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真的很佩服夫人,你竟有如此通天本领,魅惑战国太子,如今还能成为我国王上的夫人。”
漠古朝我一步步的朝我逼近,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一道寒光射出,那是刀锋之芒。
我不自觉的朝后微微挪着步子,想要与他保持着距离。
不料,脚下己无路可逃。
不好!我心里闪过一个弑杀的念头,难道漠古到了如今他还是不肯放过我?
“你想做什么?”我目光镇定的看着他,其实手心己经渗出一丝冷汗。
“带着你的孽种离开北漠国。”他冷漠的双目寒光透着腾腾的杀意。
我一怔,毫不畏惧的喝声道:“大胆,我儿乃王上骨血,你竟敢如此侮辱王上?”
漠古听我这一言,冷声笑了起来。
“夫人何必自欺欺人?这王子与公主是何人的骨血,夫人难道心里当真如此糊涂?”
我知道我再怎么掩饰,我都瞒不过漠古这双眼睛。
我也无须再向他掩饰什么?
毕竟有一点,我是心里知道的,漠古虽然待人冷血无情,但他对傲恒却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我也随即冷冷一笑,坦然的一字一句开了口。
“将军是王上的左膀右臂,又岂会不知,此事糊涂的人,又岂只本夫人一人。”
他眸中寒光更甚,我感觉到了那熟悉的掌力己集聚他的掌心。
当年就是因为他的火烈掌,要了我半条命,害我躺在床榻之上足足半年。
最痛心的是,还令我失去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
我微微收紧了指尖,也做好了准备,只要他出掌,我便会大声叫出来。
也正我做好准备唤人之时,我发现漠古手心的掌力好似在己经慢慢的散去。
令我没有想的就是,他竟收回了掌力。
“妖女,你不要得意太久,你若是不自行离开,我漠古自会有办法让你们从北漠国消失。”随后咬牙一语,转身便要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思绪百转,念头一闪,忍不住出声唤住了他,“漠将军……”
他闻声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却未转身向我。
我几步向前,扬声开了口,“我不知是什么原因令漠将军如此仇视我?是因为我曾伤害过王上,还是因为我是战国人?”
“你不属于这里。”他淡淡一语。
我越过他,面对他时,毫不畏惧的直入他的冷眸之中。
“我知道你容不下我,这北漠国也容不下我,我会离开这里,可是王上的骨血,我不能带走。”
“你倘若把他们留下,那就等着替他们收尸吧。”他冷冷一语,引得我心头发颤,咬牙喝声道:“你连俩个孩子都不肯放过?”
“并非是我漠古容不了下这俩个孩子?”他声音化作一丝低沉。
“你这话是何意?”我满腹不解。
难道除了漠古,还有人容不下我,是冷面太后,还是后宫之中的那些夫人,还是掌权整个后宫的明月王后。
“此次狩猎,王上只带你一人前来,你就没有怀疑过此事?”
我心头猝然一紧,厉声答道:“我当然怀疑过,可王上根本就不想让我知道这狩猎一事到底是何意?”
“王上得知消息,在明日王上离宫狩猎之日,宫中便会有人对你动手,王上为了保护你,偷偷将你带出宫中,还安排人替你去死。”他的一声冷吧叹,在空谷之中来回绝响。
漠古离开了,可我的心依旧还在颤抖,漠古不是来杀我的,他是来告诉我,有人要害我。
然而这一切都在傲恒的掌控之下。
我迈着颤抖的步子一步一步回到帐篷之中。
掀开帐帘之时,傲恒仍坐在桌前看着书。
他可能听到了我掀开帐帘的声响,并没有回头看我,只是道:“这才出去多久,怎么就回了?”
