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今日皇上一句话,说抄就给抄了。
朝中大臣有一半都与周家有关联,此时圣旨一下,一个个更是心惊胆战。也有人怀着破釜沉舟的心思上前为周家求情,然皇上冷面无私,再加上睿亲王和燕松昀的人就在乾元殿外候着,只等皇上一句话,哪个大臣不服,立刻就绑了送去大牢议罪。如此一来,谁还敢多嘴?
此时朝中众臣之中,最为沉默的当属北静王水溶一人。
散朝后,皇上特地叫住他到后面叙话。水溶面色沉静,谁也看不出他心中作何感想。
乾元殿后殿,皇上摆手命所有的人都退下去,只留下水溶一人后,方从袖子里拿出一根玉簪递给他,并低声叹道:“你回去替朕给你的王妃配个不是吧。是朕连累了她的名声,朕……对不起她。”
水溶接过那枚玉簪,攥在手里暗暗地用力捏着,脸色冷峻异常,却一句话也不说。
皇上看了他一眼,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是,朕之前是喜欢她。也的确画过她的一幅肖像。不过那个时候先帝为你和她赐婚的圣旨还没下来,而你和李延胜的女儿赐婚的圣旨却早已经颁布,那个时候朕根本不知道她有一天会成为你的王妃。你要领兵北上,临走之前托付我一定要想办法保她周全,我当时只想着是因为镇江王府的缘故。却没想到她与你两情相悦。所以,那个时候我还想着要去求父皇为我做主……”
水溶的目光更冷,手指越发的用力,一根玉簪已经被他无声的捏碎,碎玉嵌入他的血肉之中,有血隐隐的从指缝中渗出来,他却浑然不觉。
皇上又苦笑一声,说道:“后来先皇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朕便把这份心思压在了心底。水溶……朕今生今世比你晚到了一步。而且,朕也自认为不能给她最好的生活。后宫是个牢笼,朕也明白那样对她太残忍,所以朕选择放弃。但下辈子……你就没那么好运了。所以,这一生,你好好珍惜吧。”说完,皇上抬手轻轻地摆了摆,示意水溶可以走了。
水溶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嘴角绽开一个淡淡的微笑,说道:“皇上的话,臣谨记在心。不过臣有个请求想了很久,却一直犹豫不决。今日朝局大定,文武大臣们都对皇上忠心耿耿。唯有北面边疆小事不断。所以臣请旨带着老母和妻小北去戍边。请皇上恩准。”
皇上愣住了。
回过身来看着水溶,半晌方轻轻地摇头,说道:“朕已经决意让镇江王龙寻北去历练了。那边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如果你心里烦躁想离京出去走走,那就去江南吧。去个一年半载的就给朕回来。你夺去了朕心爱的人,朕都不跟你计较了,你抱得美人归还跟朕这儿过不去啊?”
水溶无奈的皱眉,后退一步,躬身道:“臣领旨。”
皇上点点头,说道:“你去吧。”
出了皇宫,水溶方展开右手,却见那根碧玉长簪已经被他攥的断为几块,手心里的血渍已经干涸,碎玉断裂处呈殷红的颜色。那血已经渗入玉质里,再也分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