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媚远远注视着这端的情景,心中惊讶急呼而过,竟也说不出的抽疼,一波一波,丝丝剜心疼意扩散出毛孔深处。
林妙言微眯了眼眸,像在颗字嚼碎他的语音,心中倏地一紧,水眸大睁,这气息……这音质……虽说执了面具在外人看来与离家二少无异,可她知道,他分明不是。猛然抬头,心中陡地停摆,是……离然!
双手一阵收拢,贴近他几分,靠在他耳际吐音:“离然?”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怎么能出现在这里?林妙言的大脑被这些色泽浓重的问题撑掌得一阵空白。
男子不说话,能看见嘴角的勾子随着她的靠近在不断拉大,揽在她腰际上的手也不断收紧,意图将她柔进骨髓一般。
天知道他多相念她,那想念从骨髓从血液里渗出,其中就伴着她留在他身上的微薄气息,想念发作的日子想拿出来舔息,怕晾晒出来会被风吹散。埋进深处,又怕深埋肉体里的撑力太大,会将自己的肉身连带心脏一同鼓碎,让自己灰飞烟灭都不止。
那些望不见她的日日夜夜,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有命熬过那种叫做相思的病蛊。
这次本为执行任务而来,当她从车上下来,第一眼,就已条件反射似的牢牢将她锁在眸光里,再看不到其他,只有她一个人是执了色彩的。色彩斑斓里自己的心脏就像戏台上锵锵的锣鼓声,在一个未知的方向遥遥传来。
然他又怎么可能让其他的男人怀揽着她的身躯呢。
林妙言心中急迫的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受不了他就一直这样沉默不语,又轻轻且急燥的唤了一声:“离然!”
听到林妙言唤他,离然眯着眼睛打量眼前女子,面具上绽出的眉眼弯若长虹,全身更像是镀了一层细瓷光泽,隐隐发着柔和的光,这一刻,揽着她就像在滚滚红尘中起舞,有寂寥的快感和满足。
离然终于开口说话,其中夹了笑意:“谁允你装扮成这样自己跑出来的?不怕被吃了啊?”笑中多了别味的酸触,那两个男人好命能够守着她,就不管她么?任她出来胡闹。
林妙言白他,果然还是那副鬼样子,一点没变。
微微仰着头,还是有几分得意:“呵呵离景忙得就像那小蜜蜂一样,纵使再给他八只眼睛他也看不住我。”
离然笑得清浅,本来想问那离风呢?脑筋一个急转弯,就被吞噬进拐角了,抚着她腰迹的手抬起来弹她的头:“以后就不能听点话,要不是我,你还不被那蓝眼怪给吃了。”
林妙言兴致盎然的“啊”了一嗓,“别说哈,咱俩挺像。我曾经也是那么修饰那家伙来着。”
离然弯着嘴角笑,显出漫不经心的深沉来。
时间滴嗒响过几秒,林妙言脑中灵光一乍,彼时一阵更为张扬的钢琴声响起,像轰隆的雷声,震荡得她的心弦一阵唏嘘。
颠簸的琴声刚好弱化了她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离然咧开嘴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我的任务就是杀人,你说我到这里能做什么?”
林妙言吞了口气,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心中诸多想法分明就莫明的冒了一胸腔,满满的挤压在那里,再看离然一眼,就像对着千年风化的木乃伊,纵使囊了千年感慨依旧不知道从何说起。
离然显得很轻松,满不在意的说:“你是担心我?还是死人活过来了让你感觉别扭?”
林妙言涌出烦燥的抵触情绪,抢起拳头砸向他的胸膛,而且不止一下,闷鼓一样的声音“咚咚咚”响了几下,她扯了嗓子骂:“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啊,天天整出玩世不恭的样子给谁看呢,你累不累啊你?”
离然抓住她垂在他胸前的手,语气像在哄骗:“妙言,妙言……”只叫她的名字,一遍一遍。
林妙言冷静下来,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原来音乐已经停止,跳舞的宾客如数退到场外,若大的舞池中,只有她和离然身姿卓然的立在舞池中央,虽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然在外人看来她这个离家二少奶奶正当众抢离家二少的拳头,而离二少却好脾气的只是诱哄着。
隐在面具下的脸以一阵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架势迅速灼烧起来。她重重吁了口气,只觉得好险,还好愤怒之时没有盲目的喊出他的名字。
离然低着头瞧她,哧哧的笑起来,那笑钻进林妙言的耳孔也萦绕进众人的耳膜中,无疑一道震撼苍穹的涟漪,今日一见当真不假,离家二少果然对二少奶奶宠爱有加,已然到了纵容的地步。
一阵细微的哗然称赞声像吹起的拂风,略过万物强烈摩擦之后声音也开始流窜变大,二少爷如何疼惜二少奶奶一时在厅中传颂。
只是,二少爷与二少奶奶当众你侬我侬,这昔日蓝媚又当情何以堪?
有人已经纷纷将别味的目光投转向蓝媚,眼见局势变得有些失控,人言可谓,闲杂人等的口舌有时俨然就是一把把利刃,林妙言不安的拉着离然躲身进人群里,她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现在低调似乎已经晚了。
诚然这把利刃就在生生剜噬着蓝媚的血肉之躯,眼见就要流出血来。一场生日的盛宴就要被鲜血图染。
林妙言倏地从众人堆里抽身出来,清脆的声音在纷乱的言舌里炸起,听来竟无限的悦耳清灵:“今天是我的好朋友赵苏末的生日,她是我林妙言最好的朋友是天注定的,亦是不容纂改的,且不论曾经发生过什么。”望向蓝媚,调皮的眨了眨眼:“赵苏末,你在我的世界里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