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罪臣嫡女:冷王虐妃
5528400000276

第276章

经我这么一学,影儿朝我微微笑着道:“学得还算不错。”

她笑着微微走近我,看了我一眼,指着茶盏的位置又接着道:“这个位置虽然偏了一些,动作稍重了一些,落杯之时茶杯微微放得急了一些,其他的都还不错,时间一久就熟能生巧了,这么一看来,姑娘也没有姜侧妃说的那般不堪。”

我心头虽因她的话有些疑虑,可仍是嬉笑着道:“到底是名师出高徒,影儿姑娘是宫里出来的人,自然要比我表姐那身边跟着的奴婢更懂得礼教一些。”

我这话才刚落,内室里传来了战天齐熟悉的声音,“来人……”

我与影儿因声微微一怔,影儿连忙边往内室走去,边扬声答复,“奴婢在。”

临走之时,影儿还交代我道:“太子爷唤人,我去看看,你先在这练着,记着声音不要太大。”

我朝她点了点头,目送着影儿掀起珠帘而入。

我心下一叹,寻着桌上那杯茶盏,无奈的反复在手里练习着。

一直受人伺候的我,如今让我倒过来伺候人,还真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对这个规矩又多又繁索的战天齐。

为何我会觉得他如此陌生,是他变了,还是从一开始我根本就不了解这个枕边之人。

“太子爷怕是累着了,要不先回殿休整一会儿。”是影儿的声音从内室中传来。

我微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细听之下,战天齐淡淡的声音传来。

“不用了,手头上这些折子还未看完,交代下去,今日的膳食全都传入书香殿中,本宫今日都在书房用膳。”

“奴婢知道了。”

战天齐今日一整天都要在书房办工,那我岂不是也要一整天候在这书房之中。

稍等了一会儿,我抬眸看向珠帘处,并不见影儿从内室走出,反而只听见影儿说道:“太子爷,容奴婢多嘴一句,今儿个兴阳殿的奴婢奉候侧妃之命来请太子爷共用午膳。”

“本宫有事在身,不去了。”战天齐的声音极淡,淡得连一丝情绪也没有。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影儿离了殿,将我留在这里候着。

殿中一瞬间因为影儿的离去变得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到战天齐翻着折子的声音。

我候在外室,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弄出声响来影响到了他。

“来人……”内室传来了一丝淡淡的叫喊声。

我心头一怔,我要进去么?

心里一阵乱,还是埋着头入了内,“太子爷有何吩咐?”

他并未抬头,只道:“茶凉了。”

“是。”我应了声,悄步上前正想撤下来另换过之时,手上一暖,熟悉的感觉已拂过我的手腕。

我连忙要抽回手,惹得一杯凉茶微微在我手下晃了晃。

还好,他松开了我的手,眸光却依旧不离我,“来了?”

这一刻,我竟觉得他看我的眸光不一样,是因为我这张脸么?

我微微垂了眸,只道:“方才来的。”

他突然丢掉了手中的折子,淡淡一笑,“你姑夫与我说,你需要多学些规矩,想让影儿教你,本宫便同意了,你的心里又是如何想的?”

在试探于我?

看来我猜得没有错,战天齐己经怀疑姜太尉将我推至他身边之心了。

“既是姑夫的意思,馥华也只能照办。”我抬起眸坦然的看向他道。

双眸直入他的双眸,他眸中深沉不可琢磨,终是淡淡一语,重又低头看折子。

“往后撤茶应当从本宫的左侧,奉茶才是右侧。”

我从他的话中微微一愣,这才意识到战天齐为何会突然之间抓住我的手,原来是我的方向弄错了,他不用抬眼就知道是我。

“是,馥华记住了。”我端着凉茶便抽身退了出去。

临走之时,我眸不经意的瞥到了右侧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像。

画里盈盈立着一名淡粉轻纱的罗裙,一头乌黑的发松松绾成了高高的发髻,髻上最耀眼的还是那让旁人看来最普通不过一只梅簪,面容依旧还是那般的高贵稚气,凝眸一笑几许青涩,几许妩媚。

