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风从楼上下来,嘴角弧度优雅唯美,飒爽神情像度过玉门吹起杨柳的风,一脸玩味更是不羁邪魅。飘飘的瞄了一眼低头受训的林妙言,低调的不发任何声音闪身出门。
大步刚刚跨出台阶一步之遥,林妙言倏地抬起头,立刻精神抖擞,指着离风喝斥:“离风,你站住!你想干嘛去?遛吗?过来!”最后一声高吭的呼吼,气势斐然,好像刚刚那个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蔫茄子不是她林妙言一样。
离风抬头一愣,眼角一阵干抽,对上离景,拳头放在嘴角处,隐忍肺腑之中的爆笑,那点娴熟的宠溺倒并不陌生。
厅内伙计个个睁大了眼睛,大气不敢喘息一嗓,生生的看着大少爷挪移着步伐过去。心中呼啦一声,有什么东西倒塌了,崇拜的目光纷纷投向林妙言,大少爷二少爷什么人啊?整个上海滩怕是还没有人敢提着气息大声一点跟其讲话呢,二少奶奶竟如如此从容淡定的呼来喝去的。
更惊悚的是……大少爷二少爷竟然很买帐!
林妙言有点翻身做主人的劲头,刚刚的颓焉也跟着滚滚长江东逝水了,昂扬起头颅仰视着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头之多的两个高大男子,眼中……竟诸多藐视?!
“听说你们两个活够了,要去死?真的假的?”
离风自持形容十分淡定,指了指门厅的方向:“有什么事你问离景吧,我还有点事要去急着办。”转身就要闪人。
“站住!”林妙言秀眉斜挑入鬓:“把话讲清楚之前,你们俩个一个也休想逃。走,去离景的办公室聊聊。”
离风顿住,离景站着不动,神色缓缓流动的也说不出倒不明到底是何种情绪,复杂而温暖,诡异而爽朗。
林妙言一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开始在自己男人身上下工夫,拉了他袖子一把:“去你办公室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前边带路。”回头看了离风一眼:“你也跟上。”最后像赶羊一样将两个男人轰到楼上。
直到门扉闭合,厅内伙计的下巴和眼角都还在泛着持久不息的酸痛。
离景和离风纷纷坐到沙发上,一刹那里倒歪斜的看着极闲适。离风看了一眼时间,抬起头提醒:“我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林妙言大眼一瞪,话语刻薄:“你忙着投胎啊。”话说出来了,觉得十分应景,又不免感伤至极。
离风哧哧的笑过,面上风度荡漾。
林妙言静静的看了两人一会儿,开始发脾气埋怨:“难道你们俩个不知道汤姆叫你们去英租界就是一个圈套吗?你们觉得去的那个人还能有命回来?”
离景挑起眼皮,静默不语,诚然他觉得她什么都懂,所以说与不说都一样的效果,她的智慧绝不容小窥。
“一个人回不来,拆穿阴谋保一条连锁的经济命脉不是很值?!”离风轻描淡写的跟她做价值换算。
林妙言一阵偏头痛,怒极反笑:“你觉得是一个人当作诱饵去了就会轻易了事了吗?汤姆分明就是想拿那个人当筹码做交换,到时交出去的还是整条经济命脉。”
离风深遂眸光中流光闪动,那点淡若浮云的笑意在一点点加深。
“谁说去了就一定会当筹码?筹码不存在了,你觉得他还会得逞吗?”
林妙言心中“咯噔”一声,她就想到了这一点,去的人根本就没想着回来,一但和汤姆公然撕破脸皮,英租界做得太过出格,就算政府再无端软弱,英租界也不会梗着头没理讨要三分。
毕竟杀害离家少爷这一说,在上海滩风靡起的热浪也不会比英租界的浪头低多少。诚然,他们两个人果真是不怕死的。
林妙言讪讪的笑起来,那笑像十里夭夭的桃花,简直姹紫妖娆开遍。
“别说,你们两个还真蠢!”
离景瞳孔一眯,陡然坐直身板:“你有更好的办法?”
离风也瞬息抖擞了精神,那点缠绵悱恻的漂浮诡笑也一并烟消云散。
林妙言不急不缓的踱到离景的办公桌前,操手倚靠在离景红木典雅的办公桌上,学着离景的样子眸子一眯,俯瞰群雄一般:“终于知道谁才是上神了吧。”自夸一语后接着阐述高超见解:“汤姆现在凭什么还可以跟你们谈合作?不就是他那个空壳企业还挺然立在那里嘛,既然如此就加快将它收购的步伐啊,暗里做手脚不是很在行,事情到了这一步,英国是不会再多投入一分金钱供汤姆在这个完全没了生息的企业上挥霍了,汤姆本意也是利用这个空壳做一票阴的,然后就算它公然倒下也无防。如果我没猜错,汤姆那傻鸟从始至终只是在和离家交易吧,那就整合所有与他有业务往来的企业,全勤索要财物,逼它早点破产清算得了。”
离景低头思萦一番,这一点之前他和离风也想过,不过时间有限,这个工程在这一时刻显然太过庞大了。
“可是,我们没有时间,已经和汤姆约定好下午三点就要去英租界谈判。”
林妙言飘飘地看了两人一眼,悠悠笑开:“时间是自己争取的,既然大家都铁了心的玩暗的,那你们就再阴他一次啊,找你们的手下冒充杀死绝的人手在那之前去英租界表示性的侵扰他们一下,只作表面工夫,保证不受伤,还要吓到他们,让他英租界不得安宁,我想你们两个很在行吧?”调皮的眨了眨眼,最后做总结性发言:“这等大事都发生了,就算你们有心情和汤姆谈,燃眉之急的危机时刻,饶是汤姆的心再大,也会自动向后拖沿时间的。就在这两天群起而攻之吧,快速逼他破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