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仿生:向生物界学习(科学新导向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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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物学研究(6)

《本草衍义》的作者寇宗奭是一位药材辨验的专家,同时也是阅历广泛的学者。他善于观察,勤于思考,特别推崇孔子所说“君子有所不知,盖缺如也。妄乱穿凿,恐误后学”的实事求是态度。正因为如此,使他的著作在生物观察、纠正前人的不实之词方面显示了较高水平。

在动物方面,作者通过实地观察,证实前人所谓有三足虾蛛(蛤蟆)和鸬鹚繁殖时“口吐其雏”的说法都属无稽之谈。

在植物方面,作者能抓住植物的一些具体特征去辨别。如用茎和叶脉之间的不同,区分兰和泽兰。对寄生植物如菟丝子和桑寄生根的着生方式有出色的观察。对植物生长、发育、生殖、分布现象都加以关注和探索。他注意到百合的珠芽,指出这种“子”不生长在花中,对这种不花而“实”的现象表示困惑。他还仔细地比较了植物须根与块根的形态差别。他曾通过简单的解剖实验来加深对花的认识;观察到今天称之为无限花序的一些特征。作者还用花的差异来区别植物。《图经本草》在描述酸浆时,只谈到它的果实,而《本草衍义》则谈到种子。类似的例子还见于“榧实”等植物的记述中。在种子的传播和植物营养繁殖方面,寇宗奭也作过细致的观察。如书中“蒲公草”条说:“四时常有花,花罢作絮,絮中有子,落处即生。所以庭院亦有者,盖因风而来也。”在“白杨”、“景天”等条下,他记述了这些植物的营养体极易生根,指出这是它们容易繁殖发展的原因。此外,《本草衍义》还记述了不少生物节律现象、性别知识等,这些在古代植物学发展史中都有深远的影响。

进入南宋以后,在生物学方面值得一提的本草学著作是《绍兴校定经史证类备急本草》,这部著作的插图据说准确无比。除此之外,1220年王介著的《履巉岩本草》也是一部类似植物图鉴的著作。它收草药206种,配有彩图。由于作者善书画,该书的图也比较生动精确。

从上面简单的论述可以看出,唐、宋两代的药用生物学成就是很高的,对我国古代博物学的发展有极深远的影响。这些成就的取得,与当时文化、科学技术的发达,统治阶级的提倡,社会风气的影响,官修著作和私人作品的互相推动都有密切关系。

《离骚草木疏》

这部书是专就《离骚》中所涉及的草木加以注释。作者是南宋的吴仁杰,字斗南,河南人,淳熙进士,历官罗田县令、国子学录。书成于庆元三年(1197)。作者在书跋中写道:“少喜读离骚文,今老矣,犹时时手之。不但览其昌辞,还以其竭忠尽节,凛然有国士之风。每正冠敛衽,如见其人。凡芳草嘉木,一经品题者,谓皆可敬也。”所以他“按尔雅神农书所载,根茎华叶之相乱,名实之异同,悉本本元元,分别部居,次之于椠,荟萃成书,区以别矣。”这说明写作的目的是要继承《离骚》以芗草为忠正,莸草为小人的用意,把《离骚》所记草木“别流品,辨异同,薰莸即判,忠佞斯呈,用补刘杳旧疏之亡,因以畅其流芳遗臭之旨。庶几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清代鲍廷博语)所以,对所记草木55种,按芳草、嘉木到恶草的顺序排列。在前三卷列荪、芙蓉、菊、芝、蘭、石蘭、蕙芷、茞、杜蘅、蘼芜、杜若、芰、蘦;荼、薜荔、女萝、菌、茹、紫、华、瓜、莼、蘋、蒿、苴、蒌、、胡、绳、芭、茅、揭车、留夷;橘、桂、椒、松、柏、辛夷、木兰、莽草、楸、黄棘。第四卷列薋、、葹、艾、茅、萧、葛、篇、荠、樧,以表达存善去恶的寄意。最后列众竹中“最下”的篁竹。这种排列在分类没有什么意义,但就各卷的内容看,第一卷多记芳草,第二卷多记木类。草木有别。每卷中不少植物是按形态相近而排在一起,有一定的意义。更主要的是,在对各种具体植物形态描述和特征鉴别方面有所增益。

