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禁锢的力道让她惊恐地回头,只看到一张让她愤怒而焦躁的冷峻脸庞,纪陌恒,他怎么在这里!
闵婧奋力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只是反抗的后果是他握得更加紧,不容她逃避地将她扯入了他坚毅冷漠的怀抱里,双臂如铁箍紧紧地锁住她。
“纪陌恒,你放开我!”
她低低地怒吼,不停地挣扎,腕间的血流淌得更加厉害,纪陌恒垂下眼眸,一贯冷酷的寒瞳在梦中只剩情深的缠绵悱恻和霸道的在乎,他凝视着她怒火丛生的美眸,一字一顿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闵婧心中一滞,却未被感动半分,罔顾手上的痛楚,更加努力焦急地想要挣脱他的束缚,回到陆少帆的身边。
她不需要纪陌恒的保护,不需要,她只想要陆少帆,只想要他一个人的保护!
“她是我妻子,不需要你的保护!”
陆少帆的声音明显变得急切而愠怒,她拼命地用未受伤的手去扯纪陌恒的大手,却是徒劳地费力,忽然她眼前一暗,一个拳头已经袭上纪陌恒的侧脸,而那股抓着她的力道也随之消失。
身形一晃,陆少帆已经伸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贪恋地拥紧她,察看着她血流不止的手腕,匆匆地吻了吻她布满汗珠的额头,便抱起她往外走。
“我带你去看医生!”
闵婧躲在陆少帆的怀里,所有的疼痛都变得遥远,抬头望着他严肃担忧的俊脸,幸福地抿起唇角,眼角却瞟到本倒地的纪陌恒突然起身,举着手中锋利的刀刃,发狠似地朝他们冲过来。
利刀刺入皮肉的声音,轻得让人心颤,闵婧惊恐地睁大眼,瞳孔急剧地收缩,陆少帆脚下步伐越来越滞慢,闵婧感觉到胸前一热,本就血迹斑斑的外套上又多出鲜艳的血液。
她的胸口一点也不疼,那不是她的血,她惶恐地抬头,只看到陆少帆清隽的眉间褶皱起的痛楚,匆忙地低头,只看到那尖锐的刀尖已穿透胸膛闪烁着寒冷的毒芒。
“陆少帆,你去死!”
纪陌恒凶残地抽出染满鲜血的刀刃,凉薄的唇线邪魅地勾起,如恶魔的诅咒,从他的唇间吐出,高抬起手,锋锐的凶器再一次朝着陆少帆狠狠地刺去。
“不要!”
恐惧的惊呼从呼吸艰难的喉间竭力喊出,也让闵婧沉睡的意识慢慢地在回拢,幽幽地张开疲倦的眼皮,她的视野中,只有苍茫的白色,鼻翼间的空气,也充斥着消毒药水的味道。
她还活着,还幸运地留在这个世界上?
不然为何手腕上的痛觉这么明显?
温软被褥下的手,第一时间覆上小腹,在接触到那稍微的突起后,才放下了胸口悬起的大石,孩子还在……
“小婧……”
不确定的试探声,透着苍凉的嘶哑,还有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忐忑,闵婧缓缓地眨了眨眼,适应了一室的白色,偏转过脑袋,入目的是陆少帆的脸庞。
深凹的眼窝,越发消瘦的脸颊,憔悴的容颜,还有下颚周围,淡淡的胡渣,薄削的唇边,却是有破皮的迹象,像是被人一拳打伤的,以往雍容高贵的形象此刻荡然无存,颓废疲惫的模样却让闵婧心疼地红了眼圈。
所有故作坚强的镇定和逞强的理智,在陆少帆关切心疼的目光下,都土崩瓦解,只剩历经危险后的心有余悸。
想起自己做的那个噩梦,闵婧本放松的情绪即可紧绷起来,使尽全身力气,困难地抬起缠绕着纱布的右手,想要去触摸他的温度,确认他真的没有事。
干裂脱皮的唇瓣开启,粗哑的嗓子却发不出任何的音调,陆少帆仿若猜到了她的意图,从椅子上坐到床畔,低俯下身体,微凉的大手覆住她的手背,让她的手心能摸到他的脸。
“别害怕,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了。”
修长的指尖拂开她颊边的头发,小心轻柔地摩挲着她清瘦苍白的小脸,陆少帆本该澄澈清明的眼眸内,是一片晦涩的阴暗,闵婧清楚地看到,他眼眶下的青晕,不由地也心疼起一直守着她的男人。
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褶皱,却发现,移动的纤手上,五指却是木然地僵硬,无论她如何地施力,都不见五个手指弯动一下,就像是套上的假肢。
闵婧脸色一僵,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脑海,却在对上陆少帆自责担心的眼眸时,瞬间压制下了心底暗暗浮动的复杂情绪,强扯出一抹安慰地笑容,扯动声带沙哑道:“我……没……事……”
她如鸭子般难听的嗓音,让陆少帆眼底的担忧更甚,温柔地将她的手放进被窝里,自个儿起身倒了杯温水,调高了床头,才在床边坐下,抚过她的肩头,细心地喂她喝下,不忘体贴地询问:“梅姨炖了浓汤,要不要喝点填肚子?”
喝了大半杯开水,闵婧才觉得喉咙好受了不少,面对陆少帆面面俱到的关心,依偎在他的肩上,她突生一种劫后重生的喜悦和庆幸,伸过双臂,搂着陆少帆的腰际不舍得再放开。
“活着真好,我好怕这一次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再也看不到你了!”
“傻瓜!”
坚毅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虚无缥缈的幽叹让闵婧加大了环箍他的力度,相交的双手间,她的左手暗暗地抚摸过僵硬的右手,眸底不自禁地涌起未明的神思,却未表露在陆少帆面前。
“小婧醒了吗?”
惊喜的女声从门口传来,闵婧离开陆少帆的怀抱,回头望去,便看到陆母拎着一个保温杯站在门口,素雅的脸上尽是宽慰的激动,也不再避讳房内亲密的两人,快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