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情人(短篇小说）张宝同2016.6.25
我问妈妈，“你咋不开灯呢？”
妈妈这才应了一声，说，“开灯浪费电。”
这句话让我心里难受了好一会，我说，“妈，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个男人？”
妈妈没有吭声，只是把头低了下来。
我耐心地对妈妈说，“我知道你喜欢人家，可是，这会对你的名声不好。人家道是无所谓，想在这里住就住，不想在这里住就走了，可是，你要在这里一直住下去。名声要是不好，就会丢人一辈子。”
妈妈长长叹了口气，眉头皱得很紧，头垂得很低，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想她是被我的话说动了。可是，过了好一会，她却说，“妈想去西安打工。”
我不客气地说，“想去找那个男人？”
妈妈摇了摇头，说，“你爸不在了，我一人呆在这屋里好没意思。我想出去打工，我不想闲在家里，我还没有老，还能干事。”
见妈妈有些顽固，不吃劝，我躁了，就说，“不行，你身体不好，岁数也大了，不能再出外打工干活了。虽然我爸不在了，但我和君社也都大了，都能挣钱了，你就呆在家里好好地享福吧。”
说着，我便出了门。
出了我妈家大院，我不由自主地来到了秀芬嫂嫂家。秀芬嫂嫂和老公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见我来了，就问我，“找我有事？”
我说，“想问你一些事。”
秀芬老公一听我是来找秀芬问事，便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去了外面。
我说，“嫂子，你和我妈常年在外面打工，见没见过我妈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过？”
秀芬摇了摇头，说，“你妈在新疆时，有那么两三个男人一直在追着你妈，爱着你妈，还有个男人一直缠着你妈，要跟你妈结婚成家，还要把你妈留在新疆那边的单位里工作，可是你妈都没有答应。因为你妈整天都是跟我们一二十人住在一个大屋子里，所以，她有啥事我们都知道。那时，我们都挺羡慕你妈佩服你妈，要是人家那新疆男人喜欢的是别人，恐怕早有人跟着人家呆在新疆当工人上班了，哪会整天顶着烈日在地里摘棉花？”说着，秀芬就问，“咋了，你问这事干嘛？”
我说，“我妈身体不好，岁数也大了，家里也都把房子盖好了，不想让她再出外打工了，可是，她还老是想出外打工。”
秀芬马上就反应过来，说，“你是说你妈是不是在西安有相好的男人？”
我点了点头，说，“是这么个意思。”
秀芬想了想说，“有没有我们谁也没见过，不过，我们天天在一起，经常会在傍晚下班时，有人给她打电话，问她下班没有，现在在哪里，干活累不累，有时还对她说别累着了。是谁打的电话我们都不知道，但我们都能猜出来肯定是个男人，而且肯定和你妈关系不一般，要不，不会这样地对她关心和体贴。我们都知道肯定不会是你爸，你爸不可能天天这样给她打电话。而且，每次她接完电话，就显得挺高兴。我们也都拿这事跟她开过玩笑，但她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我说，“你没见她晚上跟别的男人一起出去过？”
秀芬说，“我们打工好辛苦呢，差不多每天早上六点来钟起来去坐车，到了晚上回到屋里也就差不多是八点钟了，一做饭一吃饭，就累得不想动了，就要赶快睡觉了。谁还会有劲再出门闲逛？”秀芬说着，又象是想起了什么似地，说，“不过，你妈好象每过上一二十天就会说累得很，或是身体不舒服，就要休息一天。然后一大早就出去了，一直要到下午三四点钟才回来。也不知道她去到哪里逛去了，反正回来后就跟换了人似的。”
我点了点头，就对秀芬说，“今天说的这话，你别对任何人说，更不能让我妈知道，要不，她还以为我是在打听她的事呢。”
秀芬说，“我知道。”
回到家里，媳妇已经睡下了，我坐在客厅里吸着烟，看着电视。其实是电视在开着，但我并没有在看，因为我满腹心事，哪有心思看电视。从秀芬嫂嫂的话中，我已经推断出妈妈的秘密，妈妈肯定跟那个男人有了很深的感情。我们都是从恋爱的经历中走过来的人，很清楚男人和女人一旦相爱的那种情形。原来我想这种感情和情形只会发生在年轻人身上，没想到妈妈到了这种年龄，对爱的激情竟然也会跟年轻人一样，甚至比年轻人还要浓烈，还要不顾一切。真不敢想如果爸爸要是知道了这种事，会是怎样的反应？因为有人用手摸了我妈的脸，爸爸就怀疑她跟那人有私情，如果他要是知道有个男人天天给妈妈打电话，还经常跟妈妈一起约会，他只怕会疯了。
我不敢想太多，想了也没啥用。于是，我吸完一支烟，就上床睡觉。这时妻子醒了，问我，“你去哪了？刚才春明来找你打牌呢。我说你去咱妈那了。”
我说，“你是女人，你给我分析一下咱妈的心态。她人都老了，怎么还跟一个没长大的女娃一样，把一个别的男人爱得那样狠？”
媳妇想都没想说，“那有啥稀罕的？你没见那人整天带着咱妈出去登山、钓鱼、逛街，到处游玩？哪个女的不想让男人带到着她到处游玩？那才叫浪漫，叫快乐，叫享福。哪像我年纪轻轻地就整天呆在屋里，不是做饭就是看娃，多没意思。”
我说，“你别不知足了，我妈在你这个年纪，成年累月呆在外面打工。可你一天到晚呆在家里，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享福死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媳妇不高兴了，说，“你啥时带我出去玩过？”
我说，“你没见我整天在忙着挣钱？”
媳妇气休休地说，“你婚前就说要带我去杭州，现在孩子都六岁了，也没见你带我去杭州，骗子。”说着，身子一转，睡起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