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了豪宅里大大小小的玫瑰花圃,还有在通往餐厅的走廊上也摆满了盛开的鲜花,原来是他母亲喜欢花的原因。
两名仆人弯腰静候在一旁,看到他们的身影后一致行礼,然后无声地退了下去。他们离开时手里的工具就知道,这些人是平常负责照顾这里的花匠。
躺在一片喜欢的玫瑰花海洋里,他的母亲应该会很开心,絮儿注意到这个墓地好象属于合葬型,旁边的空位大概是属于他的继父布朗的吧。
真想不到这个魔鬼的继父,艾尔索普家族曾经的首领,竟然是一个喜欢搞笑而且和蔼的老人,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一定不会相信。爸爸与他是同样的位置,脸上却总挂着严峻的神色。
她正在神游,手臂被拽了一下,原来他拉着她站到了墓碑前,俊容上的神情褪去了往常的冷漠,被一种深沉的情感所替代,他望着墓碑双唇微微蠕动,说的是中文,细细碎碎钻进她的耳朵里。
“……我来看你了……这么多年我都是一个人过来,今天我带了一个人,我想你会喜欢她的……”
接下来的话他似乎刻意放低,她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好把目光仔细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和在豪宅客厅里看到的那幅油画一样充满了高雅的气质,总之是一个漂亮的大美人。
“轮到你了。”
“什么?”她没明白。
他唇边勾起一丝上扬的弧线,“你是跟我一起过来的,难道你不打算跟我母亲说点什么吗?”
他的语气虽然平缓,却含着丝丝凉意,这个家伙太专横了吧,她忍不住噘起唇,“那、那好吧。”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看了眼屏幕,继而踱步走到远处接听。
她朝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然后又惊觉地看向墓碑上的照片,不禁干笑了几声,“呵呵,伯母好……”
不对,不对,她叫那家伙的继父是布朗叔叔,到这里怎么能叫伯母呢。再一想,算了,既然叫了就叫了,看照片就知道她和布朗叔叔一样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不会介意的。
她叹了口气蹲下来,看着墓碑上那张含笑的照片,不禁吐出满肚子的苦水,“伯母,我叫柳絮儿,我是巴克斯克家族首领的女儿。你可能不知道你那个魔鬼儿子,他对我简直坏透了,而且很讨厌我。如果你真的有灵的话,你帮我想办法,让他放我走,不要再继纠缠折磨……”
“该死的女人,你在这里胡乱说什么?”冰冷暴躁的嗓音突然在头顶上炸开,她转而被一道蛮横的力道拖拽起来。
“我说错了吗?”她无畏地抬起下颌瞪着他,目光里是对他行径的蔑视,“你抓我来的目的难道你不比我更清楚吗?你就是想要折磨我,你一直瞧不起我……”
他低咒着堵断她的话,“该死!你又提这件事,我不是说过了么?初夜的事我不会再计较,你又钻什么牛角尖。”
“说得好听。”她嗤之以鼻,双手紧紧握成拳,“在这之前,你挖苦我嘲笑我,受了多少次羞辱我记得清清楚楚。不要否认,你厌恶我,所以你见不得我好,我找到了父亲,拥有了疼爱我的比德尔,这些都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你却存心要来破坏。你根本就是个残忍的魔鬼,魔鬼……”
她控诉般大吼着,他的肩膀似乎一震,手臂揽住她的腰拉近自己,深暗的眸里蕴含着罕见的挣扎,语气有着些微的紊乱,“我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你是瞎子吗?你看不到吗?”
她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整个人像只愤怒中的小鹿在他怀里不安分起来,企图挣开他,“你放开我,我讨厌你,讨厌看到你,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没有认识过你。我恨你,你走开,走开……”
“讨厌我吗?还有……恨我……”他似乎是在慢慢品嚼这几个字,唇角一点点泛开苦涩的痕迹,下一刻,深不可测的眸底瞬间变得张狂骇人,“就算这样,你也休想跟那个比德尔订婚,休想,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我不是,我不是你的替代品……你别想再欺负我……你这个混蛋……”她开始用脚踹他的膝盖,他似乎不痛不痒,像扛布袋一样把她轻松地扛到肩上,迈开大步离开了墓地。
他把她一直扛到飞机上才放下来,飞机随即起飞,她气极了推开他,爬坐到一旁,有什么东西突然扔到她膝盖上。
她拿起来一看是只密封的牛皮袋,瞬间想起了这可能是他派人查两个姐姐的死因,急急忙忙拆开来细看。
随着她翻纸张的声音,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全身像是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怎么会是这样?两个姐姐竟然真的是爸爸害死的。因为嫁的几任丈夫相继死去,上流社会对她们议论纷纷,她们不堪忍受父亲的控制,两个人商量着逃到了芬兰,结果却被父亲派的抓了回来,逼着她们再去联姻,她们抵死不愿再嫁,最后是中毒身亡。
中毒身亡,真的是爸爸害死了她们,猛然间只觉得一阵晴天霹雳在心头轰响,她手下一松,脸上的泪水随着纸张一起滑落到地上,“呜……爸爸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弯腰一一捡起纸张,长臂一伸将她搂进怀里,她哭泣着起初还在挣扎,但最后放弃了,现在她真的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来安抚受到沉重打击的脆弱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