这是我,这画像里的每一物都是我最喜欢的,淡粉的罗裙,高高的发髻,还有梅花簪……

我微微张开唇,心中一时情绪泛起之时,身后之人轻轻的声音传来。

“那是内子,与你昨日的打扮极其相像,恍惚间,本宫竟差点把你当作她了。”

我的心头一痛,只因他嘴上一句内子。

我没有转身,轻咬了唇,“馥华听说了,都说太子爷的书房之中有一副前王妃的画像与我有些相似,这么一看,那些人都瞎了眼,这前王妃可比馥华美多了,馥华只是一个乡村之女,前王妃是千金之躯,馥华怎能与前王妃相提并论?”

“本宫倒希望她是一名乡村之女,这样,她也许还能活着。”这一句话,他说的十分的淡定随意,如若是随意过了头,那便是他的故作淡定。

乡村之女而并非罪臣之女,我就不会去经历这些痛。

可是命运如此,上天注定我这一生要去经历那些苦与痛。

我一直不认命,哪怕到了现在,我还是不肯认命。

可他战天齐却是认了命,服从了命运的安排,让我独自一人去承受那些苦与痛。

所以我会恨他,怨他,这也是他的命。

既然命运又让我与他彼此重逢,彼此煎熬,那么就让我们一起在这命运之中沉沦。

我紧紧的咬着自己双唇,只道:“一切都是命,前王妃命中注定是千金之躯,而馥华也命中注定是一个乡村之女。”

只闻他悄无声息的叹了一声,“是啊,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她逃不过这一劫,命中注定本宫不能与她相守,也是命中注定她要带着怨恨与本宫相隔两岸。”

语落,我感觉到身后之人一步一步在向我靠近。

我背对着他,看不到他此时说起这番话的情绪,也看不清他到底离我有多近。

这一刻,我也承认,是我不敢转身去看。

我怕自己会一时把持不住,会逼问他当年之事,会急着问他要一个答案。

如若那答案还是如一年前的一样,那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我不能再在这里与他继续说下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逃避……

“馥华去给太子爷添茶。”在他在我身后停下来之时,我福身一语,便匆匆离开了。

天色渐渐落幕了,明月也渐渐高悬。

一片一片的月光,温柔地从空中洒落下来,洒在整个院落之中,现在的书房殿院落之中空无一人,任凭月光漫照,泛出点点银光。

我与影儿一直候在这殿中,我嫌屋里有些闷,然而整个屋里都弥漫着令人难受的气息。

想起外头起了凉风,便推开了窗子,袭着那丝清幽的凉风,这才觉得心里没有那般难受了。

战天齐也是一日未出这书房门,埋头看着折子,用过晚膳过后,一连换了好几次茶。

整个一天下来,我连腿都跑断了,脚底板似乎己经麿出了水泡,就连走起路来也会阵痛。

这时身后的影儿姑娘轻轻向我走来。

我轻轻的转了身,脚下一痛,踮了踮脚问道:“影儿姑娘,这太子爷到底是要忙到何时?”

影儿与我一样也忙活了整天,她的眉宇间竟没有丝毫的疲惫之意,反而朝我笑了笑。

“觉得累了?”

我轻轻一叹,微微站直了身子,“还好,只是脚有些疼。”

她轻轻拉了我一把,让我坐下,撩起我裙边,轻轻的在我小腿上轻揉了揉。

“你兴许是不习惯,我第一次当差之时,也有这样的感觉,感觉站着很累,有时候那脚底板都磨出了血泡,就算再痛那也得忍着,你要是觉得难受,那就坐下多揉揉,放松放松,待会儿回屋后,再弄点热水撒些盐泡泡脚,这样又会好一些。”

面前的影儿不知温柔可人,而且对人还十分的体贴。

我抿了抿唇,问道:“影儿姑娘每日都会像今日这般,伺候到这么晚么?”

