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小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居然听到头顶传来几声诡异的鸣叫。他抬起头来,正见有两只大鸟飞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它们扑闪着翅膀越来越近,几乎遮挡住了头顶的阳光,一边发出可怕的叫声,一边朝他迅猛的攻袭而来。没想到,躲过了崩裂的山石,又出现了奇怪的猛禽!只见那两只大鸟像是秃鹫的样子,有着红褐色的眼睛,正泛着凶狠的厉光,通体毛色漆黑,尾羽还泛着金属的光泽,一双爪子犀利可怕,坚硬的喙尖利无比,疯狂的攻击向他。慕秋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骇了一跳,他一边躲避一边打算抽出长剑,可不想脚下的石头也不能稳当,而那两只诡异的禽类却还在疯狂的啄咬他。衣服上有几处已经被擦破,露出了肌肤,情况十分危险。一时间他站立不稳,导致身体失重,终于一个趔趄摔下了峭壁,开始狠命的往下坠落开来。
“阿狄!”下面的司徒咏灵大叫一声,便疯狂的朝他冲了过去,同时也抽出长剑,用尽浑身力气狠狠的掷向正追着慕秋狄不放的那两只大鸟。方才的情形她自然全看到了,真想不到采摘这朵花会这般的危险,她此刻十分后悔让慕秋狄上去了,当下里更是揪心他的安危。然而也正是因为她这声喊叫,使慕秋狄回过了神来,便重又翻转了身子,趁势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朝着那两只巨鸟挥砍开来。而又因为司徒咏灵的那把剑已经吓得他们逃窜开来,慕秋狄再一出手,便狠厉的伤了其中一只的羽翅。只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就见那两只大鸟受创四散而逃了。大约是见对手强悍,它们不久后便重展翅膀飞向了高空,往远处逃走了。
慕秋狄见终于将它们赶跑了,也自松了一口气,可是也的确累到不行,于是在距离地面两丈远的上空,他终于支撑不住,快速的坠落了下来,猛地摔在了地上。
“师兄,你怎样了?!”咏灵跑过去,眼中泛出了泪光,连忙将他扶起来并急切的询问着,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咳咳,放心吧!死不了。”慕秋狄靠在她怀中惨然一笑,同时伸出右手向她举起了那朵花,然而下一秒钟,两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竟然是,陡然发现慕秋狄举花的整个右手那被磨破的衣襟下露出的手臂都呈黑色,而他也似乎这个时候才知道疼痛,手臂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不好,你中毒了!”司徒咏灵反应迅速,立马拿衣袖打掉了他手中的那棵花,同时赶紧解下他的手套,发现手臂上果然有个出血口,她想都不想便抓住他的手递在了自己的眼前,俯下头来双唇立即印上了那个血口。
“灵儿,你做什么?”慕秋狄吓了一跳。
然而咏灵却在就着他的手臂往外吸血,吸一口吐一口。她想他方才定然是被那叶片给伤到了,真是没想到这花的确是有剧毒,看他整条手臂都黑了,她真是惊恐无比。而这时候慕秋狄也回过了味儿来,才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吸毒血。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嘴唇正印在自己的手臂上,痒痒热热又有些许的疼痛,那一双纠结的眉眼近在咫尺,他的心里却感觉到有些甜。
终于,感到吸得差不多了,而慕秋狄的手臂也似乎恢复了些颜色,咏灵便胡乱拿衣袖擦了下嘴巴,接着又拿出了随身带着的解毒药膏来给他涂擦包扎。等这一切做完,她的额头上也沁出了汗滴。
“师兄,你还好吗?”咏灵担心的问。
“我还好,倒是你,如今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我们暂且休息一会儿吧。”慕秋狄看她满脸的担忧,也很是心疼地道。
咏灵见他的脸色还算正常,一颗心才稍稍放下了,于是也伴着他坐了下来,两个人也开始聊起了方才的惊险。
“方才那两只鸟,大约是黑兀鹫,可又似乎比黑兀鹫还要体型硕大,并且凶猛,好似专门守护这片花一样的,还真是诡异。”想起方才那两只巨鸟的突然袭击,咏灵不由的后怕,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它们怎么会突然出现的?是巧合吗?
慕秋狄笑了笑却浑不在意地道:“好在有惊无险。”
咏灵些许沉默,方才慕秋狄采花的全程艰险她可是全然看到了的,想想还真是环境险恶。先是那花咬人,后又枯萎,然后山石崩裂,最后又来了那两只凶猛的大鸟。看来为了采摘这朵花,慕秋狄还真是九死一生啊!想到此,她轻抚着他的手臂,垂眸低声道:
“师兄,辛苦你了。”看着他满目的疲惫和受伤的手臂,咏灵心疼又满怀愧疚,这都是因为自己,她哪里能不动容呢?
