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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内痈部

五脏六腑内痈、内疽、 瘕、痞癖止,皆汇于此部中,以便检阅参治。

内痈门主论

凡人胸腹有十一募。募者,各脏腑阴会之所也。《灵枢》云∶发内痈内疽者,其本经募上肉必浮肿,募中必时时隐痛,浮肿为痈,隐痛为疽,此即内痈内疽之验也。

但内痈有治法,而内疽无治法,何也?盖内痈内疽其病原无殊,唯在根浅根深之别耳。根浅者为痈,根深者为疽,若临证用药,攻补得宜,无不收效。至募有十一,而内痈仅九证者,何也?盖胆府形如膜皮,无出无纳,汁清气洁,不生内痈内疽,若夫膀胱,亦如膜皮,中惟浊水,故古今书籍,并无讲及内痈内疽者,是以未敢详载。虽然中极穴即膀胱募也,今人间有中极穴或浮肿或隐痛者,所见证候竟同小肠痈相似,则治法亦当按小肠痈治之可也。俟后之学人留意焉。

验内痈法∶凡遇生内痈疑似者,但与生黄豆五粒,令病患嚼之,口中无豆腥味者,是其候也。

书云∶凡内痈俱系膜内成患,外皮不腐。

齐氏曰∶脏腑肠胃,内痈内疽,其疾隐而深藏,目既不见,手不能近,所至难矣。但以诊脉辨之,亦可知也。若其脉洪数者,脓已成也;设脉迟紧,虽脓未就,已有瘀血也,宜急治之。不尔,则邪气内攻,腐烂肠胃,不可救也。

心痈门主论

经曰∶巨阙隐隐痛者心疽,其上肉微起者心痈。(巨阙穴在鸠尾下一寸,心之募也。)王肯堂曰∶心痈始发巨阙穴,必隐痛微肿,令人寒热身痛,头面色赤,口渴随饮随干。由心火炽盛,更兼酷饮嗜热而成,宜服凉血饮。如酒毒为病,宜升麻葛根汤治之。但此证甚属罕有,而治法不可不备。

心痈门主方

凉血饮生地 麦门冬 连翘 天花粉 木通 赤芍 荆芥 车前子 瞿麦 白芷 甘草 薄荷 山栀(各等分)灯芯为引。潮热引加淡竹叶。

升麻葛根汤升麻 柴胡 黄芩 白芍 葛根 木通 山栀 黄连 甘草 水煎服。

肝痈门主论

经曰∶期门隐隐痛者肝疽,其上肉微起者肝痈。(期门穴,又名肝募,在乳旁一寸半,再直上一寸半。)《素问》曰∶肝痈两 满,卧则惊,不得小便。

华真君曰∶肝痈不可用针刺,须用内消内散。(《秘录》)陈远公曰∶人素多恼怒,容易动气,一旦两胁胀满,发寒发热,已而胁痛之至,按之疼不可忍,人以为肝火盛也,谁知肝叶生疮乎!人但知肺生痈,不知肝亦能生痈也,且《灵》、《素》诸书,亦未详言,得毋创论以惊俗乎!余闻异人云∶胁疼手不可按者,肝叶生痈也。《灵》、《素》未详者,以肝痈世不常有,所以略之也。凡古今之气运不同,痈毒之生长不一,肝能生痈,乌可缺而不论乎!况肝之生痈,未尝无理也,肝一恼怒,则叶开张,肝气即逆,大怒之后,肝叶空胀,未易平复。设使时加恼怒,是肝叶竟不得安,且怒后必然动火,怒益多而火益盛,盛必灼干肝血,血干则肝气大燥,无血养肝,更易发怒,欲不郁结成痈,乌可得乎?然痈生于内,何从而见,然外可辨也。肝痈生在左而不在右,左胁之皮必见红紫之色,而舌必见青色也。此而辨之,断断无差,治必以平肝为主,佐以泻火去毒,切不可因循令其溃烂而不可救也。化肝消毒汤∶白芍、当归各三两,金银花五两,黑山栀五钱,生甘草三钱。水煎三剂疼止,又减半服,数服全愈。(《冰鉴》。此方以归芍入肝以滋肝血,则肝血骤生,易平肝血之燥,又得甘草缓急,栀子清火,银花解毒,安得不效哉。唯是火毒大盛,肝血大亏,不如此大剂,亦自徒然。倘执以肝火之旺,非肝痈之证,只用当、芍治胁痛,必不效也。)又曰∶有左胁大痛,按之尤甚,此肝痈耳,非胁痛也。肝痈多得之恼怒,前条已论之矣。然而忧郁亦能生痈也,惟恼怒得者其痛骤,忧郁得者其痛缓,初痛之时,逍遥散大剂煎饮,痛立止矣,何至成痈也。因失于速治,而肝中郁气,若不能宣,而血因之结矣。血结不通,遂化脓而成痈,其势似缓,然肝性最急,痈成而毒发甚骤也。

