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发动轰鸣,接着窜跺进夜色中离开。
林妙言心中不解,眯着眼睛问他:“为什么要让你的兄弟去英租界里闹事啊?这不是明摆着自扰安宁么?”
离风盯着前方路段的神情很是专注,隔了几秒仿佛才想起回答她的问题:“如果不派几个人去扰一下汤姆的耳目,那么明天为此付出代价的就是蓝媚。”
声音听起来有些沉腐,他忽然不想与她再涉及任何有关蓝媚的话题,只觉烦躁异常。
林妙言暗暗思萦了一遭,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叫绝:“赞!别说,你还真阴。”
离风眼风触及她,林妙言的嘴巴微微翘起,眼里执满赞叹的流光,盈盈若水,赏心悦目。立刻就没了脾气,用手背碰触她的头:“你想夸我的时候能不能换个优美典雅一点的词汇,怎么听起来像两个江洋大道在互表功果呢。”
林妙言呵呵的笑起来,巧笑的音质滑进夜里,让黑夜也一并变得欢娱。
离家大厅里,离景听到厅外的笑声沉着脸立起身来,一把攥过刚刚踏进一只脚的林妙言,转身吩咐:“你们带着凯丽去跟三少爷走仪式,这个女人累了,我要带她上去。”
林妙言由心的兴奋还未得到舒展,就被离景连拖带拽的上楼了,力道之大不容反抗。
“离景,离景,你放手啊,还没帮凯丽举行仪式呢。”
离景背对着她,口吻冷冷的毋庸质疑:“到这里就够了。”
房门“喀嚓”一响关得严实。室内灯火大开,离景转过身来看着她。
“大晚上的谁准你跟着别人出去闹腾的?你还真就学不会让人安心啊,林妙言。”最后那三个字被他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林妙言最受不了这种氛围,离景明明用了清澈宁静的眼睛看着她,却又囊满了仇深似海的怒气。撑控不出他后期的怒火威力会有多大,所以只有瑟瑟惶恐的份。
“凯丽被他哥哥关在英租界里出不来,我不是怕她出事么,所以才让离风和我一起出去找人的,你不在我就只能拉上他了。”
离景眸子一眯,狠狠的想要张口,接着下意识的垂下了目光,不讲话了,转过身上床睡觉。
林妙言还没看过离景像这样过火的闹过小孩子脾气。顿时有点局促:“离景,离景……”飘渺地唤了几声,离景不动,又是背对着她躺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忽然很是无措,愣愣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很久,很久,离景沉闷的吐出一句:“杵那儿干什么,还不上来睡觉。”听语气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林妙言本来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平空冒出一嗓不禁吓了她一跳,再抬眸,他的姿势没变,依旧一动不动的背对着她。林妙言懦懦地关了所有灯,移挪到床上,又将床头的丝罩明黄床头灯关掉,然后从后面环住他。
离景身体略微一僵,口吻依旧冷冰冰的:“以后有事第一时间要想到我,平时懒洋洋的,管起别人的事倒很积极,英租界是你随便能去的地儿嘛。”
林妙言眼睛骨碌骨碌的打着转,像两颗晶亮的夜明珠,心中盘算着蓝媚画妆舞会的事,地点偏好就在英租界,看今天这情景离景铁定不会让她去了。一边思萦着,一边漫不经心的掏服软的话:“嗯,以后我听话,万事想着你,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月光面男子薄唇卷起好看的弧度,转过身来环住她。林妙言眨巴眨巴眼睛,心中纳闷,这怎么就好了呢,我刚才说什么了?!
凯丽第一天落住离家大院,激动得几乎一夜未睡。待林妙言下楼时她已经在花园里转悠几个来回了,离家大院内的景致不禁让她心旷神怡。
一见林妙言从楼上下来,兴奋的和她打招唤:“二嫂,你起来了,早啊。”
刚起床有点蒙,林妙言左右看了一回,厅中除了凯丽就是自己了,才确定那声“二嫂”喊得是自己没错,暗暗佩服凯丽的角色转换,不像她,一起了跟离家人敌对烙下了阴影,现在还改不了直呼离风大名的习惯,从没恭恭敬敬的唤过他一声大哥,总觉得低不下这张脸。而离风好似也并不在意。
笑了笑问她:“你昨晚和离然成亲的仪式都如数举行了吗?”
凯丽的兴奋满满的盛在眼眶里,表现得非常明显,羞却的点了点头:“恩,已经按你们中国的仪式走完了,奶妈说我就是离家的三少奶奶了。”
林妙言盯着她明快活力到就要飞起来的幸福,恍然狐疑这样做对她到底是好是坏。
下人跌跌撞撞的从厅门跑进来,见到林妙言和凯丽立在厅中,慌张的禀告:“二少奶奶,三少奶奶,不好了,英租界来人了,说要带走凯丽小姐,还要向我们离家讨要一个说法,这会儿正在大院门口呢。”
“他要什么就给他啊,一大早在厅里大呼小叫的像什么话。”离景皱着眉头满脸不悦的从楼上下来。
下人一抖擞,低垂了头:“对不起二少爷。”
离景摆了摆手,吩咐:“带着凯丽小姐出去见见汤姆先生,就今天把日后的麻烦也一并解决了吧。”老这么折腾谁受得了,接着抬眸看向厅外:“准备早餐。”
凯丽跟随下人出去,被林妙言一把拉住,不解的眸子望向离景:“你让她一个人出去怎么行呢?汤姆会把她带走的。”
离景拉过林妙言抓住凯丽的手,示意下人快点把凯丽带下去。
林妙言盯着他的眼睛一阵气结,话也不说愤愤的朝饭厅走去,离景大步跟上,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目中含笑:“这就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