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时辰不早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快过来替我更衣。”董煜并未使用命令的语气,只是淡淡地陈述自己的观点,表面上似是在与曹草好商量,但却透着不予他人置喙的强势。
“要本姑娘替你更衣也成,只要你砍了自己的双手!”曹草阴笑着说道。连穿衣都要别人代劳,那还留着双手做什么?
董煜笑了笑,镜中显出一张洋溢着三月春风般的清俊儒雅的面庞。
“唉,看来那对弯月刀和银票还是暂且由我保管吧,或是干脆让人处理掉,省得放着占地方!”
闻言,曹草故作不屑地勾起唇角:“哼,你以为那样就能威胁到我吗?”
“嗯,你倒是提醒了我!也对,毕竟刀和银票乃身外之物,还是人和蛇比较有分量,我这就让鲍羽……”董煜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温润清雅的绝妙嗓音在曹草听来却有如冰凌划割上冰块,咔嘣咔嘣,婉转“冻”人。
“卑鄙小人!”曹草似笑非笑。
“多谢褒奖,我本就不是什么高贵之人,‘卑鄙小人’这四字算是名符其实了!”董煜同样似笑非笑,“过来,替我更衣。”
曹草的眉头抖了抖,以前听过一句话,无耻者无畏,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纵然在心里早已将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但现实中她不得不暂且“屈尊”一下,若是他将阿莉再抓来,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好,我替你更衣!”曹草从牙缝内迸出一句话,继而站起身走向董煜。
曹草动作粗鲁地扯下董煜原本的白色衣衫,从衣柜中取出一袭崭新的白色绸袍替他穿上。
就在曹草打算扒下董煜的长裤时,董煜淡淡出声:“面对男人的罗体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小草,看来你之前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是那个十二岁的小王爷吗?”语气明显带着戏谑之意。
曹草一听,嘴角跟着一抽,随即便回道:“是啊,那孩子的身体光洁如玉,摸起来的手感……啧啧,实在是……”曹草边说边做出回味无穷的垂涎表情,“如果用甜点来比喻的话,那孩子就像甜甜糯糯的糯米圆子,外表莹洁光润,内里香甜如蜜,跟。”曹草伸手点了点董煜的长腿,猥琐地说道,“某人长满黑色毛发的大腿大不相同!”
察觉到在自己手指的指点下,董煜的长腿变得僵硬,曹草不由地在心中窃笑,继续说道:“不过,你也不必太伤心,人常说,时间是把杀猪刀,你小时候肯定也是很美好的……”
曹草正说着,董煜的脸色突然变得黑沉,曹草恍然惊觉自己失口了,貌似这个董煜的童年很不堪,提这个无疑是在踩地雷。曹草才想要道歉时,双手的手腕却已被董煜大力地死死攥握住,整个人被他抵在更衣铜镜上。
当背部触及那冰凉坚硬的铜镜时,曹草的心脏陡然咯噔漏跳了一拍,这是什么情况?影视剧中的狗血剧情?若是按照那样的狗血剧情狗血下去,接下来董煜是不是就要带着受伤野兽般的狂野狞狰表情狠狠地吻她?不,或许没有那种香艳的镜头,只会是她被某人的利爪残忍撕扯开来的血淋淋的画面……
曹草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呃,你……冷静一下,我只是比喻……”
“……”董煜沉默不语,只是将她圈在两臂与镜子之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盈浅眼瞳内露出深沉如夜色般的复杂神情。
不知为何,曹草总觉得那眼神像一座大山般覆压向自己,沉重得让她急忙忽闪眼神避开。
“呵呵呵……”曹草干笑着,眼睛在董煜的胸口来回瞄着,“那个,公子,小女子我继续替您更衣……”
“你说得对!”董煜突然出声。
“嘎?”曹草讶然地抬眼看向董煜,他的表情已然恢复如常,眼神盈浅着一汪碧池水,清风徐来,波澜不兴。
“时间是把杀猪刀!呵呵呵,很微妙的比喻!”
“呵呵呵,是吗?”曹草继续干笑。
“你到门外候着,裤子我自己换。”
“咦?”
“怎么,你这么想见到我长满黑色毛发的大腿吗?那好,你来替我换吧!”
“嗤!”曹草冷嗤一声,自董煜身前撤离开。
董煜望着曹草果断转身离去时那不屑傲然的背影,眸中再次划过一丝深沉复杂的神色,似欣慰又似无奈地叹息出声,轻喃道:“她早已不记得了吧……”
曹草自然不会乖乖地在门外候着,噌噌几下爬上院内的一棵枝叶茂密的银杏树,从高处向下俯瞰自己所处的地点。
这是一方由翠竹环绕的清雅小院,院内开辟出的园圃呈两弯半月形,而自己所在的这棵银杏树竟是种在两弯半月的正中央,四周长着白的、粉的、黄的菊花。不光是这个小院,放眼望去碧云馆的其它院落也都清新雅致,丝毫没有风尘之地的低靡媚俗之气。
一瞬间,曹草觉得自己可能对碧云馆有所误解,不过这不能怨她,她被绑架至此是事实。
曹草想不明白,那个董煜到底为何绑她来,又为何让她做他的贴身丫鬟?之前他曾几次提到傲白王府,莫非他与小白有瓜葛,所以想从她这个前王妃的身上找到报复的快感?
不对!董煜似乎并没有折磨她的打算,总觉得他对她的态度很诡异,望着她的眼神也强烈到好似要将她烧穿一样,而那并非仇恨或是厌恶的眼神……
莫非……他爱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