想也不要想了。你只能是我的,我是什么你自己也只能随了我。”
莫桐未很是心悦诚服的想起一句话:“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风倾宇凉薄的嘴角一抽搐:“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不过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别扭呢。”
当夜风倾宇自然是留下,吃过饭时间已经不早。莫桐未今晚来了兴盛劲,便是一点困意也没了,拉着风倾宇出去看月亮。
这几日正是一月中的月圆之日,又是晴朗的好天气。所以一到夜里,满天星斗披光挂彩摇曳着满天际都是,俨然一条铺陈了碎金子的河流。一路蜿蜒进人的心里,灼灼跟着闪烁金光。
莫桐未盯着广阔的天幕看了半晌,悠悠侧首问他:“风倾宇,你相信人会时空穿越吗?”
风倾宇作势想了一下,含笑道:“虽然没见过这种事情发生,不过世界之大,该也无奇不有吧。怎么?你极信这东西?”
莫桐未眉眼缄默,微微弯起嘴角,点头:“我信,我相信人是可能从一个时空灵魂穿到另一个时空的,两个时空可能相隔几十年,也可能相隔千年,万年。人为了另一世的牵绊,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风倾宇从身后揽紧她,下巴抵到她的头顶。语声淡淡:“如果有来生,如果我们不能在一处,就算万水千山的距离我也会穿过去找你。还像现在这样揽着你,同你说你只能是我风倾宇的。”
风吹起她的发,骚动着他的脸颊,微痒。莫桐未将整个身体的重心倾注在他的身上,良久,答他:“好,到时候无论在哪里,我都等着你。如果我不见了,你一定要记得去找我。”
风倾宇一下下抚着她的软发,轻道:“我一定去找你,无论天涯海角。你只需好好的等着我。”
天空瞬息滑过一缕星辰,就像流星散尽时许下的亘古诺言。悠悠扩进广空去,荡得星辰跟着一同颤抖。
天色实在不早了,两人决定这就去睡了。并不是因为多困多乏,只是考虑到风倾宇早上有懒床的习惯。如今白芍不在这里,他也定然不会起床。到时候林子成过来接她们回临安城,总不能就那样走了,将他一个人扔在这里吧。
当然,这种想法莫桐未也只是在肺腑中独自酝酿,要是同倾宇说了,即便真是如此,他也会以为她严重鄙夷了他的生活习惯。更是执拗着不肯睡了,早上也必然执拗着不肯起来。要知道,困倦时所有的骨气都是可以抛却的。
考虑到前几次他总是盯着自己略微突起的腹部不放松,这次她故意穿了厚实的睡衣。美其名曰,天冷了,穿得少实在是不舒服。
风倾宇剑眉斜挑入鬓,盯紧她,半晌,才道:“你没什么问题吧?”
莫桐未佯装神色自然的问:“你看我有什么问题吗?”
风倾宇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又是半晌,轻轻道:“至于同我睡觉的时候全部武装的跟要上战场似的吗?这摆出一副烈女的架势给谁看呢?你现在就那么不想同我亲近么?”
薄唇略一抿紧,看出伤情和挫败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莫桐未的脑子嗡一声空白了,莫非他在迟钝了这许久之后终于慢热的看出端倪了。这一想不禁底气不足的喃喃:“你看出什么了?”
风倾宇眸中色泽一黑,没边没沿的黑。一把将她带入怀中,冷声问:“你是不是看上别的人了?所以不再喜欢我碰你?”
莫桐未翻了翻白眼,说不出侥幸还是无奈。伸手捋平他蹙起的俊色眉眼:“都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风倾宇一把扯掉她的手,神色仍旧十分正经:“是你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是不是孩子的事你还没有原谅我?心里怨恨我,所以才不让我同你亲近对不对?”
莫桐未扬起眉角,轻叹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通通不是。”可是这话要怎么说呢,每次都说累,敷衍得太久也绝对不可信。任谁都得生出点想法,除非他是苦行僧。不过孩子的事还不到同他讲的时候,心思一横,只道;“孩子的事与你无关,我自然一点也不怨恨你。而我的心里也就你一个人,再容不下其他人了。你要相信我,只是最近身体不适,医生说了,需要休养。”
风倾宇挑眉:“真的?不是因为其他?”
莫桐未坚定的点点头。
风倾宇总算渗出一点笑意,拉着她躺下睡了。
关了灯才抚上她的脸颊,轻轻道:“我又不是什么色情狂,只是害怕而已,怕你对我心生旁骛。只要你同我说明了,我的心也便着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