例如“荪”条,根据生活环境不同,把菖蒲区分为“生下湿地者曰泥昌、夏昌;生溪水中者,曰水昌;生石上者为石菖蒲”。对石昌蒲又按叶形、花色区分为三种:“生蜀地,叶作剑脊而无花,一也;生阳羡山中,不作剑脊有花而黄,二也;生茅山溪石上,亦不作剑脊而花紫,三也。”区分是很细致的。对兰与泽兰区分说:“兰草生于水傍,叶光润,尖长有歧,阴小紫,花红白而香,五六月盛。”“泽兰在水泽中及下湿地,苗高二三尺,叶尖,微有毛,不光润,方茎紫节,七月八月开花,带紫白色……”根据茎形和花色、花期区分兰科的兰草和唇形科的泽兰,是正确的。再如兰与蕙相似,以着花多少相区别:“至其发华(花)、一干一华而香有余者兰也,一干五七华而香不足者蕙也。”又对马兜铃科杜蘅的记载:“叶似葵,形如马蹄,以生山之阴水泽下湿地。”“似葵而香”、“根粗黄白色,春初于宿根上生苗,高二三寸,茎如麦藁粗细,每窠上有五七叶,或八九叶,别无枝蔓,又于叶茎间罅内芦头上,贴地生紫花,阇,结实如豆大,窠内有碎子,苗叶俱青。”对杜蘅的多年生草本、肉质茎、丛生叶、紫色花等特征,描述得十分清晰,并且将它与独茎四叶白花的及已和花深紫、味极辛的细辛相区别,也很恰当。书中对前人的误断也多有匡正,例如“樧”条:指出王逸把樧和与之相似的茱萸定为一种是错误的,认为樧应该是椒属的蔓椒即野椒;把艾与白蒿定为一种也是错误的,认为艾与白蒿只是相似,艾茎类蒿而叶背白,白蒿是叶上有白毛,似细艾。

《尔雅翼》

罗愿在南宋淳熙元年(1174)编著的《尔雅翼》,是继《埤雅》之后,对动、植物研究更为深入的重要专著。罗愿字端良,徽州歙县人。后学方回说他7岁就写过青草赋,“即冠,数日不妄下一语,精思如此”。孝宗时,为鄂州守,淳熙十二年卒。《尔雅翼》是他39岁时写成,96年后由王应麟刊印。王称这本书“即物精思,体用相涵,本末靡遗。”给予很高评价。《四库提要》也评价说此书“考据精博,体例谨严,在陆佃《埤雅》之上。”

关于这本书的写作,罗愿在自序中说:“因《尔雅》为资,略其训诂山川、星辰;研究动植,不为因循。观实于秋,现华于春,俯瞰渊鱼,仰察乌云,山川泉壤,遇物而欣。有不解者,谋及匆薪,农圃以为师,钓弋则亲。用相参伍,必得其真。此书之成,为《雅》羽翰。”对写作目的说得很清楚,写作态度非常可贵。

《尔雅翼》共三十二卷,编排是:“《释草》(八卷)、《释木》(四卷)、《释鸟》(五卷)、《释兽》(六卷)、《释虫》(四卷)、《释鱼》(五卷)。体例仍沿用《尔雅》。其中记草名120种、木名64种、鸟名58种、兽名85种、虫名40种、鱼名55种,共423种。接近《尔雅》名数,比《埤雅》多出很多。在考证上更加精细,引据精确,持论谨严,把当时知识与亲自经历和民间资料结合起来,把进行动植物名实考证,较前人有较大发展。

《释鱼》中记鳜鱼“巨口而细鳞,髻鬣皆圆,黄质章皮,厚而肉紧,取食小鱼。夏日好藏石罅中。”对形态和生活习性,记得都很具体。还注意到不同鱼类有不同食性:“鱼虽一类而所食不同:鲩惟食草,鳟食螺蚌,屿乃食鲩矣。”

《释木》记椰:“椰木似槟榔,无枝条,高十余寻。叶在其末,如束蒲。实大如瓠,系在树头,实外有皮,如胡桃,核里有肤,白如雪,厚半寸,猪膏味,美如胡桃。肤里有汁,升余,清如水,美如蜜,饮之可以愈渴,核作饮器。”从茎记到叶、从果外记到果内,剖析清楚,历历如绘。

《释草》纠正郭璞《尔雅注》所说女萝和菟丝是一物之误:“今女萝正青而细长,无杂蔓,长如带也”,“今兔丝田野墟落中甚多,皆浮生蓝麻蒿上”。对于旋花科菟丝子的寄生性说得很清楚。

《释虫》纠正郭璞、陆机、樊光把蜉蝣当成蜣螂的错误说法:“按今水上有虫,羽甚整,白露节后即群浮水上,以千百计。”忠实于自己的亲自观察。他还全面描述了果蠃,说果蠃就是细腰蜂。同意陶弘景所说的细腰蜂生子如粟米大,置房中,捕取草上蜘蛛或青虫塞满房中就封闭作为幼虫的食粮。认为陶氏之说“实当物理”。还公正地评论说:《诗经》的记载并没有错,只是说“果蠃负之”,并没有说视它变成自己的幼虫。显然这是很客观的。

《尔雅翼》在《释草》里对兰和蕙加以区分,认为它们虽然都是香草,但有明显区别:“兰茎叶似泽兰,广而长节,节中赤,高四五尺”,“兰之叶如莎,首春则茁生芽,长五六寸,其杪作一花,花甚芳香,大抵生深林之中”,“蕙,大抵如兰,花亦春开,兰先而蕙继之,皆柔荑。其端作花,兰一荑一花,蕙一荑五六花,香次于兰。”显然比《埤雅》所记更进了一步。

