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那天晚上肖蒙接到家里来的电话,肖爸在那边问她还好吗,没有什么多的话,就让她好好照顾自己,本来想跟肖妈说几句,肖爸说她去外面打麻将,还没有回来,末了要挂电话的时候,肖爸还说,“蒙蒙,注意身体啊。”
她点点头说自己知道,通话五分钟以后,由肖爸先挂断。
肖蒙放下电话,倒在窄小的床上,翻身抱着枕头,关了灯的房间,看起来格外幽暗,她缩在床上小小的一团,被阴影遮住。
半夜的时候突然肚子疼,她以为是想上厕所,在便坑那里蹲了一阵,绞痛越来越明显,就是没有恩恩的感觉。晚饭是在店里面吃的,有四季豆和土豆,她恐怕是食物中毒吧。
弯下腰抱着肚子,夹紧两条腿,肖蒙拐到年轻人的门口,大家都睡了,只有他的房间还亮着灯,有气无力地敲门,痛得她两腿打颤。年轻人听到动静打开门,“蒙蒙?”然后发觉她脸色惨白,肖蒙瘦弱没有多大分量,年轻人赶紧蹲下来背着她大步走出院子。
划社保的医院都离得太远,打车都要半个多小时,附近只有一家私立医院,价钱嘛那就贵得多,从弄堂拐出去,绕过邮局,过去一个十字街口就到了,那里的房子多数是前清留下来的宅院,有一些归到国家文物,但是往里面走,还有一些更加大气,庭院深深,暗藏华丽格局的房子,有人在居住,听说是军部或是哪里的人。
医院修在当街的地方,平时也对外收病人,但是年轻人心里清楚,那里主要给部队某些人包括家属看病养护,基本上不会给外面来的人动手术。
跑到灯火通明的大厅,他把肖蒙放在椅子上先去挂号,拿出去的钱别人不肯收,要他拿卡来划。
“蒙蒙,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找他们的主任。”跟挂号那里的人说了半天还是不行,别人说让他去找主任,年轻人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匆匆跑开。
她痛得话都说不出来,等他一走,肖蒙强撑着爬起来,扶着墙壁往可能是办公室的方向慢慢走过去。
因为是半夜,根本没有人,走廊上只有她一个,像蜗牛似的慢慢挪动着脚步。
那间挂着牌子的是一间办公室,里面有人在说话,肖蒙也弄不清楚,为什么医院不给挂号,还要去找什么主任,“有人吗?”她轻轻敲门,她觉得别人应该可以听见,但不知道其实这几字就在她喉咙这里转了圈,根本就来不及说出来,肚子那里抽筋似的痉挛,肖蒙想自己可能就要晕了,顺着门板斜斜地栽下去。
脑门在地板上重重磕了下,里面的人大概听到动静,有从里面开锁的声音,肖蒙已经闭紧眼睛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