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的性格是软硬不吃,若非他心甘情愿,这副眼镜如何摘得下来,一旦眼镜拿下,代表着什么,小叔心知肚明。
陆少帆隐隐而笑,没有紧咬不放地继续追问,心却已如明镜般明了,通往楼梯处的门被风吹得晃动,发出吱呀的声响,仰望着越发阴沉的天色,嘴边的弧度不由地加深。
“看来要变天了……”
陆少帆在北京呆了两天便不得不回a市,回到自己的岗位上,闵婧心里再不舍,也只能放人,因为她明白,事业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
当陆少帆处理完事情回到医院时,闵婧正在整理他的行李,因为有小保姆在一旁帮忙,一只手也没有很困难,看到陆少帆笑盈盈地道:“你回来了,小雅,把晚饭端上来吧!”
陆少帆是晚上的飞机,闵婧不希望他是饿着肚子上飞机的,便让小保姆将晚餐时间提早了一个多小时,以便陆少帆吃饱了再动身。
目送着小保姆关门出去,闵婧一转头,整张脸便撞到了陆少帆的胸膛,闻着他身上独特的薄荷香气,仰首笑嗔:“走路怎么不发出声音,会吓到人的好不?”
陆少帆圈锢住她的小手,合拢在他的身前,低下头,凝望着闵婧略显不解的笑靥,澄净的眼眸中是让她沉沦的温柔和深情。
“小婧,你愿意和我冒一次险么?”
闵婧一怔,听出了陆少帆的话中意,大脑中思绪迅速转动,有力的左手紧紧地回握他的大手,胸口的汹涌澎湃,在她对上那对期待的眼睛时,只化为一抹相信的微笑。
“我愿意!”
圣帕特里克大教堂里,她喊出那一声“i—do”,是出于感动;那么,此刻,当她再次望着陆少帆期待的目光,说出的“我愿意”便是源于爱,真正地爱上便是无条件地信任,愿意陪着他风雨共济!
陆少帆走了,回到了那个属于他的政治舞台,远在北京的闵婧并不知道,迎接他的并不是同僚的热烈欢迎,而是检察院的一纸协助调查令,此事也引起了纪检部门的高度重视。
等闵婧得知a市闹得满城风雨的绑架案时,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不是她不关心陆少帆,而是周围人刻意的回避和隐瞒,让她最后一个知道陆少帆被控告绑架闵婕的知情人士。
“就算你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待在这里,让他可以全神贯注地处理那些事!”
闵婧刚拉开病房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陆暻泓,没有让开的意思,语气平淡的一句话却是极具说服力,不让她回a市是为陆少帆好,这个理由没有根据,却是绝对地凑效。
“他现在遇到这样的事,多少是因为我,我做不到让他一个人承担各方的压力,而我却在这里安逸地生活!”
闵婧握着门把的手因为她略显激动的情绪而收紧,明明说好的,她要陪着他一起冒险的,为什么最后是他一个人在那里扛起所有的麻烦?
陆暻泓俯望着闵婧被担忧占据的美眸,双唇紧抿,幽深的冷眸越过她落在茶几上的报纸上,正是她刚才看得新闻。
“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们还是会挖出别的新闻来对付少帆,换届是最敏感的时期,看似平静的水面其实早已波涛汹涌,而绑架案恰好成为他们对付少帆的一个机会。”
陆暻泓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现在说这么多,无疑是为了安抚她焦虑的心情,闵婧经过他的提醒,不用再多说,心中已经明了。
闵婕之所以能顺利让检察院立案,控告陆少帆和奇峰串谋绑架,这背后恐怕有一股势力在支持她,牵动着这起案子的发展方向,这个方向,自然是不利于陆少帆的。
陆暻泓走之前,留下一句话,并不是劝闵婧别冲动行事的,而是对陆少帆的期望:“如果连这样的小事都处理不好,那他也没资格继续留在这个权力角逐的舞台上。”
闵婧给陆少帆打电话,那头还是一如往常的温声笑语,他轻松的语调里听不出任何的凝重和不安,若不是她提前知道了,是不是又要被他骗过去?
闵婧刚欲提起这件事,耳畔却突然出现小叔的话语:“既然他不希望你知道,你就当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内心挣扎在说与不说间,当沉默在电话两头萦绕时,面临陆少帆关切的询问,闵婧只是轻轻地扯动嘴角,轻声问道:“你在那边还好么?”
电话里是他愉悦的笑声,回答她的是“一切安好”,因为开心提高的声调不似作假,而绑架案的事只字未提。
你若安好,我便晴天……
只是当你口中的安好只是为了让我安心说出的善意谎言,我的世界是不是依旧万里晴空?
直到挂掉电话,闵婧都没主动提到绑架案,在陆少帆面前,她选择了无知,选择了不再给他造成困扰。
“玥欣,能帮我个忙吗?除了你,我不知道现在还能找谁。”
闵婧没有打电话给甄妮,并不是质疑甄妮的能力,甄妮知道的事,沈晋函多半也会知晓,依照沈晋函的兄弟情深,最终也会告诉陆少帆,其他和陆家有关的人,也是同样道理,现在,只有纪玥欣是她能拜托的对象。
闵婧请纪玥欣做的事并不麻烦,让她将最近一周的a市关于市长和保镖串谋绑架案的新闻报道都通过传真发给她,这对于纪玥欣来说,是芝麻绿豆的小事。
几小时后,纪玥欣便给了闵婧答复,仔细浏览过所有的内容,闵婧拧紧了眉头,陆暻泓说得没错,的确有人在为闵婕撑腰,不然以一个被诊断为患有多重人格分裂症的女囚,她的话会有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