有胁疼数日而死者,正因生痈毒败而死,非胁痛能死也,可不急为治之乎!宣郁化毒汤∶柴胡、薄荷、香附各二钱,白芍、当归、金银花各一两,生甘草、天花粉各三钱,陈皮、枳壳各一钱,水煎服,四剂全愈,重则六剂,后用四物汤大剂调治,不再发也,此证世不常有,前论已悉,然肝痈少见,而胁痛世所常有,余特发明忧郁之能成痈,又如此人知急治,何至成痈哉。

朱丹溪曰∶肝痈始发期门穴,必隐痛微肿,令人两脚胀满胁痛,侧卧则惊,便溺艰难,由愤郁气逆而成。初服复元通气散,次服柴胡清肝汤;痛胀已止,宜六味地黄丸;脾虚食少,佐以八珍汤滋肾补脾治之。

肝痈门主方

救肝败毒至圣丹(岐天师)治肝痈。

当归 白芍(各三钱) 黑山栀 生甘草(各三钱) 金银花(十两,水十碗,煎汁四碗听用)以金银花汁二碗加水二碗同煎服,渣又加水二碗同前存金银花汁二碗,煎一碗,服二剂愈。

脾疽门主论

经曰∶章门隐隐痛者脾疽,其上肉微起者脾痈。(章门穴,又名脾募,在脐旁开六寸,高上二寸。)王肯堂曰∶脾痈始发,章门穴必隐痛微肿,由过飧生冷,兼湿热或瘀血郁滞脾经而成。令人腹胀,咽嗌干燥,小水短涩,宜大黄汤、赤豆苡仁汤二方合而用之,腹胀全消,宜六君子扶脾调理。

肺痈肺痿门主论

经曰∶中府陷陷痛者肺疽,其上肉微起者肺痈。(中府穴,在云门下一寸,乳上三肋间,动脉应指。)《素问》曰∶肝满、肾满、肺满皆实,即为肿。(王注云∶满,为脉气满实;肿,谓痈肿,肺之痈喘而两 满。)《内经》曰∶血热则肉败,营卫不行必将为脓。大凡肺疮当咳嗽短气,胸满时唾脓血,久久如粳米粥者,难治。若呕脓而不止者,亦不可治。其呕脓而自止者,将自愈,其脉短而涩者,自痊。浮洪而大者难治。其面色当白而反面赤者,此火之克金,皆不可治。(《全书》)《千金》曰∶咳唾脓血,其脉数实,为肺痈。若口中咳,即胸中隐痛,脉反滑数,此肺痈也。

张仲景曰∶肺痈吐脓如米粥,咽燥振寒。

又曰∶上气面浮肿肩息,其脉浮大不治,又加利尤甚。

问曰∶病者咳逆,何以知其肺痈,当以脓血吐之则死,其脉何如?曰∶寸脉微而数,微为风,数为热,微则汗出,数则恶寒。风中于卫,呼气不入;热逼于荣,吸气不出;风伤皮毛,热伤血脉。风舍于卫,其人则咳,口干喘满,咽燥不渴,多吐浊沫,时时振寒。热之所过,血为凝滞,蓄结痈脓,吐如米粥。始萌可救,脓成则死。

问曰∶振寒发热,寸脉滑数,其人饮食起居如故,此为痈肿。医反不知,以伤寒治之不应。何以知有脓?脓之所在,何以别知其处?师曰∶假令脓在胸中者,为肺痈。其脉数,咳吐有脓血,设脓未成, 其脉自数紧。但数为脓已成矣。

《金匮方论》曰∶热在上焦者,因咳为肺痿。肺痿之病,何从得之?或从汗出,或从呕吐,或从消渴,小便利数,或从便难,又被快药下利,重亡津液,故寸口脉数,其人咳,口中反有浊唾涎沫者,为肺痿之病。若口中辟辟燥咳,即胸中隐隐痛,脉反滑数,此为肺痈,咳唾脓血。脉数虚者,为肺痿;数实者为肺痈。

王肯堂曰∶治吐脓血如肺痈状,口臭,他方不应者,宜消风散。(荆芥、川芎、羌活、人参、茯苓、防风、藿香、蝉退各二钱,浓朴、陈皮各五钱,为末是也。)入男子发灰研细,入和之,清米汤下,可除根,只两服,亦治吐血。(《准绳》)又曰∶肺痈已破,入风者不治。

