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想做好孩子:《哈利·波特》作者的魔法启蒙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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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丛林游戏(2)

然后他说:“我们要来玩《丛林之书》的游戏,我要扮演莫格里。剩下的人可以扮演自己喜欢的角色——莫格里的父母,或者随便什么野兽。”

“我想他们不知道那本书,”诺埃尔说,“他们看起来不像读过什么书,除了上课的时候。”

“那么他们可以一直扮演野兽,”奥斯瓦尔德说,“任何人都能扮演野兽。”

问题就这样解决了。

此时奥斯瓦尔德开始制订丛林计划,阿尔伯特的叔叔曾说过他很擅长做安排。日子选得非常好。我们的印第安叔叔不在家、老爸不在家、布莱克太太也不在家,还有,女仆下午休息。奥斯瓦尔德的第一个有意识的举动是摆脱那些白老鼠,我指的是小客人们。他对他们说下午有个游戏,他们喜欢什么就可以扮演什么。他给他们拿了《丛林之书》,让他们去读他要他们读的故事——所有关于莫格里的故事。他领着小客人们来到菜园里盆栽羽衣甘蓝中间的一个僻静地点,把他们留在那儿。然后他回到其他人那里,我们在雪松树下度过了一个快乐的上午,商量着布莱克太太走后我们玩些什么。她中饭一过就走了。

我们问丹尼乐意扮演什么角色,结果发现他没看过奥斯瓦尔德讲给他听的那些故事,他只看了《白海豹》与《里基蒂基》《白海豹》与《里基蒂基》均为英国作家吉卜林(1865~1936)的小说,以下的各人扮演的角色如莫格里、灰兄弟、卡阿等均为《丛林之书》中的形象。。

然后,我们同意先玩丛林游戏,并为自己所担任的角色打扮起来。奥斯瓦尔德因为把客人孤零零地丢开一上午有点内疚,所以他让丹尼担任自己的助手,而丹尼真的是很有作用。他的手很巧,做的东西绝不会散架。戴西原本也要来,可她想继续看书,所以我们就由她去了,这才是对一个访问者最真诚的态度。当然,灌木林当作丛林,雪松下的草坪则要成为丛林中的空地,然后我们就开始收集东西。雪松下的草坪恰巧离窗户很远。这一天很热,太阳白晃晃的,影子是深灰色,不像在晚上那样是黑色的。

我们的想法各不相同。当然,首先我们把枕头塞进野兽的皮里,把它们摆放在草坪上,尽可能地使它们显得自然。然后我们抓住了皮切尔,把它浑身上下都涂上石笔粉,为的是让它拥有格雷兄弟的颜色。不过它抖掉了浑身的粉,这费了好一番工夫。爱丽斯说:

“噢,我知道了!”她冲到老爸的更衣室里,拿了一管杏仁剃须膏和护手霜回来,我们把它挤到皮切尔的身上,反复地擦,一直到被它的皮肤吸收,然后石板笔的粉末就牢牢粘在它身上,它还自愿到垃圾箱里滚了一圈,这使得它的颜色更加逼真。它是一条非常聪明的狗,但不久就跑了,一直快到傍晚我们才找着它。丹尼帮皮切尔化妆,帮着弄野兽皮,给皮切尔装扮完后,他说:

“请问我可以在树上放些纸做的小鸟吗?我知道怎么做。”

我们当然说“可以”,他只有红墨水儿和报纸,很快就做出很多长着红尾巴的大鸟。它们挂在灌木边上看起来相当不赖。

他在做鸟的时候突然尖声叫道:“啊呀?”

我们看到一个长着巨大的角、披着一块皮毛毯的生物,就像牛或者什么牛头人身的怪物。我一点儿都不奇怪丹尼会被吓住。这是爱丽斯,真是一流水平。

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闯祸的是那个狐狸标本——我很遗憾地承认那是奥斯瓦尔德想出来的。他并不为“想到”它而羞愧。想到那个真是太聪明了。不过他现在知道最好别再问也不问一声就拿走别人的狐狸或其他东西,就算你和他们住在同一幢房子里。

