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馨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用力地点点头,似在告诉他一定要坚强,自己会一直在他身边的。
手术进行的时候,婉馨虽然尽量让自己别看血,可是吻到那一阵阵的血腥味,还是忍不住一直反胃恶心干呕。
慕冷注意到了她的不适,好心地递了一个口罩给婉馨,“不舒服就出去吧。”
婉馨摇摇头,看了一眼伟泽,他刚刚已被打了麻醉药,坚定地说着,“我会一直陪着他的,直到他手术成功。”手更用力地紧紧握住伟泽的手,传递给他温度。
慕冷没有多说什么,这两人,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指挥着边上的护士还有医师配合自己给伟泽动手术。
手术室里的婉馨忍受着一阵阵反胃,强迫着自己不去看伟泽的情况,她只要感受着伟泽手上的温度,她就感到安心。慕冷以及所有的医师都不停紧张地工作着,不时地用毛巾擦拭着自己额上的汗珠,这是他在国内的第一个手术,而且是他在试验自己研发的设备第一次试用。
手术室外的人也一样紧张,丽容呆呆地坐在长椅上,为什么心头会这么不安?广成不停地来回踱步,丽容忍不住说道,“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啊,晃得我紧张。”
广成无奈地停下脚步,“我也紧张啊。”
正在几人说话的同时,手术室的灯灭了,伟泽被推了出来,婉馨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微微泛白地跟着伟泽的病床走出来,激动地说道,“成功了。”
“谢天谢地。”丽容做了一个虔诚的动作,感谢老天总算是保住了自己的一个儿子。
婉馨在说完那些话的同时,经过十几个小时的不吃不喝,脑子突然一阵眩晕,身子一片虚弱,就这么软趴趴地直直倒了下去。
所有人才刚刚沉浸在伟泽手术成功的喜悦中,立刻又慌成一片,“快,把她送去高级病房。”慕冷指挥着一旁的一名女护士道。
那女护士娴熟地扶着婉馨,把她带进最近的一间高级病房,给她量了一下体温等等,才回头对着跟着她进来的凌菲说道,“她没事的,只是过度劳累,再加上不吃不喝,饿晕的。”
“那就好,那就好。”凌菲一边开心地说着,一边小手顺着胸口堵着的那一口闷气,总算雨过天晴了,只是自己的晴天还会来吗?
到了晚上的时候,伟泽就醒了过来,没有看到婉馨,大家都告诉他婉馨为了照顾他手术,过度劳累,所以现在要让她多休息,伟泽也没有多反对什么。
只是连续三天的时间,婉馨都没有出现过,这天丽容在给他盛汤的时候,伟泽终于还是忍不住艰涩地问了出口,“妈,是不是你把馨馨赶走的?”虽然他知道他这样问很不孝,可是婉馨不可能会这么多天不来看自己的。
想起手术前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不可能会没来的,除非是母亲做了什么手脚,还是……难道她真的病倒了,而且还很严重吗?
丽容听到伟泽的话,心头一片苦涩,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结果到头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用这种不信任的口气质问自己。
“泽,妈上次都说不管你们了,怎么还会再去干涉你们的事,而且你也知道的,我真的很喜欢我那两个孙子,可是最近小易也都没来我们家了。”解释的时候,顺便吐下苦水,要知道小易那孩子,可真惹人爱,小宇其实也不错,只是他……
“你是说小易也有好些天没来家了?那小宇呢?”伟泽焦急地问道。
“他在啊,而且她都没来看过他一次,只是把他的姓改成了项,难道……”想到这里,心头隐隐也开始有些不安起来,知道她把两孙子的姓氏改成项的时候,自己真的打从心底开始感谢婉馨了。
“怎么可能,你赶快打一个电话给慕容家,我要亲自问慕容伯父馨馨怎么了?”
“好好,你别急,你手术刚刚好,我马上去拿手机。”丽容一边安慰着伟泽,一边从手提包里拿出伟泽的手机,拨了一下慕容家的电话。
“你好。”电话刚刚接通,丽容才打了一个招呼,伟泽就有些焦急地抢过电话,“伯父,馨馨在家没?”
慕容生一愣,沉重地回答道,“没在家。”
“那她去哪里了?你让她接电话,我有话跟她说。”伟泽焦急地说着。
慕容生在电话那头都可以感受得到伟泽的焦急,淡淡地说道,“你先别急,馨馨给你留了一封信,我等下让司机给你送去。”
“信?难道她真的离开了吗?”一种很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盘旋着。
慕容生没有多说什么,“你看过信就懂了。”
半年后的日本轻井泽,婉馨穿着一套黑色的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粉红色的修身外套,手里牵着小易一起来到这里的教堂。
才刚刚到那里,就看到在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上头,心头抑制不住的紧张,他是……虽然这半年来到处游玩,为的只是忘记他,可是当他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想他。
在她犹豫的瞬间,小易早已挣脱了她的手,朝那背影飞奔过去,“爹地。”
那人缓缓地回过身来,眼神哀怨地看着婉馨,“小易乖,这么久没见爹地,想不想爹地?”
“想,妈咪更想爹地。”小易说这话的时候,也不忘撮合婉馨和伟泽。
听到小易的话,伟泽放下手上的小易,半年不见,她长高了好多,“小易乖,去那边玩一下,爹地跟妈咪有些话要说。”
“好。”小易眯着小眼,手势很可爱地说着。
看着小易跑开的身影,伟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她跟前了,冷声质问着,“为什么消失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
婉馨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啊,我不是有留信。”
“信。”不提还好,这一提伟泽更为生气了,“你那也叫信吗?就留下一句话,说你想要去周游世界,有缘自会再见。”
婉馨吐吐舌头,这不是叫有缘吗?“这不是见到了?”说这话的时候,看到了他满脸是胡渣,伸手轻轻摸着他的胡渣,有些扎手,可是却很舒服的感觉,心疼地问道,“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从你离开后就一直在这里等着。”伟泽不自然地避开眼睛回答着。
“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了。”婉馨听到伟泽这话,心头更疼了,在外面的这段日子,她想得很清楚了,伟泽手术的时候不愿意让自己陪他一起面对,虽然是因为太爱自己了,可是更多的是因为他没感受到自己的爱。
所以他手术好的时候,自己会离开,一方面是为了想让自己彻底好好想一下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也许自己真的缺少一种爱人的资格。
可是这半年来,自己每天都疯了一样地想着他,知道他在找自己的时候,心头明明很想回来的,却又想要照自己的原计划进行着。可是今天见到他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在这教堂里,虽然没有鲜花,没有宾客,甚至没有婚纱,可是她却感到非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