《精要》曰∶劳伤血气,腠理虚而风邪乘之,内盛于肺也,则汗出恶风,咳嗽短气,鼻塞项强,胸胁胀满,久久不瘥,已成肺痿也。

又曰∶起于肺痈者,由食啖辛热炙 ,或酣饮热酒,燥热伤肺所致。治之宜早。

王氏曰∶患肺疽者项强。盖肺系在项,肺伤则系伤,故牵引不能转侧。肺者气之本,其华在毛,其充在皮,故皮肤不泽。

张景岳曰∶此证初起,邪结在肺者,惟桔梗杏仁煎为治此之第一方。(《全书》)齐德之曰∶肺者,五脏之华盖也。处于胸中,主于气,候于皮毛,劳伤血气,腠理虚而风邪乘之,内感于肺也。故汗出恶风,咳嗽短气,鼻塞项强,胸胁胀满,久久不瘥,已成肺痿也。

又曰∶肺痿之候,久嗽不已,汗出过度,重亡津液,便如烂瓜,下如豕膏,小便数而不渴。渴者自愈;欲饮者将瘥。此由肺多唾涎,而无脓者,肺痿也。

又曰∶肺疮之候,口干喘满,咽燥而渴甚,则四肢微肿,咳唾脓血,或腥臭浊沫,胸中隐隐微痛者,肺疽也。始萌则可救,脓成则多死。

马益卿曰∶肺痈治法要略,先以小青龙汤一贴,以解其风寒邪气,然后以葶苈大枣泻肺汤、桔梗汤、苇茎汤,(见《金匮要略》)随证用之以取脓,此治肿疡之例也。终以内补黄 汤以补里之阴气,此治溃疡之例也。

薛立斋曰∶凡劳伤血气,腠理不密,外邪所乘,内感于肺,或入房过度,肾水亏损,虚火上炎,或醇酒炙 ,辛辣浓味,熏蒸于肺,或咳唾痰涎,汗下过度,重亡津液,皆能致之。

又曰∶大抵劳伤血气,则腠理不密,风邪乘肺,风热相搏,蕴结不散,必致咳嗽者。若误用汗下过度,则津液重亡,遂成斯证。

又曰∶此证皆由脾土亏损,不能生肺金,肺金不能生肾水,故始成则可救,脓成则多死。苟能补脾肺,滋肾水,庶有生者,若专攻其疮,则脾胃益虚,鲜有不误者矣。

陈远公曰∶人有胸膈间作痛,咳嗽时更加痛,手按之更增气急,人以为肺咳也,谁知肺热生痈乎!夫肺为娇脏,药食所不到者,故治之甚难,治法似宜泻火以救肺,药既不入肺,而肺为脾子,脾经未尝不爱药也。补脾土则土能生金,平肝木则金不克木,清心火则火不刑金,三经有益于肺,无损于金,则肺气得养,后以消毒之品解肺之邪,何痈不散乎。全肺汤∶元参三两,金银花五两,麦冬二两,生甘草五钱,花粉、茯苓、白芍各三钱。水煎服二剂,痛减内消矣。(《冰鉴》。按痈疽证必须内消,不可令其出毒。内消之法,总不外心肝脾三经,而别无消痈之道也。或曰∶肺之于肾也,独不可治肾以消乎?然肺痈虽成于火灼肺金之液,实因肺气之自虚也,补肾虽或能使肺不来生肾,但肺肾相通,补肾之水,恐肺气下降,而火毒反不肯遽散,不若止治三经,使肺气得养,自化其毒,不遗于肾为妙也。)又曰∶人有胸膈作痛,咳嗽不止,吐痰便觉疼甚,按之痛不可忍,喉间闻腥臭之气,随吐脓血,此肺痈不但已成,而且已破矣。未破者易消,已破者难治,以脓血未能遽尽耳。然得法亦无难也。夫肺之生痈者,因肺火不散也,然肺火之来,因肺气之虚也,肺虚而后火留于肺,火盛而肺结为痈,不补虚以散火,而未成形者何以消,已成形者何以散,即溃烂者又何以愈哉,是虚宜补矣。然补何脏乎?若补肺虚,而肺不能直补,只补胃气,则肺气自旺也。今痈已破,多吐脓血,则肺气尤虚,虽毒瓦斯尚存,不可纯泻其毒,于补气之中而行攻散之法,则毒易化,而正气无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