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言望着他如水的眸光,有乘胜追击的邪恶想法。
“离景,放过他们这次吧,真与他们没有关系。你就跟我一起回去睡,好么?”
离景略一挑眉,细心哄骗:“你先让她们服侍你睡下,我马上过去。我们的规矩你不懂,任何一次有可能铸造错误的事情,即使没有造成伤害,也要为这种卤莽行径付出代价,否则就不会铬心刻骨,防止再犯。”
昏黄的暖光下,泪珠子像晶莹剔透的水晶,散着奇异而绝佳的光彩,照得离景心中一片恍然若失。
女子秉承刚刚的一水娇情,硬是巴巴挤出几颗水豆,杀伤性威胁再现:“离景,你要执意不讲道理,孩子我就不给你生了。”
离景僵硬的瞪起狭眸瞅她,一脸软绵绵的无奈。揉了揉眉心,一抬手:“都散了吧。”
几个手下退去时感激的看了一眼仁慈大作的二少奶奶,刚刚春风即将化雨的佳人这会儿散阳铺面,璀璨灼眼。
离景一把将怀中人抱起,大步阔向卧房,素时冷声抛向身后:“你们也都下去吧。”饶富玩味的问寻:“这个威胁你丈夫的理由用着可还受用?”
林妙言撑起厚颜,翩然一笑:“一般,一般。”
离景墨黑深瞳划过别味的深意,头落下,在她额上印上一吻:“既然来南京了,我明日就先带你去见见一个师傅也是朋友的人,凌法。让他见识一下我离景的新嫁娘。”
林妙言错愕:“凌法?名字听起来威力很大的样子呵呵。”
“实质就是,我的诈死术就是他传授的,我希望能从他那里解开困扰我的疑虑和恐惧。”
林妙言任由他抱着,安静得不再说话,离景的神情更像自言自语,不留下任何插嘴揣测的缝隙。
近几日,南京城表面隐在一片暖人心际的祥和里,风光旖旎。
日本人迟迟未响应离景的邀约,离景倒很沉得住气,看不出一丁点的紧张与焦躁,一派飒爽闲适的风流云散。
正好趁着几日闲暇干脆带林妙言游转整个南京城,场面搞得颇为华丽,数名警卫一路护驾保航,浩荡的穿过南京繁华的街道和闹市区,辗过灰黑水泥路面。
“在前面停下。”离景指着前面的热闹景致出声命令。
“是,少爷。”
林妙言睁着大眼,侧首倪他:“你到底在搞什么?场面玩这么大不怕引来日本人的注意,被看出破绽吗?越是假的不越应该收敛吗?”
离景熠熠生辉的眼眸,发散智慧的光,唇角略一带起,出声反问:“越收敛不越说明是假的吗?既然是真的,还会怕张扬吗?”见她神色茫然,笑笑接着做进一步解说:“这个方庆生平日里就是这样的性格,贪恋美色,喜欢高调出行,全然不懂收敛,我只是将他的生活习性一分不差的移植过来罢了。不怕被揭穿,只怕日本人盲了双目不来注意,渐火乱欲迷人眼,日本人按兵不动就说明他们正在盘查观望而且说不定已经被吸引过来了,正像蠢动的鱼,准备咬钩了。”
林妙言瘪着嘴,觉得离景应该去混职场,保证攀爬得如步轻云。二十一世纪职场中的世故圆滑真转到这个民国乱世,与这些腹黑人物比起来就变得十分微不足道,清澈见底了。
离景哧哧笑过,拉起她的手说:“下车。”
林妙言呼吸着夜色中的暖湿气流,将视线投进来来往往的人潮,人流传动的街头繁华却也拥挤。
游移的视线定格在一处,离景顺着林妙言的眼风望过去,一并将她的迟疑纳进眼里。摇了摇脑袋,低喃一句:“嘴馋腿还懒,想吃却不想动,没想到我离景竟然娶了这样一个少奶奶,还被套牢了。在这里等着我。”
挺拔身影穿过人群,直直奔闹市中的一家店铺走去。
最近林妙言迷上了南京的小笼包,百吃不厌。每次看到了,就在离景的耳畔反复念叨,像个孩子,有一些调皮的神色在精致的小脸上缓缓徜徉。
离景面部轮廓的耀眼光茫隐去,西阳中竟十分柔和。
一辆车子缓缓驶近,从车上下来一个着了军装的人,走向林妙言时略一弯腰,十分恭敬:“如花小姐,我们统制去了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情向他禀告。”
林妙言心头倏地恍然,直觉离景的揣测应验了,大鱼已经咬饵。
“他去给我买点东西,是日本据点有什么动静了吗?”
来人神色难为,立在一旁不知如何作答,深怕二少奶奶一个卤莽,再放着自己的生身安全不顾像上次一样灵动的脑子里蹦出什么其他的辅助计谋来。
“二少奶奶,那……那个有些行动二少爷不让我们做手下的多作言语。”
林妙言稍一皱眉,不再难为他,离景的脾气她很清楚,干脆直截了当的问他本人,也省着给别人招惹麻烦。
再转头,离景已经朝她走来,来来往往的人潮中一眼便能认出是他来,温淡的勾着嘴角,熠熠生辉。
晚霞的映衬下,林妙言的眸子里闪动着淡白宝光,显得十分清亮,眼睛弯弯得呈月牙状。接过离景手中的纸袋,道了一句:“谢谢。”
来人低低唤了一声:“二少爷。”
离景淡笑不语,看到身边的男子眉头一蹙,接着眉目一挑,阻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转身将林妙言送到车里。
“你先坐在车里吃,我有事要谈。”
指腹抿过她的嘴角,起身将车门关好,透过车窗,林妙言望见谈话间离景渐变肃然的脸孔,隐约还是印证了心中的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