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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智擒二将

徐达奉朱元璋的命令,率常遇春等人攻打宁国城。宁国城守卫森严,与常州不相上下。守将杨仲英、张文贵等人倒没什么能耐,只有一名将领异常勇猛。他姓朱名亮祖,是六安人,在乡曲称雄,元朝授他为义兵元帅。朱元璋攻下太平的时候,朱亮祖曾带着部下前来投诚,因为性子急,和别人很难相容,就再次投靠了元军。这次听说徐达、常遇春来围攻宁国,就联络守将,悉心防御。徐达刚刚来到城下,大营还没有扎稳,朱亮祖就出城迎战,一支长枪耍得飘飘如梨花飞舞,闪闪如电影吐光。徐达的部下抵挡不住,逐节后退。常遇春挺枪而出,却被戳中左腿。徐达担心诸将有什么闪失,急忙鸣金收军,被朱亮祖追杀一阵,丧亡了几千人。第二天又与朱亮祖接战,仍没捞到一点便宜,徐达只好据实禀报。

朱元璋听说朱亮祖如此骁勇,立即亲率大军,兼程而至。徐达把交战情形向他讲述一遍。朱元璋说:“要想擒他也不难,明天出战就是了。”第二天一早,朱元璋将吴桢、周德兴、华云龙、耿炳文四人叫过来嘱咐一番,让他们随驾出征。随后命唐胜宗、陆仲亨等人带上几千步兵并授以密计,让他们先走。

两军对阵时,吴桢跃马上前,与朱亮祖交战了几十个回合,然后反身而逃。朱亮祖来追,周德兴又提刀接战,战了一会儿,又纵马回阵。华云龙再出去接着打,又是依葫芦画瓢。等到耿炳文出战的时候,朱亮祖杀得性起,竟然挺枪驰入朱元璋的阵内,来杀朱元璋。朱元璋麾兵倒退,引着他追了几里路,让四将并力围攻。朱亮祖一人战四将,渐渐觉得力气跟不上了,就找机会杀出包围,原路返回。吴桢等紧紧跟着,一点儿都不肯放松。朱亮祖边战边退,快要回到城里的时候,唐胜宗、陆仲亨忽然杀出,拦在马前。二人也不和朱亮祖争锋,只管乱砍马腿。马禁不起这般疼痛,扑倒在地。朱亮祖从马上一跃而下,并没有摔倒。吴桢、耿炳文这时候已经追过来,双枪并举,来刺朱亮祖。朱亮祖急忙转身抵挡。陆仲亨趁他不注意,摆好绊马绳,朱亮祖没有防备,右脚一蹿,踩到套子里。陆仲亨使劲一拉,朱亮祖一下子摔倒在地。将士们一拥而上,将他捆起来抬走了。那时天色已晚,朱元璋收兵回营,命人将朱亮祖押上来。朱亮祖大声说:“你要是放了我,我就为你尽力,否则就杀了我,何必多言!”朱元璋大叫:“好一位壮士!”并亲自为他松绑,朱亮祖叩谢。

第二天,宁国城就被攻破。守将张文贵杀死妻儿,自刎身亡。朱元璋接着准备攻打宣城,朱亮祖领兵前去,没过几天就传回捷报,说宣城已被朱亮祖攻下。朱元璋返回金陵后,又接连听说太湖、泰兴、江阴大捷。江阴是东南要冲,又与平江接壤,朱元璋让吴良、吴桢防守,又命邓愈、胡大海进攻徽州,徐达、常遇春等进兵常熟。

邓愈、胡大海率兵直达徽州城下。元朝守将八尔思不花、万户侯吴纳等人开门迎战,不一会儿就大败而归。八尔思不花乘夜潜逃,邓愈入城。朱元璋听到捷报后,将徽州改为兴安府,命邓愈镇守。

徐达、常遇春进攻常熟。走到半路,有探子来报:“张士德率兵前来支援元军。”徐达说:“这张士德小名叫九六,是张士诚的亲弟弟。他向来智勇双全,此次前来,必有一番恶斗。不能轻敌啊!”话音刚落,就有一名大将站出来说:“不就是个盐贩子吗?怕他什么!末将愿意充作头阵,托元帅洪福,一定能把他擒住。”徐达看过去,原来是领军先锋赵德胜,便说:“将军此去一定要慎重小心,我自当前去接应。”赵德胜领命而去。刚到常熟,就遇到张士德的军队,两军来不及搭话就打了起来。赵德胜善用槊,张士德善使刀,二人棋逢敌手,战了一百多个回合,不分胜负。赵德胜暗暗喝彩,用槊将刀一挡,回马就逃,想诱他去追。谁知张士德见赵德胜不败而逃,料知其中有诈,就勒马停住,鸣金收兵。第二天,两军再战,双方都没讨到什么好处。

