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外语美妙的新世界(纯爱·双语馆)
5614100000026

第26章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她叫道,她非常懊恼,尖指甲竟抠进了他的掌心,“为什么要胡扯些结子、除尘器和狮子什么的,叫我痛苦了好几个星期。”

她松开了他的手——气冲冲地一甩扔掉。

“我要不是那么爱你的话,就要对你大发脾气了。”

她的手臂突然搂住了他的脖子,他感到她那柔软的双唇贴到了自己的唇上。柔软得那么美妙,那么温暖,那么销魂,他发现自己想起了《直升机上三星期》里的拥抱。呜,呜!那立体的金发女郎,还有,啊!比真实还要真实的黑人。可怕,可怕,可怕……他想挣脱她的拥抱。列宁娜却搂得更紧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她轻声地说,又挪开了脸盯着他看,眼光里带着温柔的责备。

“即使在最昏暗的洞窟,最方便的场合(良心的声音发出带诗意的雷鸣),有伺机而来的精灵的最强烈的煽惑,也不能把我的廉耻化为肉欲,决不,决不!”他下了决心。

“你这个傻孩子!”她说,“我是多么想要你呀!你既然也想要我,为什么不……”

“可是列宁娜……”他开始反对。她立即抽回了双臂,离开了他。他一时还以为她已经接受了他无言的暗示呢,但是在她解开她那条白色专利的皮药囊带,把它仔细挂到椅背上时,他开始觉得自己错了。

“列宁娜。”他恐惧地重复了一句。

她把手放到脖子边,向下长长一拉,那白色的水手装便已经一解到底。这时怀疑的露水便凝结成了过分、过分坚实的真实。“列宁娜,你在干什么?”

哧!哧!她做出无声的回答。双腿从灯笼裤里踩了出来,拉链内衣是泛珠光的粉红色,胸前晃动着社区首席歌手送她的T字架。

“因为透过胸衣扎进男人眼里的女人的乳峰……”那些雷霆一般的透着玄机的诗句似乎使她变得双倍的妖冶,也双倍的危险了。柔腻的、柔腻的乳峰有多大的穿透力呀!它们钻穿了,扎透了理智,挖出了隧道,刺穿了决心。“在血里的火焰面前,即使最坚定的誓言也不过是一蓬干草。要越加节制自己,否则……”

哧!浑圆的粉红色裂开,像整整齐齐切开的苹果。两条胳臂一晃,右脚一抬,左脚一抬,拉链内衣也落到地上,像是泄了气,失去了生命。

她仍然穿着鞋袜,俏皮地斜戴着白色的小帽,向他走来。“亲爱的,亲爱的!你怎么不早说呢!”她向他伸出了双臂。

可是野蛮人并没有用“亲爱的”作答,也没有伸出胳臂,反倒是吓得倒退了几步,向她连连挥着双手,好像在驱赶着闯进来的毒蛇猛兽,一退四步已经靠近了墙壁。

“亲亲!”列宁娜说,她将双手放到他肩头,身子贴了过去,“抱紧我,抱得我陶醉,我爱。”她的心里也有诗,知道一些能够歌唱的语句。是符咒,是鼓点。“吻我吧。”她闭上了眼睛,声音降成了睡意蒙眬的呢喃,“吻得我昏过去吧,拥抱我吧,亲亲,温柔地……”

野蛮人抓住她的手腕,从肩上甩开了她的双臂,粗野地把她推到几尺以外。

“啊,你弄疼我了。你……哦!”她突然不做声了,恐怖已让她忘记了疼痛。她睁开眼睛,看见了他的面孔——不,那不是他的面孔,而是一张陌生人的凶狠的面孔。苍白,扭曲,由于某种疯狂的、难以解释的狂怒抽搐着。她惊呆了。“你怎么啦,约翰?”她低声说。他没有回答,只用那双疯狂的眼睛盯住她的脸。他那握住她手腕的手在发抖。他不规则地深深地喘着气,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却很可怕。她突然听见他在咬牙。“怎么回事?”她几乎尖叫起来。

他仿佛被她的叫声惊醒,抓住她的双肩摇晃着她。“婊子!”他大叫,“不要脸的婊子!”

