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了几下,北堂子画这才缓缓道:“老太太那里,让她收敛些也好,只要不太过份就是,至于子殒,你可知道,他虽然自打出生身子就十分的孱弱,因后来为了救我,掉进了寒冬的池塘,身子便越发的虚弱,金科之时,他也因为病事而耽误,我知道他心里其实是恨我的,所以即便是知道他口是心非,在外结交一些江湖邪道的人狐朋狗友,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作没看见,只是这一次的事情他太过分了,我是断然不能在如此纵容他了,若是他知道好歹,你便给他和二姨太太寻一处院子,让他们出去自立门户。若是仍旧执迷不改,便由做主,于他的恩情,我也已经还完了。”
她已经到府中六年多了,也该拿出当家主母的本事来,这些算是自己留给她在北堂这一族立威机会的吧,如此那些不服气的才能些人把眼睛放下来,而且自己真的一去不回,她如果把这些事情都安然的处理完了,以后才不会人敢那么欺负她们娘三。
“你确定么?可是你觉得这府中,我能使得了几个人?”夏楚楚倒是有些诧异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过倒是合了自己的心意,自己原本还想打算跟着他去把这毒解完了在来收拾那些人。
“你放心,我会把紫衣留在你身边,青灵可以信任,她也会听从你的吩咐,刘管家也可以用。而且我很快就回来,倾月那里刚刚已经飞鸽传书过来,已经寻到了解药,就在送来的路上,我现在不过是与他们在路上回合而已。”北堂子画脸上露出笑意,而这笑容之后,掩藏着的却是丝丝害怕。
其实他也是那么的怕死,自打出生,父亲看他的眼神总是在责备,因为他的出生害死了母亲,而奶奶将她抚养在身边,却只是想利用他来掌管这个侯府,而且自小就开始灌输他凡事要以林家为主,可是奶奶未免太幼稚了,自己知道自己是姓北堂。
值得娶亲,那时并不知道夏楚楚与夏祁然的感情,所以答应了左相的请求,娶了夏楚楚,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自己的温暖,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却不想在孩子出世之后,夏楚楚会向自己摊牌,自己曾经想过成全她,放她跟夏祁然走,可是却答应了夏左相,而夏左相因为这件事情被秦家陷害,以至于出狱后便含恨离人世,只是在佩服夏左相对萧家忠心的同时,难免也会恨他当时为了大局,而隐瞒自己夏楚楚与夏祁然的感情,说来,他才是毁了自己心中那个梦想的刽子手。
后来只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两个孩子的身上,无奈双儿身中剧毒,下毒的人是自己觉得最亲近,最可以信任的人,而为了双儿的解药,以至于这么多年来,自己都只得受制于秦太后。
在青湖上遇见夏楚楚的那个夜晚,自己确实是觉得轻松了,以为她是真的去找夏祁然,却不想听竟然失忆了,想必是为了孩子着想,自己当时竟然有种欣喜的感觉,甚至是推掉原来的行程,专程送她回京城。
可是后来,自己的初衷变了,本来以为留住她是因为孩子,可是现在才发现,不单是为了孩子,也是为了自己。
收回心思,想起现在的形势,那个要害人的人,既然是有了害人之心,那就不会让要死的人轻易得到解药,如今自己算是先骗骗夏楚楚,把她稳住,若不然自己真的不敢想象,在自己的妻子眼里死去,是怎么样的痛苦!
至于双儿的事情,听天由命!再就是看秦若柳那里了。
夏楚楚果然是相信了他的话,眼睛一亮,兴奋道:“当真?”
“当真!”北堂子画应道。
在他面前吐了一口气,“那就太好了,行,你赶紧去赶紧回,我保证给你重整家风!”一双眼眸笑得犹如月牙弯弯一般,北堂子画静静的看着,深深的留在心里,恐怕这便是最后一眼了。
北堂子画点点头,苍白得像是纸一般的唇瓣微微的勾起来,“你去吧!”
夏楚楚这才出了房门,换着门口的小厮进来伺候,送北堂子画自后门走了,这才回到楚玉阁,而卫紫衣则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脸色十分的沉重,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夏楚楚原本是想问他到底想说什么的,只是想到他的态度,便懒得在问,免得被他气到。
顺路便先去看茗儿,卫紫衣其实也想进去,知道碍于身份,只得是在门口候着。
夏楚楚进到屋子里,却见茗儿坐在窗前发呆,自己推门进去她竟然也没发现,只到自己走到她的身后拍了一下肩膀,她才反应过来,“夫人您怎么过来了?”一面欲站起来行礼。
“坐下吧!”她脚上的伤原本就还没好,夏楚楚怎么能让她站起来,“若不然,我还是让两个小丫头过来伺候你吧!”
“不用,我就想一个呆着。”说着,一面无精打采的将头垂下来。
“你有心事?”夏楚楚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忧心重重的,突然想起那日长安王来时茗儿的不自在,便一针见血的问道:“你是在担心长安王?”
茗儿吓了一跳,“夫人,您怎么知道?”
“我早就猜到了,而且我原本早就想跟你说,如果真的不想回去,这里你也是呆不长久的,迟早会被发现。只是我又舍不得,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要是走了,我便无趣,如今看你这个样子,都是我太自私了,若不然等你的伤势好转,我便让卫紫衣送你出上京城吧!”夏楚楚说道,眼里满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