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见那糕点碧绿透亮,入口柔软香甜,不由得赞道:“这糕点做的巧妙,淡淡的艾叶香也恰到好处。正是咱们江南的风味小吃。”
睿亲王妃笑道:“我知道你是姑苏人,我叔父曾经在姑苏任职,我小时候在他家里住过一段日子,所以知道这个。今儿是特意做了招待你的。”
黛玉忙欠身道:“得王妃如此看待黛玉真是深感荣幸。”
睿亲王妃又摆手笑道:“我拿着妹妹当知己,妹妹却还跟我如此客套。难道是不想认我这个姐姐不成?”
黛玉听了这话忙起身道:“不敢,姐姐在上,请受妹妹一拜。”说着,便深深地福下去。
睿亲王妃忙抬手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叹道:“素日里听闻你不怎么与各府上的人来往,我还只当你是个孤僻难相处的。那日你们府上娶侧妃,我去跟你说了半日的话,便喜欢上了你的性格。后来事情一连串的出来,也就把这份心思给压下去了。如今各处都已经平稳,府中也没什么杂事,我这儿一无聊,又想起你来。才生出此心。难得你也不嫌弃我,我们就做个手帕交。”
黛玉也喜欢她这样的性子,于是笑道:“黛玉能有姐姐疼爱实在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儿。”
睿亲王妃笑道:“我娘家姓苏,你是知道的。你今年多大?生日是哪一天?”
黛玉忙道:“十七岁。生日是二月十二日。”
睿亲王妃点头说道:“我二十一了。今儿是我的生日……”说着,便神色黯然的低下头去。
黛玉心中一痛,忙伸手握住睿亲王妃的手自责的说道:“都是我粗心,竟不知道今日是姐姐的生日,还一双肩膀扛着一张嘴来姐姐这里吃酒。真是的……”说着,她又回头吩咐雪雁:“你立刻家去告诉紫鹃,让她与我备一份寿礼,马上送过来。”
雪雁忙答应着离去,睿亲王妃拉着黛玉叹道:“我什么都不缺,你能来陪我我就很高兴了,又准备什么寿礼。”
黛玉笑道:“我自然知道姐姐什么都不缺,可这是我的心意,姐姐就算是回头把它扔了,也随姐姐高兴罢了。”
睿亲王妃笑道:“随你吧。咱们姐妹也无需在这些小事上计较。来,喝酒。”
黛玉心里深深地纳闷为何睿亲王妃生日,府中却与平日并无两样,就算是国孝在,睿亲王也不该如此冷落了王妃。一时又觉得他们夫妇看上去琴瑟和谐,实际上却貌合神离,不禁为睿亲王妃感到悲哀。于是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人连着喝了好几杯,黛玉纵然只是浅酌,面上也有些发热,一时间两颊上便如烟霞般绯红起来。而睿亲王妃满饮几杯,更是有了几分醉意。因此,二人说话也更加随意起来。
正说笑着,忽听那边有丫头不满的说话声:“王妃在那边招待贵客,二位还请那边转转吧。”
黛玉心想,难道这睿亲王府之中还有谁如此没眼色?
去听那边有女子轻笑道:“莲心姑娘莫不是耍我们吧?王妃招待贵客,我们怎么没听说?”
丫头登时怒了,低声斥道:“你们是什么身份?也敢在王妃面前放肆?王妃平日里不与你们计较也就罢了。今儿当着外人的面,可别蹬鼻子上脸的!”
那女子也怒了,似是故意放高了声音似的:“我们是什么身份难道莲心姑娘不知道?凭我们怎么样,也比莲心姑娘身份高吧?你不过区区一个奴才,也该在我们两姐妹跟前撒野,这又是哪里的规矩?你又说王妃在这边招待贵客,殊不知如今国孝家孝两重孝在身,王妃又岂会不懂国发家规,在家里摆酒席请什么贵客?你到底装什么鬼,还假借王妃的名义,若不从实招来,我们回头回了王爷,定要剥了你的皮!”
黛玉皱眉问道:“姐姐,这是什么人居然这么放肆?”
睿亲王妃冷笑道:“姐姐我治家不严让妹妹见笑了。”说着,便回头吩咐自己身边的丫头:“你去叫她们两个过来给北静王妃见礼。”
旁边的丫头菊香忙福身领命转身绕过花障子去打断了那边的争论,说道:“奴婢菊香给侧妃娘娘请安。王妃正陪着北静王妃在那边赏花,叫二位侧妃过去给北静王妃行礼。”
那二人听了这话显然是有些惊讶,不再与莲心争辩,只随着菊香匆匆走来。
黛玉只坐在藤椅上手中端着一盏茶慢慢的吹着茶末,便听见刚刚那两个女子齐声给自己请安:“臣妾见过北静王妃,给王妃请安了。”
之后,便再也没了动静。
黛玉忍不住嗤的一声笑起来,抬头看着睿亲王妃,说道:“刚刚姐姐说自己治家不严,我还不信。这会子倒是真的信了。”
那两个侧妃听了这话,都忍不住转脸去看睿亲王妃,其中一个悄悄地拉了另一个的衣袖,方转过身来对着睿亲王府福身道:“妾身不知王妃和北静王妃在此,刚刚在那边大呼小叫的,扰了王妃和北静王妃叙话,真是罪该万死。”
睿亲王妃淡然一笑,摇摇头说道:“万死不必了。你们二人各自罚三个月的月钱,回去闭门思过一个月。安心的把(孝经)抄写三十遍,也就罢了。莲心,你带着她们下去,再把此事去前面书房给王爷回明白了也就是了。”
把两个侧妃登时愣在那里,呆呆的看着睿亲王妃竟是傻了一样。既想不透为何一向淡然处世的王妃忽然间变得刚烈起来,也想不透为何她这次如此有底气居然还敢叫莲心去前面把这边的事情说给王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