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西林铭綦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咏灵亦是吃惊不已,不禁丢下了手中的碗筷,看着两人一片震惊。
“额,属下亦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说是那文雍将所有的罪名全都承认了下来,并且留下了谢罪遗书。那遗书中禀明了他的各种罪过,连带着就连文相的私印,都说是自己偷盗而来。并声称这一切都是他一人所为,绝对同文功和文勉甚至那文蕙都没有任何干系,都是他自己受了小人的挑拨才会一时鬼迷心窍铸下大错,如今以死谢罪,只求陛下不要牵连无辜。”宇文华威面色沉重地奏报。
“哼!文雍那个胆小鬼,有可能会自绝吗?!”西林铭綦一把将手中的筷子砸在了桌子上,额头突突跳着,几乎气的立时想要掀翻几案,满桌子菜肴被他振的叮当乱晃,连咏灵都被吓的打了个激灵。
宇文华威亦是一脸惊怒,却沉痛的继续说下去:
“与此同时,文相突发中风,在文贵妃的百般求情之下已经被陛下从天牢內放出,回到了右相府,说是因病痛需要静养。”
“哈!好啊,好啊!”西林铭綦气的几乎一屁股又坐了下来,气息急喘,甚至有些目呲欲裂地道:
“竟然还想弃车保帅?哼!这恐怕又是那文蕙干的好事吧!这个贱人!简直是不得好死!他们居然想用那文雍一人来顶罪吗?真是好大的手笔啊!打的好精的算盘啊!”
他气的简直欲掀桌而起,也幸好司徒咏灵及时来到他的跟前制止了他,同时出声规劝道:
“如今你也先不要惊慌,这么大的事情,想是陛下也不会轻易相信的吧?”哪里能说风就是雨呢?原本已经证据确凿了,突然又来个以死谢罪的,这不是很明摆的有蹊跷吗?她相信皇帝不会那么愚钝的。
“哼!都已经放他回家了,还有什么信不信的?!”西林铭綦怒斥道:
“这些年来父皇一直莫名其妙的偏袒和纵容那文氏,这次居然又是这般的糊涂,实在是叫我心寒!”他显然也是怒极了,双手握拳重拍桌案,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咏灵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劝解他道:
“且看明日早朝十分,陛下会如何决断吧!”毕竟,明天才应该有正式的决断才是。
……
第二日,咏灵正心焦无限的在王府中等着消息,听到绯烟通报后,她连忙从房里出来想要去迎接西林铭綦,却见他已经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面上表情竟冷凝至极,目中更是火冒三丈,一进来只看了她一眼,不待她开口询问便愤愤地道:
“哼!文功那个老匹夫,已经装模作样的将那文雍从族谱中除名,并且上表声称自己教子无方、驭下不严,还跪请辞官归家!这一番做作下来,竟终究免除了一死。陛下也只是下令对那文雍扒衣鞭尸,以示惩戒。再加上那些奸党们都拼死求情,还有文蕙那个贱人在背后煽动,文功居然仅仅被革职削权?这件事也就这么了了!真是岂有此理?!”
咏灵听罢,不由讶异的瞪大了眼睛,心内也是禁不住的失望,却听西林铭綦悲愤的又道:
“哼,他们这是在以退为进呢!如此一来,那远在北境的镇北将军文勉便丝毫未动,二十万兵权也自不会旁落!那文相也只是暂时卸甲,只待他日翻本重来!文贵妃那个贱人也只是被陛下口头训诫而已,他们打的可真是如意算盘啊!简直是岂有此理?!”西林铭綦坐了下来,却将拳头重重的锤下了几案,额头上更是青筋直暴。
“唉!看来,是我们少虑了。”咏灵长叹一声,想来那文相一党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大约也是他们之前想的太天真了,文氏一族毕竟是长久积累下的力量,又哪里能轻易的毁之殆尽呢?更何况,他们既然敢狠下心思做出这弃卒保车的举动,又哪里会是简单人物?
西林铭綦依旧气的要死,咬牙切齿的控诉道:
“如此明显的阴谋,父皇却还是要相信,居然不肯再行调查下去?!一直以来,他都对文氏一忍再忍、包庇再三,这究竟是为何?”他想起自己曾经的遭遇,几乎每每要将文氏治罪之时,父皇总会对对方网开一面,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西林铭綦不由的郁结不已。
眼看着西林铭綦心火难消,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咏灵只得为他倒了一杯茶,上前递给他并且安慰道:
“无论如何,文功他毕竟已经卸去了丞相之位,这对于文氏一党也算是不小的打击了,所以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的。而经此一役,想是文相的势力一时之间也难以恢复了,再加上他已老迈,身体也不复当初,如今又经历丧子之痛,大约已经不足为虑了。毕竟为山九仞非一日之功,我们只能循序渐进。所以接下来,我们只需再接再厉,扳倒了那文贵妃即可。”咏灵心中也自然明净透亮,她知道这其中文贵妃起的作用是决定性的,所以,下一步的目标,便锁定在她的身上了。
西林铭綦抬眼看了看她,在接过她手中茶水的同时,亦将她的手轻轻握住了,并往自己的身前拉了一拉,眸光也终于些许恢复了平静道:
“灵儿,幸好还有你在我的身边。”这句话,他是发自内心的庆幸,还有些微的幸福与感动。毕竟这一次的失败,是有人可以与他共担的,并且在这样的时刻,还能够清醒的安抚提点他。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能够这样,真好。
咏灵看着他的目光,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正想要开口撇清关系,再次解释自己只是因为师尊才会如此的。可瞧着他眼中的星子,还有那纠结的眉宇,便不忍开口了。只得紧抿了唇垂下了眼睛,不愿再去看他。其实她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他的难过与愤怒,还有期待与感伤,可是她这一刻真是有些烦乱,亦不知道该如何对待他才是最好。只是任由他握着手,直到绯烟奉了茶水进来,两人才松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