“啊,别,别。”被他一摇晃,她的声音奇怪地颤抖着抗议道。

“婊子!”

“可别——那么讲。”

“该死的婊子!”

“一克唆麻胜过……”她开始了。

野蛮人猛然一推,她一个趔趄,摔倒了。“滚吧!”他咄咄逼人地俯瞰着她,叫道,“别叫我看见你,否则我杀掉你。”他捏紧了拳头。

列宁娜举起胳臂,想挡住脸:“别,求你别,约翰……”

“快滚,快!”

她用恐怖的眼光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翻身爬起,仍然举着一条胳臂遮住脸,弓着身子向浴室跑去。

他一巴掌狠狠地打发她快滚,声音像手枪。

“哦呜!”列宁娜往前一蹿。

她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安全有了保证,再慢慢观察自己受到的伤害。她背对着镜子,扭过头从左肩望去,珍珠色的皮肤上有一个鲜明的红色巴掌印。她小心翼翼地揉着受伤的部位。

外面,另外一间屋子里,那野蛮人在大踏步地走来走去,踏着鼓点和魔咒的节奏。“鹪鹩在干那把戏,金色的小苍蝇在我面前也公然交尾。”话句震响在他耳里,令他发疯,“她自己干起那回事来,比臭鼬和骚马还要浪得多呢。她们上半身虽是女人,下半身却是淫荡的妖怪;腰带以上虽由天神占有,腰带以下全归一群魔鬼;那里是地狱,那里是黑暗,那里是硫磺火坑。灼热,恶臭,糜烂。啐!啐!呸!呸!好药剂师,你给我称一两麝香,让我解解我想象中的臭气。”

“约翰,”浴室里传来一阵哀求,“约翰。”

“啊,你这野草闲花啊!你的颜色是这样娇美,你的香气是这样芬芳,人家看见你,嗅到你就会心疼。难道这一本美妙绝伦的书竟是要让人写上‘婊子’两字的吗?天神见了也要掩鼻而过的……”

但是她的香气仍然游荡在他周围,他的短衫上还有白色,那是使她那滑腻的身子芬芳的扑粉。“不要脸的婊子,不要脸的婊子,不要脸的婊子,”那无情的节奏自己拍打了出来,“不要脸的……”

“约翰,你认为我可以穿上衣服吗?”

他抓起了她那灯笼裤、女短衫和拉链内衣裤。

“开门!”他命令道,踢着门。

“不,我不开。”那声音带着畏惧和反抗。

“那我怎么把衣服给你呢?”

“从门上的气窗塞进来。”

他照她要求的做了,又烦躁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要脸的婊子,不要脸的婊子。“屁股胖胖的,手指粗得像马铃薯一样的荒淫的魔鬼……”

“约翰。”

他不愿意回答。“屁股胖胖的,手指粗得像马铃薯……”

“约翰。”

“怎么?”他气冲冲地说。

“你能够把我的马尔萨斯带给我吗?”

列宁娜坐着,听着隔壁房间里的脚步声。她一边听,一边想着,他要像这样走来走去走多久?她是不是非得要等到他离开屋子?能不能够给他一点合理的时间,让他的气消下去,然后打开浴室门冲过去取?会不会有危险?

她正在这样不安地思考着,却被另外那房间里的电话声打断了。脚步声突然停止,她听见野蛮人在跟听不见的声音交谈。

“哈罗。”

……

“我就是。”

……

“我要不是冒充我自己,我就是。”

……

“是的,你没有听见我的话吗?我是野蛮人先生。”

……

“什么?谁病了?我当然有兴趣。”

……

“可是,病得严重吗?”

……

“不在她屋里?把她送到哪儿去了?”

……

“啊,上帝呀。地址是?”

……

“公园巷三号——是吗?三号?谢谢。”

列宁娜听见话筒放回原处咔哒一响,然后是匆匆的脚步声,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寂静。他真走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把门开了一条缝,往外一看,空无一人。她受到了鼓舞。她把门再开了一点,伸出了头,最后踮着脚尖走了出去,带着狂跳的心站了几分钟,听着,然后冲到门口,开门溜出,再砰的一声关上,跑了起来。直到冲进电梯,电梯往下行驶,她才感到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