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子倾心中苦笑沉吟,这个女子多么智慧清明啊,她这是在提醒他,别忘了江山是谁帮他得的,要知道感恩才好,她分明就是在向他锁要一个幸福免打扰的牌子。她不仅知道他的情愫,还想到他坐稳江山之后,或许还想坐拥她这个美人。
可是……她不是他的。
轻轻的笑了笑,淡问:“要走了吗?”
“是啊,到了今天这一步,不得不走了。只怕还要你陪我再演一场戏,将我逼到无踪。”
尘子倾面色一沉,开始紧张:“你不能只身去往胡人部落,他们到底会不会吃人还不能完全肯定,再者他们生性凶悍是必然的了。我着实不放心……”
白末不以为意,笑着安抚:“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自然有人是担心我的。而且提前已经将胡人部落的实底探寻清楚了,今天我便收到一封信笺,说他们不仅不会吃人,而且生性也不见得比广云国的人邪恶。所以你不用担心,只不定我在那里呆不上多久,你也就要去了。”
尘子倾知道她所谓的那个人是谁,在这个世界上真能睿智至斯的人除了他还会有谁?事情一步步被擀旋到一个可以操控全局的地步,只怕没些本事是极难做到的。眉头一蹙,仍旧狐疑:“怎么就如此笃定你去过不久我必然会去。”
白末啧啧嘴,似是说笑:“美男计啊,除了你尘子倾这张漂亮的脸蛋别人怕是不行。至少我再修练个个把年头也是不行的。”
尘子倾艰难的扯动面皮,夸一个男人漂亮还真是头一回听。嘴角一抽:“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自然是夸你。”
“别说,听着还真不太像。”
“像雾像雨又像风的,听起来才更俱朦胧感嘛。”
“的确挺朦胧。”尘子倾言归正传:“想让我怎么帮你作戏离开。”
白末眼角就要飞起来,笑意堪比午后金灿灿的阳光:“自然是当众对我表达爱意,假装对我情深意重啊。”
尘子倾面上一怔,玩味笑:“如果要是真的呢?”
什么真的假的,不待白末回答,下人就已来报:“番王,明盛国的皇帝来这里做客了,此刻正在外面等您呢。”
“宫九夜?”尘子倾蹙眉细念。宫九夜可不是个会与人为善,走动外交的人,不知他来莫僵之地走一趟是什么意思。出去前,问她:“你什么时候走?”问寻中有丝不舍,烧灼着他的心绪。
“明天。不过你放心,我包办的事走之前我都会交代好,这点你不用担心。”
“你交代的事,我自然放心。”没由来的相信她,就像他是自己的另一个影踪。
尘子倾从白末的室中出来,宫九夜和紫衣已在等候了。
宫九夜一身黑衣,不怒而威。形容俊朗,脸线凌厉,千年不变的凌人气势,王者风范。如今的蓝妃立在一边,容色略微苍白茬弱,就像一株迎风摇曳的山茶花,布了一层阴柔美意。
尘子倾面上扯笑,请两位入座,嘴上客套:“两位真是稀客,莫僵这种小地方能迎来明盛国的贵客真是荣幸。”
宫九夜眉舒目展,手上不自觉的轻磨扳指:“打扰了番王才是,本王本是与蓝妃四处游玩散心,不幸路途上遭人暗算,蓝妃中了毒身体不适,便只能来讨饶番王了。”
尘子倾已经唤来下人,吩咐:“将太医请到清风殿去,给蓝妃检查身体。”接着侧首招呼:“二位即刻到清风殿中休息吧,马上就会去太医为蓝妃医治。”
宫九夜和紫衣齐道:“谢谢番王了。”
“二位客气。”
三人一同向殿外走去,迎面小菊向几位走来,先冲尘子倾扶了扶身,又对宫九夜和紫衣招呼。最后才面向尘子倾道:“番王,我们夫人问您中午可有事?要是没事她中午让你带她到桂月楼去吃东西。宫中的食物她吃得倦了。”
尘子倾心里即时说不出的柔软,就像塞了一团软棉的云朵,飘飘的无根起来,她这样看似无理的要求会让他觉得是种依赖。嘴角宠溺一勾:“她这是又嘴馋了吗?本王中午有客人要招待,你问她晚上如何。”
小菊迟疑了须臾,犯难道:“可是番王,我们夫人早晨就没吃东西,最近一直食欲不佳,只怕再等一顿,她中午的饭又是不肯吃了。”
宫九夜睥睨地抬高下巴,眸中光色高深莫测。心里忽然不舒服是真的,淡然的一勾唇角:“番王不用顾及我们,只管陪宣王爷的四夫人出去用餐便是。”
紫衣立在一旁盯紧宫九夜面上每一条痕迹的变化,意欲望出其他。
只是宫九夜是谁,就算心里焦灼翻滚,面上也可淡冷无波。就像此刻。
尘子倾自是求之不得,实则刚刚也不过走个场子,她真若要求了,他哪有推却的道理和冷心。心里如是想着,却不甚抱歉道:“既然这样,那中午就不陪二位一起用膳了,晚上再盛情款待二位。”
宫九夜淡笑着道过谢意,只道:“不用麻烦了,番王实在客气。”
中午白末如愿以偿,尘子倾一身蓝白相间的衫子,立在灼灼花色中好不灼眼。要笑不笑的弯了嘴角,定定的瞧着她轻盈的向她飞奔而来。
这一场景好似只在梦里出现过,她就执了这样明快飞扬的笑意,脸上每一根精湛的线条都沾了种小女人的喜气,然后盈盈的向他翻飞而来。那嘴里喊出的名字亦是他“尘子倾……”。
白末靠近,站定,淡薄的香气钻进他的鼻息,然后见他明晃晃的眸子滑过一缕不知名的光晕。眨眼间手就已经伸了过来,将她侧脸处的散发荡过耳际,微宠的调侃:“你就那么谗么?整日除了吃和睡还想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