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咏灵马不停蹄的狂奔,想要甩开崔权等人的追踪,这天又是连夜不敢停歇,如此这般,又是一整夜没有合眼。也亏得东风国的治安不错,又或许是她身上的衣着使然,穿着那名少年剑客的粗布长衫,又戴着斗笠,还身佩长剑,倒是的确有唬人的功效,所以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草莽打劫之类的,倒算是万幸了。
又来到了一座小镇,她终于撑不住了,只得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因为劳累,依旧是倒头就睡,一宿无梦,直至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
收拾完毕后离开旅馆去吃了个午饭,又买了身崭新的衣服换上,便牵着马在大街上晃荡。
她思索着,如今自己已经马不停蹄的赶了三四天的路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是要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了,可是,眼下也不知道身处何地,路又在何方,究竟去什么地方安顿下来呢?
不知不觉牵着马又离开了繁华的闹市。她思索着是不是还要再往前赶一段路,便看到路边的荒凉处有一间茶舍,反正也有些口渴了,就走过去招呼老板上了壶茶来喝。
一边喝一边思索,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周围有了一些动静。
此刻甚至连茶肆的老板都注意到了,露天的茶棚中突然走进来了一批面色不善的人,大约有六七个,虽然也都如同寻常客人般的叫茶来喝,可却又都心不在焉,而他们的目光好像都不经意的落在了那个一心喝茶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青衣少年的身上。那一个个面容冷然,眼光寒利,凶芒乍现的样子,看起来就心术不正。甚至离得他近些的有一个人,一手正紧紧的摁在腰间,看样子缓缓的抽出了藏在衣衫內的一物,在夕阳微光的映照下,堪堪要闪瞎人的眼睛,竟然是一截森寒的刀刃!
这间茶舍的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他们在这城郊荒凉处摆摊日久,倒是许多事情都见过的,老板娘如今有心提醒那少年一句,却被那人的一记冰冷目光给镇住,生生的闭上了口,心中却暗暗惊慌,这个小少年,恐怕有麻烦了!
而眼下那名目露凶光的灰衣人正待抽出所藏匿的匕首,却听一声大喝随着一阵风般卷进了茶舍:
“总算找到你了!”
司徒咏灵面前的桌案猛地被人两手一拍,震得杯盏中的茶水晃荡不止,堪堪要溅出几滴。咏灵惊悚的抬头,便看到一张离得颇近的脸,满头的汗滴,口中还在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显然是累极了。
“怎么是你?”不过一瞬,她便认了出来,正是前日那个同她交换衣服的少年侠客。但是她此刻的语气里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一丝紧张。
“你小子,跑的也太快了!”
见她认出了自己,慕秋狄又咧开白牙一笑,便在她对面坐了下来,还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打算拿来解渴。而此刻身后那些正准备抽出兵刃的几名歹徒,见此突发事件也只得又将匕首放了回去,打算观察观察情况再行动。
慕秋狄是一个脑子一根筋又有点儿强迫症的人,前天直到跟咏灵分开后他才想起,自己是应该将买药找零的那三两银子还给她的。况且,他觉得,就换个衣服在那些人的面前走上一遭就要了她一锭金子,更何况她的衣服料子貌似比自己的还要好一点点,的确是有些不厚道了,这样的作为简直是比他厌恶的那些奸商还要市侩啊!所以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觉得是对自己人格的一种羞辱,于是迫切的想要找到她好把钱交还,至少,也要跟她说说清楚,自己不是那么势利的人。可无奈他找回去那家餐馆后就已经不见她的人影了。不过幸好他是个习武之人,风吹草动都难逃法眼,又对当地颇为熟识,因此一边问一边循着她的踪迹追将了过来,竟然还真叫他给找到了!是以,眼下他还是十分欣喜的。
然而司徒咏灵看着眼前的少年心头却是一震,不好!既然他都能够找到她,更遑论其他人呢?看来,她的行踪很是危险。
一想到这个,咏灵当下里便开始下意识的往四周看了看,也自然发觉了那几名散落在茶舍中的目光诡异的人,她直觉得有些危险,翻动眼珠,心下在快速的思索着,而后连忙一把抓住对面慕秋狄的手大笑道:
“师兄,你怎么会来?师父他们也在附近吗?那我们赶快去找他们吧!不好让那么多人等我们!小二,算账!”说罢,她连忙丢下了一锭银子在桌上,而那老板娘也连忙走过来收起了银子后支支吾吾的道:
“客,客官,要走了吗?”
“对,我们师兄弟们一群人都在前面,你赶紧结账吧!”
司徒咏灵是注意到自己身处危险了,看一旁那几人面色不善,才故意把慕秋狄和自己说成是一伙儿的,而且还人多势众并且是江湖门派的身份,想以此来迷惑对方好让他们知难而退。可是对面的慕秋狄却没有这门心思,虽然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不解,但他心直口快,此刻便一脸怪异的看着她道:
“你,谁是你师兄啊?再说了,我师父他们也没过来啊!还有,我赶了大半天的路,连茶都没喝上一口呢,渴死了!唉,你对我挤眼睛干嘛?哎呀,还掐我!很疼的好不好!你干什么呀!”
司徒咏灵对眼前这个人的愚蠢简直无语了,他就丝毫没接收到自己传递给他的眼色吗?还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动作没能很好的展现?她咬紧嘴唇,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一把拿过了桌上老板娘放下的找零之后,便气呼呼的站起身来道:
“你不走,我走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而这下子慕秋狄不干了,也顾不上再喝茶了,连忙起身追了过去拉住她道:
“哎哎哎,你别走呀!我找你还有事呢!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