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琇只是静静地扫视了一圈,然后拣了一个位置坐下,默不作声。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门外终于传来一阵脚步声。钟咏雪连忙拉着白琇从另一扇们出去。由于是古式的门,白琇她们可以很容易看到屋里的情况。
“关总,为了尊夫人被绑架的事情,我们钟家早已严惩了洛伟和咏雪两人,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还依然不肯放过钟家?”这一年多来,为了应付成宇财团,钟豪老了很多。半年前,白琇成了三弟钟雄的女儿,钟豪本以为这会带来一个转机,但是并没有。
关宇成没有急于回答,反而意态悠闲地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品了一口。举手投足间,那份桀骜不驯展露无遗。只听到关宇成这样说道:“但是,你们钟家的处置,却让我很不满意!”
“那关总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呢?”钟豪问道。
关宇成笑吟吟地看着钟豪,眼中尽是冷光,缓缓吐出两个字:“消失。”
此言一出,白琇呼吸为之一滞,同时明显感受到与自己肩并肩站着的钟咏雪娇躯一颤。她有些讶异地去看阿成哥哥的神情,却看到原本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此时尽是锋利如刀的冷厉。
钟豪闻言,激动地说道:“这样的处置,根本不可能!洛伟和咏雪虽然有错,但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仅仅为了未遂的唆使,就让两人消失,岂不是太残忍了!再说,他们毕竟也是琇羽的堂兄妹,关总难道不能因此而放他们一马?”
“呵呵,钟先生,你们并不知道琇琇对我意味着什么。既然做出了伤害她的事,就必须付出代价。我关宇成这一次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胆敢伤害我的妻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关宇成脸上的淡漠,以及话中的残酷,无不让在外看着的白琇心惊肉跳。
钟豪有些颓然地说道:“但是,你为琇羽那个孩子想过没有?虽然只见过寥寥数面,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如果她知道你为了她而逼得她的堂兄堂姐走投无路,她又会怎么想呢?”
关宇成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一整逼视着钟豪,说道:“她不会知道的。如果谁敢多嘴,就不会是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那么简单了!就算有人告诉她,也不要紧。你猜她会相信谁的话呢?”
“在你眼里,人的性命到底是什么呢?”钟豪无力地叹道。
白琇只能够听到这里,她必须得离开。心里真的好难受,里面那个狂傲不羁的男人并不是她的阿成哥哥!是的,他不是!她没有心情再去管钟咏雪,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白琇迷茫地沿着街道,缓缓地走去。钟咏雪冷眼看着颓然的白琇,心中忽然有种快意。虽然她没有能力打击现实中的关宇成,但好像打击了白琇心目中的他,这似乎也够了呢!
“白琇!”钟咏雪叫住白琇,走了上去。
“我承认你说的可能是事实,但是我想静一静。”白琇烦躁地说道。
钟咏雪冷笑着说道:“不,你现在看到的只是关宇成这座冰山的一角。想不想进一步看看,这个男人是多么地冷酷呢?”
打击白琇,让钟咏雪获得了巨大的快感。这个人被保护得太好了,是时候让她知道一点世间的险恶了。钟咏雪有些得意地想着。
钟咏雪见白琇没有动,心知她在犹豫,于是抓住她的手臂半是强迫地将她带向自己的车。白琇心中不愿,但是没有拒绝——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
钟咏雪把白琇带到了s城有名的贫民区。穿过脏乱的巷道,两人来到一条稍微大一点的街道。钟咏雪放慢脚步,和白琇跟在一个捡垃圾的大婶后面走了一段路。
白琇心中奇怪,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带着我在这里散步干什么?”
钟咏雪露出诡异的微笑,朝前面努努嘴。只见前面那个大婶似乎也听到后面的声响,转过身来对着两人。
是她!白琇看清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妇人时,心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眼眶也有一些湿润。
为什么、为什么房霖芝会沦落成这个样子!白琇觉得呼吸好难受。
房霖芝见到白琇,吓得脸色苍白,惶恐地掉头狂奔。白琇终于回过神来,追了上去。
最终白琇和钟咏雪追着房霖芝来到一栋小楼的地下室门前。见房霖芝正要关门,钟咏雪一个箭步抵住房门。房霖芝毕竟年纪大了,力气那比得过钟咏雪。钟咏雪只是用力一推,她就一个踉跄倒在地上。
房霖芝见避无可避,连忙跪在白琇面前,乞求道:“白小姐,求你放过我吧。当时是我鬼迷心窍,我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求求你,放过我吧……”
看着地上泣不成声的夫人,白琇既是惊骇又是怜悯,扶住房霖芝的胳膊,说道:“房女士,我没有想把你怎么样啊,你不必害怕我啊!”
房霖芝瑟缩了一下,满脸尽是畏惧,还是不停地说着:“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咳、咳……”这时,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房霖芝听到之后,连滚带爬跑进屋去。白琇也连忙跟了过去,只见房霖芝艰难地扶着一个残了一条腿的男人,喂他吃药。
“那个男人,是她的丈夫吴德龙。去年他的公司破产,背上了巨债。他的腿就是被追债的人打断的。”钟咏雪长叹道。
此情此景,让白琇忍不住一阵心酸,眼泪不停地溢出来。她哽咽得问钟咏雪:“房女士怎么会沦落成这个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