《尔雅翼》并不把马从兽中分出,而是在《释兽》的大类中,有更小的分类,也比《埤雅》更细致。这是重视实践的结果。作者考核动植物名实的目的,虽然仍是作为研究经义的辅助;但实际上,已把动植物形态和分类的研究向专门化和深入化推进了一步。

《昆虫草木略》

郑樵(1102~1160),字渔仲,福建莆田人,是宋代著名史学家、博物学家。著有《尔雅注》三卷,在当时是一部很有见解的《尔雅》注本。但他的主要著作是多达二百卷的《通志》。这部著作主要是想集天下之书为一书,通古今之史为一史,以通史的形式记载历史上包罗万象的史事。《通志》一书的精华,在于二十略,二十略中有八略是郑樵首创的。其中的《昆虫草木略》专门研究动植物学。

郑樵在自序中说自己“少好读书,无涉世意,又好泉石,有慕弘景心。结茅夹漈山中,与田夫野老往来,与夜鹤晓猿杂处。不问飞潜动植,皆欲究其情性。”表达了他对自然和生物的喜爱和对自然界动、植物的具体观察。他认为当代“学者操穷理尽性之说,以虚无为宗,实学置而不问”是不对的。他主张实学,特别推崇学诗,认为“乐之本在诗,诗之本在声……声之本在兴。鸟兽草木乃发兴之本”。他说自己释诗深究鸟兽草木之名,是为了明孔子教小子之意。这就把鸟兽草木之学提到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他认为“不识雎鸠则安知河洲之趣与关关之声”、“不识鸟兽之情况,则安知诗人关关呦呦之兴。”“不识草木之精神,则安知诗人勃然沃若之兴乎。”他赞赏陆机《毛诗鸟兽草木虫鱼疏》之作,但嫌它支离;他称赞《尔雅》为名物之宗,但觉得它失之希广。他深刻地指出:“儒生家多不识田野之物,农圃人多不识诗书之旨,二者无由参合,遂使鸟兽草木之学不传。”这种分析,无疑是十分正确的。因此,他说:“凡学之者,务在识真。”应该是“已得鸟兽草木之真,然后传诗;已得诗人之兴,然后释《尔雅》。”他著《昆虫草木略》就是为了会同。说明他研究自然界的鸟兽草木是为了社会的诗教,研究的根本要求是求真。强调社会教育效益,强调真实。这种认识,是可贵的。

《昆虫草木略》不仅从理论上提出了考核着录名物的一些基本原则,并在著作中运用和证实了这些原则。

首先,强调明名。郑樵在自序中说:“夫物之难明者为其名之难明也。名之难名者谓五方之名既不同,而古今之言亦自差别。是以此书尤详其名焉。”他力求对各种动、植物的正名、俗名、地方名和前人曾定名,尽可能集中起来,然后对照实物求得统一。例如:

《草类》:“芎曰胡、曰香果。关中者,曰白京;蜀道者,曰川芎。”“蛇床曰蛇粟、曰盱、曰马。《尔雅》所谓旰虺也。”指出它的特征是:“花白,子如黍粒,叶似芎而细,亦香。故有墙蘼之名焉。”“天名精”条,甚至列有“曰麦句姜、曰虾蟆兰、曰豕首、曰天门精、曰彘、曰蟾蜍兰、曰、曰茢薽、曰豨首、曰天蔓精、曰鹿活草、曰刘草、俗曰豨莶,又云大杴,又云地菘,《尔雅》云茢薽、豕首”等十七个别名,还引《异苑》所记刘宋青州刘僵射的故事以说明得别名的由来。“泽兰”条列:“曰虎兰、曰龙枣、曰虎蒲、曰水香、曰都梁香”等别名后,指出其特征和生境是:“如兰而茎方,叶不润,生于水中”,以解释取名的原因。

在对动植物区别分类和考证物名时,《昆虫草木略》重实地调查,在性状和习性的描记上也很精细。如:“虫鱼类”关于蝉的记述:“今就而验之有四、五种:有大如雀、黑色,其鸣震岩谷者是《尔雅》所谓蝒马蝉是也;五月以前鸣者,似大蝇而差大,青色或有红者,夜在草上,日在木上,声小而清亮,此则正谓之蜩;七月以后鸣者,似,色亦班,此则正谓之蝉,亦名蟟……立秋已后,青红二色者尽无之矣,独斑蝉盛焉。”这里,着重从形态、体色、习性和生态综合区分,相当科学。书中还指出:“蝉之类多,《尔雅》及他书多谬,惟陶弘景之注近之”。但他也指出陶说“七、八月鸣者,色青名蟟”是错误的,并指出产生错误的原因是“据当时所用之名物而言之,医家多用蝉蜕,而很有用蝉者。故不亲识其所用之名物,以意测度,又寻经引传以释之尔。”还指出:“万物之理若非的识其情状求之经传,展转生讹。况《尔雅》《玉篇》何可尽信。旧云蝉是蜣螂所转丸久而化成,至夏便登木而蜕,此说非也。”这种重视实证的科学求真态度,是非常可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