我走至他的面前,将他手中正在翻看的书夺下,置放在桌上。
“能不能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
随着我自己的一语,我的愧疚之心早己涌上了心头,越在他身边我欠他的就更多了……
他怔然的看着我,紧抿着薄唇不语,眸中闪过的情愫一波接一波。
“你对我这么好,我怕我根本就还不起。”我眸光涩前的看着他。
他突然转了眸,只道:“我不需要你还。”
“你想让我欠你一辈子么?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不可能再爱上你。”我狠狠的摇头,身子缓缓而下,抱着双臂蹲在地上,泪水再也控制不住,顺流而下。
“我从未想过要你欠我什么?你纵然不爱我,但也阻止不了我来爱你。”他也蹲了下来,伸手向我,一手提起我的下颌,一手轻轻的试泪。
我闪着泪光直直的绞着他,一字一句哽咽的开了口,“此次有人要暗杀我,你特意将我偷偷的带了出来,还安排人替我去死,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对你说些什么?”
“有人要杀你,我定会护你,否则我岂不是与他一样,我有自知之明,我与他不一样,我若是没能护住你,在你的心里,只怕永远都不会想起我。”他沉默了一下,再出声时嗓音平淡如水,冷静凝冰,隐带一丝迫人的寒意,“而且,能够借此事来挫挫明彝的锐气,也是我的计划。”
我微微垂下泪眸,他也放开了我的下颌,我顺手紧紧的握住了他欲要收回去的手。
“王后的事情聪儿都与我说了,其实你可以试着去接受她,抛开她的父亲,抛开这些争夺,她也是一个能为了你倾尽所有的女人。”
他虽淡淡一笑,但满目苦涩的问我。
“你先有为媚儿向我倾诉她对我的情意,现在又到了明月,何时我才能等到你自己?”
我心头狠狠一痛,哑然道出三个字,“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若是觉得你欠着我,就平安回来,我会一直等你。”他伸手抱住我,抱得紧紧。
“你要等到何时?若是等不到了呢?”我下颌顶在他的颤抖的肩头,我的全身心也开始忍不住地颤抖,心弦紧得快要断裂。
他将我从他怀里抽开来,紧握住我的双肩,令我直视他。
“我都等了这么久了,不在乎多等你几年,又或是十年,二十年……又或是等到白发苍苍,我也会等,若是真等不到了,那就是我傲恒的命,我不怨天,不怨命,更不怨你。”
我苦笑,眸光垂落,声音既沉又冷,“你不怨我,可是我怨我自己,我怨我不能爱上你,我怨我不能把自己这颗心给你,我怨到了今时今日,连一副躯壳都不能留给你,我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不值得你爱,更不值得你去等。”
我用力的甩开了他的双手,站起身欲要跑出去时,他的悲痛的声音霸道的直入我的心中。
“纵然你是个自私自利,世人都觉得我傲恒不值得去爱去等的女人,那我也要爱,也要等,我傲恒的心,我傲恒的人,我傲恒的所有,通通都由我傲恒自己做主,谁也左右不了。”
我手下裙边一紧,猝然而立,咬住唇,泪流不断,“可是我是他的女人。”
他靠近我,目光迷离痛心,“我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他的女人又能如何,你己经为我生下了谌儿,念儿,他们永远都是我傲恒的孩子,他们会唤我父王,同样他们也会唤你母后。”
“谌儿,念儿……”我颤声问。
他向我点头,“对,谌儿与念儿是我们的孩子,你放心把他们姐弟俩交给我么?”
我抬起泪眸看向他深沉的双眸,直问,“这里真的留得下他们俩么?”
