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1)
外面有小孩子在放鞭炮，轰然炸起满天的烟花，瞬间喧嚣的灿烂。
香烟在手指间静静的燃烧着，一直到燎到了手指才让他顿然惊觉疼痛。顾原转手掐灭了烟头，转过身来看着苏遥。
苏遥也在静静的看着他。
这几天来，她想了很多。
徐东阳是她第一个恋人，也是唯一的一个恋人。当初她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感情去爱他。那样的一段感情在她的记忆里镌刻的过于深刻，所以才会在这么多年后的重逢里受到这样巨大的冲击。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
当初幼稚的想法促使她和顾原结婚，为现在埋下了很多隐患的起因，这是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之后和顾原离婚，更是错上加错。
回来吧。
苏遥断然下了决心。
这六年已经造就了太多的东西。她无法逃避和忽视，所以只能去面对。
顾原静静的看了她半晌，轻轻的开了口：“遥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苏遥笑了笑：“知道。”
“可是有些事情，在你做出一些选择之前，我想先和你说清楚。”
“我选择和你回来，愿意和你一起。这里面的选择绝大部分并不是因为我现在对你产生了男女之间的感情。”
“我认为有爱的婚姻是一种非常理想和完满的状态。但是婚姻里需要考虑的东西显然比爱情还要多很多。我们彼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适合在一起生活的对象。”
“还有为了苏舒。我确实不忍心打破她对现在家庭的认知感。”
“可是我和你当初结婚是个错误，离婚更加是一个错误。现在如果草率的复婚，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所以我想回到平城，避开那些不必要的干扰，借这段时间有一个缓冲。让你也想清楚。”
“抛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谈，也抛开这些年一起生活的习惯性和依赖性不谈。你要知道我毕竟是一个单身母亲。苏舒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希望你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想要什么。”
苏遥苦涩的笑了笑：“顾原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想继续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只是一种习惯。你把这种生活的习惯误认为了是你对我的感情。”
“我在生活上并不是一个勇敢的女人。我有自知之明。我普通，没有过人之处。所以我没有把握能够凭借感情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一起生活多久。”
“我需要的东西很简单。你能给我所有我对婚姻的期望。可是我不知道你的要求是什么。我能不能在今后的生活里满足你对婚姻的所有期望。”
“遥遥。”顾原上前一步打断了苏遥的话：“我是一个成年男人。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苏遥窒了一下。顾原抬手揉了揉苏遥的头发。他身上的冷凝之气消失，又恢复了那般温柔和善的状态：“不管怎么说，你能做出这样的选择。我很高兴。”
两人一起下楼的时候双方的父母已经在开始布置餐桌。看见两人的神态两个妈妈互相使了个眼色，会心的一笑。顾原到院子里抓到了正在疯玩的苏舒，抱着她洗了手一起进屋，坐在苏遥身边吃饭。
一屋子满满当当的都是亲戚。这样轮番的吃拜年饭要一直持续到春节去。现在是亲戚来他们家，回头他们还要去回访。顾原一直体贴的照顾着苏舒和身边的苏遥，让旁边的二姨看得直笑：“这俩孩子，结婚这么多年了，感情还是这么好。”
苏遥正替苏舒剔鱼刺。闻言抬头看着二姨笑了一笑，没有做声。
三姨看了看顾原：“苏舒也六岁了，你们就没想着再要一个？”
当初给苏舒上户口的时候，考虑到她和顾原的婚姻是利益交换，迟早有一天会离婚，所以当时孩子并没有从顾姓，而是跟着苏遥姓苏。那时候两人商量之后给顾家的托词就是，之后两人还会再要一个孩子，争取生个男孩姓顾。
“就是，要生就要趁早啊。”二姨在旁边接嘴：“遥遥现在也快三十了。女人过了三十之后可就不好生养了。抓紧时间给我们老顾家添一个大胖小子啊！”
顾原笑着岔开了话题：“二姨三姨，两个表弟好事近了吧？”
“快了，今年就结！”二姨喜滋滋的开口：“到时候你们可要来，再远都要来。”
“一定会来。”
顾原握住了苏遥的手，微笑着看着顾家父母和苏家父母：“爸，妈。我还想告诉你们。年后我和遥遥打算回平城来。春节之后我就去把影楼处理，遥遥和苏舒的户口和关系我会转回来。”
“你说你这孩子。一家三口非要去南城折腾一趟。”
顾妈妈开口数落，语气里却听不出责备的意思：“回来好回来好。回来看看先住家里。你们要是觉得不方便，自己再出去买套房子。总之回来一切都好。”
一家人都跟着附和。苏遥看着顾原，他也正扭回头看着她。
这样也好。
快刀斩乱麻。
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苏遥和顾原安顿好苏舒之后一起回了房间。
顾原换了睡衣熄灯躺下。苏遥便也去卫生间换了衣物。
选择了和他在一起。面对这样的情况，心里依然有一种淡淡的窘迫。
严格说起来，她对顾原虽然亲近。从感情上来讲毕竟亲人的情分要重一些。所以在信任他的前提下他们可以住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们越过了那条线。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的改变了。面对这样的情况，她有很大的压力感。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可是他毕竟是个男人。
她给了这样的选择和承诺。他会不会……
苏遥在黑暗的客厅里逗留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终于为难的回了房间。轻轻推门，屋子里已经熄了灯。顾原没有声音。
苏遥轻轻的走进去，在床边停了一会儿，又轻轻的掀起被子坐下。岂料她刚刚碰到床铺，猛然间腰间一紧，自己整个人就被带到了他的怀里去。
“遥遥。”
他翻身压住了她，暗哑的在她耳边开口：“为什么这么久？”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男人在得到了感情上的确认之后，直观的下一步就是身体上的接触。仿佛感情上的确认已经允许了他可以突破这个女人的身体之防。
可是女人不一样。即使有心接受对方，还需要一个缓慢接纳的过程。
何况苏遥对顾原，即使有感觉，也并不是那么的浓烈。
她现在的态度，为难更多。
顾原明确的感觉到了这一点。
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顾原撑着自己，低头轻轻吻了吻苏遥的额头。这样的接触让他的心里又是一紧。顾原收敛心神苦笑着开了口，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只是想抱抱你。”
苏遥没有动。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过房．事，但她并不是无知的小女孩。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做那些无所谓的挣扎后果会是火上浇油。
他有自己正常的生理需求，得到了她的回应想要她在她的意料之中。既然他这么说表达了对她的尊重，她便选择信任他。
“要不……我们节前回一趟南城？”
顾原轻轻的开了口：“先去把你的工作关系和户口转了。然后我们复婚。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再等到年后再办。”
苏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苏遥的想法是，虽然徐东阳当初说要正式离职必须要提前一个月打报告。可是现在距离她提出的这一个月的时限只剩下一个多星期，而且韩瑞已经安排了人顶替她现在的岗位。
一般来说人事交接到了这时即使提前走一段时间，原单位也不会太难为。要走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没想到第二天顾原和苏遥一起回到南城。苏遥去人事处找韩瑞办离职手续的时候，却被他委婉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