然而慕秋狄却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深深的望着她,同时在心里道: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
“你还好吗?天色不早,我们也该走了。”眼看着夕阳都快下山了,咏灵便提议该离开了。虽然今日没有采到草药,但相信师尊也是不会怪罪的,毕竟慕秋狄已经受伤了,还是赶紧下山为好。
慕秋狄强忍住疼痛对她点了点头,两个人才互相搀扶着往山下行去。当然,并没有忘记将那朵毒花给带上。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下长长的一道铺在了身后,那相携的样子在苍郁的山林中显得温馨又有些落寞。
……
等两人走下山之时,天色已经黑透了。回到家门口,竟然见到白隐、月牙儿还有海大娘三个人都在一脸焦急的等待着,等看到了他们,三个人的脸上才浮起了笑意,一颗心也稍稍放了下来。然而月牙儿率先迎了上去拉住慕秋狄道:
“阿狄哥哥,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今日怎么去的这么久啊?我们都还担心你们会出什么事呢!”
不想她的这个动作却让慕秋狄猛吸了一口凉气,几乎叫出声来,脸色也瞬间苍白,那龇牙咧嘴的样子吓了月牙儿一跳。
“怎,怎么了?”她以为他不喜欢自己的触碰,一时间还有些尴尬的伤心呢!
“你阿狄哥哥受伤了,你小心一些,不要碰到他的伤口。”司徒咏灵轻声对她解释到。
“啊?哦。”月牙儿这才注意到慕秋狄那微弯且有些不自然的僵硬的右手,脸上迅速的附着上心疼地道:
“究竟是怎么了?阿狄哥哥怎么会受伤了呢?要不要紧?”
“月牙儿,你快过来吧!别影响你阿狄哥哥疗伤,尊师大人在这儿呢,你就别添乱了!”海大娘连忙叫住了月牙儿。
两人走到了白隐处,只见师尊面上是明显的担忧,咏灵却微笑着对他道:
“师尊不必担心,没有大碍,师兄只是受了点儿轻伤。”
白隐点点头,看咏灵热切的眸子中似乎有话想说的样子,便开口道:
“既然回来了就先进去吧。”于是一行人便进了屋子。
吃过了饭又略微整理了一番,两人才来到了白隐的身侧,咏灵便给他看那朵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采来的毒花,满怀期待的问他道:
“师尊,我们采来的这种花,您看是不是那浮生花?”她想这花这般难得,又同师尊之前描述的如出一辙,她便觉得甚有可能了,因此心内倒是抱了很大的希望。
白隐接过了那花,只看了一眼,眸光便精亮了起来,然而他却不着急着下结论,而是拿在眼前翻来覆去的观察着,面上的神色也是在不断的变化,可大多也是惊喜的神情。于是慕秋狄同咏灵两人也都提起了一颗心,等着他说出最后的结论。
良久,白隐才开口了:
“这,的确是浮生花。但是,却是紫色花,做不了药的。”
两人正为了他前面的一句激动不已,可后面一句就又将他们打回了原型。不过,静默了片刻,三人的眼中仍旧雀跃了起来,白隐开始捋着胡须哈哈笑道:
“不过,这也已经说明,在这东芭山上,的确是有浮生花存在了。”浮生花花开四色,如今虽然只是找到了不可入药的紫色花,但也已经是前进了一大步了,三人又怎能不欢喜?
“哈哈!看来,我们是来对了!”慕秋狄也忍不住高兴的欢呼起来。
白隐亦是眼光锐亮,笑容慈爱。今日的好消息,又岂止这一件?之前向那名叫阿谷的孩子打探到,几年前,的确曾有个人来寻找过那浮生花。那人叫阿谷指给他上山的路,而他当时似乎身无长物,便教给了阿谷这套剑法以做为答谢——听着阿谷的描述,白隐几乎敢于肯定,那人,恐怕就是他的大徒弟诸葛鸣帆无疑了!
三人当下都十分的高兴,但司徒咏灵在高兴之余却也有些别的担心。想来今日师尊大约也是发现了那位诸葛前辈的行踪了,而现在他们又发现了这浮生花的痕迹,看来,这东芭镇怕是暂时不能离去了。那么西林铭綦那边,今早的那个小把戏也不知能不能骗到他,倘若他仍旧存疑,恐怕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