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桐未身体一前倾,揽上他的脖颈,放声大哭起来。
风倾宇的唇畔笑意渐盛,俯身到她耳畔:“你这是做鬼也不放过我啊,还是终于良心发现,舍不下我,决定回来带我一起离开了?”声音淡淡,真是淡淡的。
猛然起身抱住她,半晌:“莫桐未……我想你……没有你,我活不了。”微微垂眼看着她,唇角勾起,笑意渐渐地盈满眼睫,清泪顺着脸颊淌下。
莫桐未哭得发不出声音,埋首在他的衣料中只有憋闷的呜咽声。揽在他身后的一双手微微攥拳敲打着他,想问他,你跟着添什么乱?她还没走呢,他反倒做出先走的架势了,算什么?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话到嘴边了就唯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风倾宇抽出一只手挑起她的颌,笑出声来:“你果然越来越本事了,连你的男人都能算计在内导演一出戏了。嗯?”尾音那一个‘嗯’字,沾了淡淡的鼻音,嗅出他的酸涩。
莫桐未真是委屈,嘴巴瘪了瘪:“我不是想跟你过安稳的生活吗?要是不这样有朝一日天下一定会因为我大乱的。那些线人就是定时炸弹,早晚要炸掉。终有一天你知道这俱身体杀了你父亲清允老督军,便也不会原谅我……”
风倾宇倏然揽紧她,轻抚着背安抚,好似这不止是他的女人,还是他风倾宇捧在手心中的宝。嘴角微微一勾:“不要说了,是我不好,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一直惴惴不安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声音暗沉,沙哑:“是我不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不好,我吃了那么多的苦,眼见就要成功了,就要永远同你在一起了,你跑过来添什么乱,你不是要死了么?还跑过来做什么?”
风倾宇盯着她,眼中盈满笑意:“你这么盼望我死,是想带着我的孩子改嫁么?”撇撇嘴,眸中笑意不减:“如果我死了,你想带着我风家的骨血去哪儿?嗯?”
莫桐未难得使回小性子,一颗心历劫这诸多的苍桑之后,却又被他狠狠的惊吓了一回。当她听到白芍说到清公馆的大夫已经无策,让准备后世的时候,她一个求死的心就真的衍生出来了。
“风倾宇,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是想死吗?”
风倾宇轻轻揽着她,抿着嘴角似笑非笑:“傻丫头,什么死不死的,只要你肯活着,我又怎会舍得死掉。”曲指轻敲她的额,眸中流光更盛:“怀了孩子却不说,你这颗脑子到底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莫桐未反驳:“我……”
风倾宇泰然打断她:“我知道是你一个人独立承受惯了,以后再不用紧咬着牙关死撑着,你是女人,你可以柔弱,也可以撒娇,可以哭闹,也可以逃避,我是你的男人,就会为你撑起一片天,只要有我在,你便可什么都无需背负。”
莫桐未抬眸望进他的瞳孔中,那是一片宛如汤汤流水般柔软的颜色。将她整个人满满的盛装在内,他的眼中就只有她。
风倾宇指腹搓揉着她的脸颊,忽然面上一黑,抽离身子让夺出一段空间看清她。这一看,不禁彻底蹙了眉:“你真当是个傻女人吗?伤口破开了也不知道喊疼,当我刚刚说的话都白说了么。”室中暖光下他净白得透明的手指已经拔开她的衣服查看伤势。殷红一片的浓稠液体染了大片的衣料,微有血气的腥甜之气。
本来是没感觉到疼的,经他一说,才真的感觉到伤口是在隐隐作痛了。眉眼一皱,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风倾宇,很疼……”
风倾宇抬起眸了,瞟她一眼,气愤道:“你还知道疼啊?疼也活该。”紧蹙的眉宇暴露内心巨大的心疼,分明就没这么风轻云淡。身体挪开她一点,就要下床,这一瞧,不禁真的恼火了。抬手狠狠的敲了她一计:“莫桐未,你是小孩吗?都当娘的人了,大冬天的还能光着脚满处乱跑的?”身体一弯已经将她抱起,放到他躺过的被子里。
莫桐未扯动嘴角干干的笑:“本来是穿着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就没了。”
风倾宇身子一怔,再看她,眸中幽静深邃。骤然转身,向床下吐出一口血来。
莫桐未心下惶恐担忧,挣扎着要起来瞧瞧。
风倾宇抬起手臂一抹,擦去嘴边痕迹。反身回来按住她,一脸漫不经心的轻描淡写:“好好躺着,有什么好看的。再乱动我就把你扔下去,你信不信?”
风倾宇将被子拉好,端来清水,药物,纱布为她治伤。白芍和慧心一直立在一旁瞧着,心中不得暗暗称奇。别看风倾宇堂堂一个大男人,这点技术可是比她们熟稔多了,修长白将的指优雅灵活,转眼便将她的伤口处理得当。
额上几滴汗珠砸下来,打到雪白的纱布上。映着光色抬起头,淡淡笑:“是不是很痛?”
莫桐未眼角含着泪,摇摇头,那泪便彻底滚落下来。一句:“不痛……”只残缺不全的道了一半。男子唇迹淡若紫罗兰般雅致的笑意就已隐去,晃了一晃,晕到在她的身上。
莫桐未揽住他,不停的唤他。
白芍和慧心立刻慌了神,放下手中的东西,一同将他抬到床上去。这个男人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不易了,如果不是莫桐未中途出现,只怕根本不会醒来。
慧心想起药还在厨房熬制着,立刻起身去端过来让他服下。
白芍思萦了一下,望着莫桐未紧紧的揽着他心中不忍,但又不能不说。上前一步,疼惜道:“桐未,我知道你很担心风七少。可是你还是不能在这里陪他,风七少的手下很快就会找来的。他如今重病在身,他的手下又怎会放任他独自出来不管不顾呢。再说……风七少需要马上就医,只在这里怕是挺不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