赵德胜返回军营,闷坐帐中。这时接到大营里递过来的一封信,他看完之后,密令手下亲兵照着书信行事,亲兵领命而去。赵德胜又吩咐将士们,一鼓做饭,二鼓披挂,三鼓去劫张士德的大营,不得有误。将士们纷纷议论,都说张士德足智多谋,难道会没有防备?只是将令难违,只好领命前去。

当晚,天气晦暗,斜月无光。三鼓的时候,赵德胜上马先行,令将士们跟着,静悄悄地前进。等到了张士德的营前,只准军士们呐喊,不准他们入营。这时营门大开,张士德跃马提刀,率众杀出,赵德胜领兵就逃,张士德紧紧追赶,大约走了半里路,突然遇到一座山。张士德见赵德胜引兵进去,也跟着冲入谷口,谁知赵德胜转了几个弯就不见了。张士德知道中计,急忙命部众退还。谁知还没走几步,就一脚踏空,连人带马跌到陷阱里。张士德到底是员猛将,只见他奋身一跃,跳出坑外。哪知坑外正守着一员大将,见他跃上,便持着槊往他背后一按,张士德再次坠入坑中。两边的挠钩手手麻脚利地将他钩起来捆走了。这持槊的大将正是赵德胜。赵德胜见张士德被擒,非常高兴,招呼士兵把张士德的部下杀散。此计出自徐达,不过徐达的信中,只让赵德胜乘夜袭营,再用陷坑将其活擒。赵德胜担心张士德狡猾,会看破计谋。正巧亲兵里,有一人面貌与赵德胜相似,就让他与自己掉换,坑旁边的是真德胜,带兵的是假德胜。张士德被擒获之后,一直怀疑赵德胜有分身法,就是赵德胜的部下也等到回营之后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士德被擒之后,常熟守将闻风逃去。赵德胜一边入城安民,一边派人将张士德押到徐达的大营。徐达问明情况后,又将他转交给朱元璋。朱元璋没有杀他,只是将他软禁起来,好酒好菜地招待,还让他给张士诚写信,让两军重新修好。张士德却贿赂看守的人,另外写了一封信,从小路送给张士诚,让他投降元朝,联合兵力攻打金陵。张士诚正在犹豫,忽然听到张士德绝食身亡的消息,于是由悲生恨,决定归顺元朝。元朝廷封张士诚为太尉。消息传到应天,大家都很疑惑,朱元璋说:“张士诚狡猾得很,怎么肯一心归元?不过是借此吓人罢了。”正说着,有探子来报,青衣军元帅张明鉴攻下扬州,城里的百姓大多数被他杀死了。朱元璋愤然说道:“我一心想救百姓于水火,怎么能坐视不理?你们谁愿意去讨伐?”缪大亨应声说道:“末将愿意!”李文忠也站出来说:“我也愿意!”朱元璋见二人相争,就和李文忠说:“你还不到二十,就想着上阵杀敌,我非常欣慰。攻扬州的事情就让缪将军去办,你带兵去支援池州吧。”李文忠高兴地答应下来,二人分别领兵前去。

才过了十几天,缪大亨就攻破扬州,收降数万名青衣军,并押着降帅张明鉴、马世熊等前来复命。朱元璋当即下令将张明鉴传入,责问他残杀百姓的罪状,然后下令斩首。轮到马世熊的时候,马世熊说:“屠杀百姓的事情都是张明鉴一个人干的,有义女孙氏作证。”朱元璋命人带孙氏进来,只见她轻摇细步,缓缓上前,面如出水芙蓉,腰似迎风杨柳。两旁的将士看了,都不禁暗暗惊叹。到了案前,孙氏屈膝低头,细声说道:“难女孙氏参见。”朱元璋和颜悦色地问她:“你是哪里人啊?”孙氏说:“难女是陈州人氏,因父兄双亡跟着哥哥逃难到扬州。后来被马世熊的部下抢走,马世熊可怜我孤苦伶仃,就把我收为义女。”朱元璋不等她说完,就问:“你多大年纪?嫁人了吗?”孙氏回答说十八岁,说到尚未嫁人的时候,一抹红云飞上脸颊。朱元璋说:“说也可怜,你不如就住在这里吧!”孙氏低头不语。朱元璋命她起身,吩咐侍女将她带入后宫,接着发落马世熊,让他食禄终身。过了一天,朱元璋纳孙氏为妾,命她侍寝。孙氏含羞俯首,柔情似水,任他为所欲为。朱元璋做了皇帝之后,封她为贵妃,地位仅在马氏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