奥斯瓦尔德拆开大厅玻璃柜的背面,取出那只狐狸,它嘴里还咬着一只灰绿相间的鸭子。其他人看到它们放在草地上是多么活灵活现时,都撒开腿去取其他的标本。叔叔有数目惊人的一堆标本,其中多数是他亲自射杀的,不过当然这只狐狸不是。还有另一只狐狸的面罩,我们把它挂在矮树丛中,瞅着就像一只狐狸在偷窥。我们用线把鸟类标本拴着挂在树上。鸭嘴兽屁股坐在地上,水獭在冲它咆哮,看起来真不赖。迪克又有了一个主意,虽然这主意并不像标本那样后来受到很多批评,但我个人认为它是一样的糟糕,不过它也是个好主意。他拿起水龙带,把末端搭在雪松的树枝上。我们搬来清洁玻璃时用的梯子,把水龙带放在梯子上,打开了水龙头。这本来应该是个瀑布,可水顺着梯子之间往下流,弄湿了地面。因此我们就用老爸和叔叔的胶布雨衣盖住梯子,这下水就顺利而壮观地流下来了,流到我们在草丛里挖的一条小渠里,形成一条小溪——水獭和鸭嘴兽像是在它们经常出没的地方。我希望这些读起来不是太枯燥。我知道这做起来很有意思。总的来说,我不知道我们在什么时候还有过比这个更快乐的时刻。

我们把兔子从围栏里放出来,在它们身上系上粉红色的纸尾巴,用《泰晤士报》制成的号角追逐它们。它们设法跑掉了,在第二天被抓住之前,它们吃了一大片莴苣和其他蔬菜。奥斯瓦尔德对此很懊悔。他挺喜欢那个园丁的。

丹尼想给豚鼠装上纸尾巴,我们白费口舌地告诉他豚鼠身上没地方装那玩意儿。他认为我们在哄他,直到我们示范给他看他才肯信,然后他说:“喔,没关系。”然后让女孩子们给了他一些她们做睡袍的蓝色碎料。“我要把它们当成腰带,系在豚鼠的细腰中间。”他说,然后他就这么做了,豚鼠的背上竖着蝴蝶结。有一只豚鼠再也没见到过,还有一只乌龟,当我们把它的壳涂成朱红色后,它也不见了。它慢吞吞地爬开,从此再没回来。没准儿有人捡到它,把它当成这片寒冷地区不为人知的一个昂贵物种呢。

由于有了动物标本、长着纸尾巴的动物和瀑布,雪松下的草坪被改造成一个美丽的梦幻世界。爱丽斯说:

“我希望这老虎看起来不这么扁。”当然,就算塞了枕头,你也只能把它假想成一只正在睡觉的老虎,随时都准备向你扑来。在老虎皮里面没有骨头,只有枕头和沙发垫的情况下,要想把虎皮活灵活现地撑起来可是不容易。

“啤酒架子怎么样?”我说道。我们从地下室里拿了两个出来,用垫子和绳子把它们固定在老虎皮里。现在老虎瞅着活灵活现。啤酒架子的四条腿充当了老虎的腿。这可真是画龙点睛啊。

随后,我们男孩子们穿上游泳裤和背心,这样就可以玩瀑布而不用担心弄脏衣服。女孩子只是卷起上衣,脱了鞋和袜子。尽管奥斯瓦尔德是船长,而且早就明确表示他要扮演莫格里,赫·沃还是在自己腿上和手上涂了过锰酸钾溶液,为了让自己变成棕色,好充当莫格里。其他人对此当然不会容忍。于是奥斯瓦尔德开口说:

“好吧。没人要你把自己涂成那样。不过现在你既然做了,那么你必须去扮海狸,住在瀑布下面的水坝里,直到瀑布把你的颜色冲干净。”

他说他不想当海狸。诺埃尔说:

“别强迫他了。让他去当王宫花园里流出喷泉的青铜像吧。”

于是我们让他拿着水龙带,举过头顶。喷泉很壮观,只是他还是棕色的。所以,迪克、奥斯瓦尔德也把自己弄成棕色,用我们的手绢尽量把赫·沃擦干,因为他都开始流鼻涕了。过了好几天,我们身上的棕色都没有褪尽。

奥斯瓦尔德要扮演莫格里,我们开始安排各自的角色。躺在地上的那部分水龙带是书中的岩蟒卡阿,皮切尔扮演格雷兄弟,只是我们找不到它。当我们大部分人都在说话的时候,迪克和诺埃尔在摆弄啤酒架子撑起的老虎。

这时,一件真的是不幸的事情说发生就发生了,其实那并不是我们的错,我们也不是存心要它发生的。

那个女孩戴西整个下午都沉迷于有关丛林的书籍中,现在却突然走了出来,正巧赶上迪克和诺埃尔钻进老虎皮下面,移动着虎皮来相互吓唬。当然,这是在莫格里的那本书里根本没有的,不过它们看起来很像真的老虎,我一点儿也不想责备那女孩,不过她不知道自己的轻率举动会造成多么糟糕的后果。要不是她,我们的下场原本可能会好得多。发生的事情真的很恐怖。

