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些事早已经在我脑袋中过了千遍,而我一直也希望有人能听我倾诉,所以我说的很专心,就连于飞什么时候坐在我身边搂着我安慰我,我从未发觉。
我靠在于飞的肩膀上,任呼吸毫无节拍的收扬着,只听见于飞叹了口气,他说:“他是顾蓝本吧。”
我心里猛地一惊,立马推开了于飞,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不放:“你……你……你怎么知道?”
令我惊恐的远不如此,紧接着我上次的梦寐真的发生了,就在我被于飞惊的头晕耳鸣时,于飞却用强壮的手臂紧紧搂住我的脖子,撞上我的嘴巴,用他永远不正经的语调说:“洛洛……我爱你。”
我一下子不能动弹,看到身后站直的人更是像刚从冰窟窿里爬出来一样颤栗抖个不停,于飞见我动也不动才转过头来看向我发呆的地方。
艾慕郁,是艾慕郁。
我血管出突突的乱跳,我想我就要吐血了,被这世界气得吐血,我终于失去理智了,疯了一样推开于飞的钳制。
艾慕郁没有上前,她只是定定着看着我,眼里满是诧异。看到满眼心碎才最后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出茶厅。
她与我喝酒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我是独生女,艾慕郁也是独生女,在这个偌大的城里,她不仅仅是我的室友,还是如我手臂一般的朋友,我们一同欢笑,一同受伤,一同成长,一同哭泣。
我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胸口沉重的似是刚咽下铁球一般,一股莫名忽然占据我的心房,我叫着她的名字追上前去,我不想她误会,现在我想不到顾蓝本到底还在与朱蔷干着什么,也想不到于飞为什么会说爱我,我只是不想艾慕郁她误会我,因为我知道她有多喜欢于飞,知道她当真把我当朋友,我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
“艾慕郁!”我现在才知道人发挥极致的时候原来是可以跑得如此之快的,我几步赶上了艾慕郁。
她扭过脸看着我,笑得露出白白的牙齿,脸上却流满了泪水,她对我说:“刘洛洛,你叫我来就为给我看这个?”
我心里窝着满肚子委屈,我想说其实我叫你来是想跟说说我今天的伤心事,想撮合撮合你和于飞。我想说其实你误会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我没法和她说,我看着艾慕郁流的满脸的泪水,却还是在笑的脸庞,我忽然的词穷。
她无法忍受于飞对我说出他爱我的话。
她无法忍受她看到的这一切。“刘洛洛,我永永远远都不想再见到你。”艾慕郁虽笑的脸庞上,字句从牙齿缝中吐出,似乎是染着最烈的恨,每个字的吐出,都沾染了浓稠的黑。
可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艾慕郁此时的表情,我也从来没见过,也没想到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表达出这么多感情,是惊讶,是不信,是惊慌,更多的是心碎是痛苦,我努力的想眨着酸的眼皮,却动不了。
艾慕郁整个人的气息,都是最极致的恨意,如果有把刀,我觉得艾慕郁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捅入我的心脏。
我相信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因为我看到她裸露着的脖颈在微微颤抖。
我相信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因为她曾经在我面前为于飞买醉。
我站在艾慕郁面前,被她身上爆发出的愤怒所震慑。
那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厌恶。她看到我像是看见蠕动的蛆虫般的厌恶。
哦,不要,怎么可以这样,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缓慢,“咚、咚、咚。”一下一下的撞击着我的胸壁,真的很疼,很清晰的疼,仿佛正有一把针慢慢刺进那颗柔软的会跳动东西上,刺进去,再拔出,再刺进,无休无止的疼,慢慢顺着血液蜿蜒,疼不可抑,疼到喘不过来气来。
我移开眼睛,推开了还拉着我不放的于飞,只觉得怒气像煮开的沸水一样咕嘟嘟的上涌,于是冲着他的脸就是一个嘴巴子,手劲大到抽的我都生疼,再也没力气抬眼,转身,如艾慕郁希望的那样,离开了。
天空再次凄凉的飘起了雨花。
已是深秋了,路两旁的法国梧桐上的叶子再也经不住秋雨的拍打,纷纷飘落下来,马路上到处都是秋黄的梧桐叶,湿湿地粘在柏油路上,被驶过的汽车碾碎,一如我那颗破碎、凌乱的心。
“有多久没有看过天长的绵绵秋雨了,这里的雨还是那种凉到骨头里、冷到心里的啊。”我漫无目的地走在人行道上,刚才的情景就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闪现,每呼吸一下心都会随着痛一下,我只是无意识地走着,就这样走下去吧,没方向、没有尽头。
不知道走了多久,恍惚间我喝了不少酒回到家里,使用天马流星拳两分钟后,门终于打开了,我扔了手中的空易拉罐,对着顾蓝本开骂:“顾蓝本,你给我说清楚,我刘洛洛到底是哪里配不上你了,我虽然不是最美,但鼻子眼睛嘴巴没一样长错了位置;我虽然罩怀不大,但也是个女人有胸有屁股;我虽然心地不算太善良,但看见乞丐会给钱,看见老人会扶他过马路;我虽然厨艺不算是顶级,但比起你这种只会拌沙拉的人算是好太多。你说,我到底哪点配不上你,你为什么还要和狐狸精朱蔷在一起,你这个骗子,你这边和我信誓旦旦保证,那边又给我带绿帽子!你……”
我在肚子里还预备着万来条的骂句,但是全都说不出来。
因为我的嘴,被堵住了。
被顾蓝本的唇,给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