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磨一筐小米。
小米属于五谷杂粮，极有营养。
于是就想到了驴。
其实机器磨得还快，还齐。但赶不上驴子拉的石磨磨出的香醇。赶不上驴子拉磨的原始。赶不上驴子拉磨咿咿呀呀的感觉。
于是人就找来石磨，给驴子套上绳，舞着鞭子，催着驴围着碾盘，一圈一圈用力地转。
噼里啪啦。是鞭子啃在驴身上的声音。
咯吱咯吱。是两扇磨盘咬着小米的声音。
后来人甩鞭子的胳臂累了。在抠了一阵子后脑瓜子之后，就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
人找来了一块黑布，把驴子的眼睛捂上，再重重抽了驴子一鞭子。
噼啪！
驴子就不停地往前走。
人就笑了。
人就在一边坐着歇着。人叼着一根烟在一边架着腿。
就偶尔吆喝几声，或啪啪地甩着空鞭子。
后来人看见蒙着驴子眼睛的黑布湿了两块。人就狠狠抽了它几鞭。
驴日的，还冤着你了，还流眼泪。这块黑布是我去参加对面老三的葬礼，走了几里的山路到手的，看你把它脏的。我还准备用它缝顶帽子呢。
后来人疼惜地揭了黑布。
人又开始抠后脑瓜子。
人就在驴的头前绑了一把小米穗子。
人说，往前走，走一步。只要走一步就能吃到嘴里。
人松了手，驴就一直往前走。小米穗子就在驴的眼前晃悠。
驴围着碾子一步不停地走。
歇在一边的人说，蠢驴，你天生就是一头蠢驴，你就贪眼前这一口。
这时候蠢驴停了下来，运足了’劲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如如地叫了几声。两道白色的气流从驴子的鼻孔里喷射而出，就把眼前的那把小米穗子震掉了，落在了驴子的脚下。
于是那驴又迈开了脚步，在人惊诧的目光里，绕着石磨，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驴子坚定的脚步一遍又一遍踩着地上那把小米穗子，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