“忘了我方才的话了,我傲恒所有的一切,都由我傲恒作主,没有人能左右,谌儿,念儿逃不了,你也逃不了。”他轻轻一笑,眸中寒意渐渐散去,专属于他的霸道己覆盖他的双眸。
突然腰间一紧,双脚离地,他抱起了我,“早些睡,明日我给你猎下你最喜欢的猎物。”
他抱我至床榻,替我轻轻的抹去面上的泪水,盖好了被子,转身欲要走开之时,我拉住了他的手。
“明日不是还有狩猎比试么?你也别太晚睡。”
“我再坐会儿,不会太晚。”
我向他点了点头,微微松开了手,看着他又坐回了桌前,正翻看着书。
傲恒,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今生我注定要负你,来世我也不能给你承诺,但愿你我来世不要再见。
也许只有这样,你不会痛,我也不用带着自责对你难以割舍。
昏昏沉沉,思绪混乱,躺在床榻之上,久久不能欲睡。
也不知何时,眸光瞥向烛光的那一头时,我发现他己不再看书,似乎也己经睡下了。
担心他夜间会着凉,我起了床,往他身上又盖了一床被子。
回到床榻之上,强迫的闭上眼,虽是渐渐入睡,不知睡了多久,但觉得睡得有些浅。
迷迷糊糊之中,我似乎听到了一丝声响,微微翻了个身,抬起浅睡的双眸之时,地铺之上的傲恒己不见了身影。
抬头再望向帐篷顶端,仍是一片漆黑,那就是并未天亮,仍还是深夜。
傲恒会去何处?
忽然我听到了有丝刀剑相击的声响,难道……
我连忙踏下榻,什么也没想,连烛光也未点亮,袭着浅浅的月光掀开了帐帘。
可是入眼的并非是我所想的那般。
没有刺客,没有厮杀,只有两道熟悉的身影背对于我,正盘坐一棵己垂下了的大树之上。
方才刀剑相击的声音,应当是他们在练剑。
“王上为夫人安排好了一切,为何不告诉夫人,说不定告诉夫人,王上还可以留住夫人。”是漠古的声音。
却让我听来难以分清这是出自他口,他不是要赶走我么?为何我听着这话会如此别扭?
“叫你多嘴。”傲恒仰头咽下大口酒,顺手将手中的酒壶向身边的漠古递去,还出声问道:“你不是讨厌她么?今日为何会与寡人提起这些想要留住她的建议?”
漠古接过傲恒手中酒壶,仰头大大的连喝了三口烈酒,抹掉下颌的酒迹,答了话。
“属下是讨厌她,在边疆之时,王上对她情深意重,为了她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明知是陷井却还是执意要救她,可她却给了王上一刀,害王上差点失去性命,属下发过誓,一定要手刃她,可后来我偷偷听到了媚夫人与王上的对话,这才知道,王上的那一刀偏及要害刚好一寸,属下这才知道,她并非想要王上的命。”
傲恒淡淡一笑,声音霰漫似云飘的悄然。
“寡人知道此事的时候也很惊讶,也许就是因为这偏及我要害刚好一寸的一刀让我越来越放不下她。”
我的心微微一沉,原来边疆的那一刀,他们都知情,而且还是出自媚儿之口。
也是因为那一刀,让傲恒对我如此情深意重,恋恋不忘。
而后又见傲恒从漠古手中夺过酒,却未喝,只闻一声深沉的叹息。
“你与寡人幼时一起长大,你尊寡人为主,寡人却一直视你为兄弟,有些事情寡人也只敢在你面前提起,这天下美貌的女子不计其数,说起来,倒真是应了你曾对寡人说过的一句话,她有何稀奇可言?寡人也试问过自己的心,她有何稀奇,让寡人如此牵肠挂肚,如此恋恋不忘……只到这一次,寡人己经无法再留住她了,寡人才知道,对寡人而言,她是天下独有,寡人自难割舍……”
傲恒顿了一下,终是饮了大口烈酒后递向漠古,突然苦笑又说起。
“寡人知道,她此次离寡人而去,并非复仇,并非为泉下的那些无辜至亲讨回血债,她是不甘心,是想向那个男人讨个说法,又或者是,她的心里一直都不相信,那个男人会负她,会弃她?”
漠古再次接过傲恒手中的酒,大口喝下,烈酒下肚,连声音也粗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