影儿微微轻点头,“这还不算晚,太子爷最长的时间有时都会达到一天一夜,这对我们做奴婢的来说并不算什么?倒是太子爷,最辛苦的还是他,熬完夜,清晨之时,还要入宫上朝,有时朝归了,实在坚持不住了,就倒在案前睡会儿。”

我从影儿的眸中看到了她对战天齐的心疼之意,心里竟泛起了痛意。

“这也太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了。”

我情不自禁呢喃了一句。

影儿也正抬眸看着我,我有些猝然的转了眸,不想让影儿看出我眸中流露出的情绪。

“太子爷是当朝储君,要想的事情,要做的事情自然比常人要多,太子爷日里万机,我们做奴婢的,也只有伺候在太子爷左右,事事周全,这才是我们做奴才的本份。”影儿突然站起了身,而后朝窗外看了一眼,似想起了什么?接着便与我交代道:“都己经这个时辰,太子爷只怕又要熬夜了,我得去膳房给太子爷弄些夜膳,你就在这候着,待我弄好了夜膳,你就回屋去歇息。”

“是。”

影儿匆匆离开了,整个殿中又只留下了我与战天齐。

仍是寂静一片,我微微探头朝那内室里看了看。

从珠帘的间缝之中我隐约看到战天齐仍还是坐在案前翻看着折子。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然而影儿方才的话又在我脑中浮现。

也许是心里情绪开始挣扎的缘故,一时之间竟觉得一丝难受感传来。

“咳咳……”终是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我连忙捂住嘴巴。

糟了,怕是老毛病又犯了,这会儿竟觉得喉咙有些干哑,喉间难受得很。

我强忍着喉间一丝干痒之意,又怕吵到了正在秉烛看折子的战天齐,只能捂着嘴,轻轻的拉开殿门。

将殿门轻轻的带上后,再也忍不住了,扶着走廊之上的扶手重重的咳了起来。

自从火烈掌毒从我体内解除了之后,我的身子因怀着俩孩子便越来越不好。

只要变天,天气转凉就会有犯咳发烧的迹象。

今日天气有了一丝凉意又加上劳累了一整天,这身子终是有些撑不住了。

我感觉除了脚底板上的疼痛及全身的疲惫感,就连额头也重了起来,抬手一探额头的温度,正是发烧的迹象。

我微微抬头朝走廊的另一头望去,盼着能看到影儿归来的身影,可影儿未盼到,眼前竟有些眼花起来。

喉间又是一丝难受传来,又捂着胸口重咳了几声。

正在我捂胸的重咳难受之时,后背竟有一丝温度袭来,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心头一紧,连忙忍住喉间的难受,一转身,战天齐拧着眉的面容映入我的眸中。

“太子爷恕罪,我方才……”

一句话还未出口,正在我欲要上前跪下请罪之时,脚底板也不争气的一痛,一下没能忍住,闷哼了一声,只觉得额头更加的重了。

突然腰间一紧,双脚离地,我己经被战天齐横抱在了怀里。

“太……”

我欲要说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影儿端着夜膳朝我们走过来,“太子爷……”

影儿的话还未完,战天齐便淡言打断了她,“让人准备些热水撒些盐给童姑娘泡脚,再命人入宫去请太医,要快……”

我心头怔怔,我没有想到战天齐竟会为我安排这些,再转眸看向面前的影儿之时。

影儿似乎面容也有些异样,不过立即就垂了眸,“是。”

战天齐竟抱着我回了屋,他竟然知道我住在哪个屋里。

推门而入的时候,把屋里的锦儿也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向他行礼。

战天齐并没有理会锦儿的存在,只道让她退下。

他将我放至床榻之上后,从身后奴才手里接过一盆撒了盐的热水至我面前。

我觉得这突然而来的温柔与久违的感觉令我的心绪一时之间混乱不堪。

然而我也不知该用什么的面容去面对眼前这丝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还等着本宫伺候你脱鞋么?”他双眸直直的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