戴西一看见老虎就停住脚,发出一声火车汽笛般的尖叫,跌倒在地上。

“别害怕,尊贵的印第安少女,”奥斯瓦尔德喊道,吃惊地以为她或许真的知道怎么玩游戏。“鄙人会保护汝。”他向前冲去,手里拿着一把从叔叔书房里搞来的土著人用的弓箭。

尊贵的印第安少女一动也不动。

“到这儿来,”多拉说,“在这位善良的骑士为我们战斗的时候,让我们到那边的隐蔽处去躲一躲。”多拉或许记起了我们是野蛮人,可她并没有。那就是真实的多拉。戴西仍然一动不动。

这时我们真的害怕了。多拉和爱丽斯把她扶起来,她的嘴巴显出吓人的紫色,眼睛半闭,看起来非常可怕,一点儿也不像那种美丽的小姑娘在不省人事时,往往带有一种十分有趣的苍白。她面色发绿,像货摊上的廉价牡蛎。

我们做了能做的一切,虽然我们也是一片恐慌。我们按摩她的手,让水龙带里的水轻轻地、持续地喷在她毫无知觉的额头上。女孩子们松开了她的衣服,尽管那只是件直筒式的连腰身都没有的衣服。我们都在尽最大能力做我们能做的事,这时听到前门传来“咔嗒”一声。

“我希望不管是谁赶快到前门那儿去一下。”爱丽斯说,但不管是谁都没有去。石子路上有人走来了,叔叔的声音响起,用亲切热烈的口吻说道:

“这边走,这边走。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们的那些小野人们一定在什么地方玩儿呢。”

然后,没有更进一步的警告,叔叔、另外三位先生和两位女士就突然来到现场。

我们身上没有可以称之为衣服的东西——我指的是我们这些男孩子。我们全身都湿透了。戴西昏了过去、突然发病或者死了,当时我们没人能知道到底是哪种情况。所有的动物标本都在那里直瞪着叔叔的脸。它们大多数被溅上了水,水獭和鸭嘴兽则湿透了。我们三个浑身深褐色。以前经常能够躲藏起来,但这回是不可能的了。

脑瓜快的奥斯瓦尔德一眼就看出这会对叔叔产生怎样的影响,他年轻勇敢的血液马上在血管里变冷。他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呃,怎么回事?”这就是那位受到伤害的叔叔的语气。

奥斯瓦尔德放大嗓门回答说我们在玩丛林游戏,他不知道戴西出了什么事。他竭尽全力去解释,可说什么都白搭。

叔叔拿着一根马六甲白藤,我们对这突然的攻击几乎没有什么准备。奥斯瓦尔德和赫·沃挨的打最厉害。其他男孩躲在了老虎皮下面,我叔叔当然不会打女孩子。丹尼作为客人也免去一顿打。

不过接下来的三天我们只有面包和水可供食用,而且只能待在各自的房间里。我不会告诉你我们是如何试图改变这种单调的囚禁生活的。奥斯瓦尔德想到了驯养一只老鼠,可一只也找不到。要不是那条可以从我们的卧室一直爬到女孩子卧室的排水沟,我们这些可怜的俘虏恐怕早就神经错乱了。不过这件事我不准备多说,因为你可以亲自去试试,而那真的很危险。老爸回来后,我们被训斥了一顿,我们说我们非常抱歉,事实上我们的确非常抱歉,特别是对戴西,虽然她笨手笨脚的。事情的解决方法是:我们要到乡下去并且一直待下去,直到我们变成好孩子。

阿尔伯特的叔叔正在乡下写一本书,我们要到他家去。大家对此很高兴,戴西和丹尼也一样。我们爽快地接受了这个解决方法,知道这是我们应得的报应。我们为所有的事感到歉意,并且下定了决心要在将来变成好人。

我说不准我们是否坚持了这个决心。奥斯瓦尔德认为现在我们这么费力地想马上变好或许是个错误。所有事情都是一步一步来的。

附笔——戴西根本没有死。她只是昏了过去,真是个女孩子。

注意——皮切尔是在客厅的沙发上被找到的。

附录——我们在丛林游戏中做的事我连一半都还没告诉你,比如说象牙和马鬃制的沙发垫,还有叔叔捕鱼用的长筒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