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灵渐渐走了过去,方向却是朝着周颐王。这让一旁的众人都难免吃惊,甚至连西林铭栎自己也有些不解,但除此之外,他还有着一丝的欣喜与雀跃,似乎为了美人能够注意到自己而感到自豪。
咏灵的身后不远处跟着绯烟,绯烟正朝着有些懵然的西林铭綦示意。很显然是绯烟将这里的情形告诉了咏灵,她此刻便及时赶过来救场了。而当下,咏灵定定的站在西林铭栎的面前,并且注视着他笑道:
“不知周颐王殿下所说的乱党,可是我吗?”她甚至连谦称都不用了,似乎这一刻,眼前的这个小小女子十分的有气势,即便面容娇美如花,但西林铭栎仍旧是从她的脸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压迫。
不过西林铭栎当然不愿承认自己被这小小婢女的气势给压倒了,而是更走近了她一步,低头些许暧|昧的调笑道:
“果然聪明。既如此,那便也不必多说了,就劳烦你同本王走一遭喽。”不知怎地,他似乎总是不自觉的将眼前这个小小婢女的身份抬高,就如此刻,居然还给了她同自己平等对话的资格了。
“灵儿!”一旁的西林铭綦见状难免忧心,同时不悦的想要将咏灵拉向身后。
咏灵却制止了他的动作,而是背过了身子也再不看向西林铭栎,并且身姿挺直,目视前方气势咄咄的道:
“周颐王,如若我能证明自己的身份,你又如何?”
西林铭栎一听先是有些震惊,后又不解,心道你还能怎么证明你的身份?不就是归云门的少主吗?或者只是一个懂医术的小药农,那又如何了?仍旧能够冠以乱党的罪名。这丫头难不成还妄想着今日能够脱身吗?不过他虽这么不屑的想着,但还是愿意给咏灵这个机会陪她玩儿玩儿的,毕竟谁让她也是个引得自己注目的小美人呢?于是便兴致盎然地道:
“哦?你想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只见咏灵并不在意他的轻佻,而是不慌不忙的转过了身子面向了他,但脸上依旧没有表情,而是十分镇定的从自己的衣袖中缓缓拿出了一物,并且将它举到了周颐王的眼前。
周颐王先是有些愣怔,随即才开始将目光聚集在眼前她所拿出的物体之上,却不免被那金光有些闪烁了眼睛。他禁不住闭了闭眼晃了晃脑袋,才终于勉强看清了她手中令牌上的几个字,瞳孔却陡然间放大了,紧接着不敢置信的一把抓过了那令牌,拿在眼前仔细的观摩了起来。
这时候,一旁的人群中也都有了些惶惑的嘈杂声,包括西林铭綦和宇文华威在内,都是十分的不解。
灵儿突然举出来一块金灿灿的令牌,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已经完全看清那令牌的西林铭栎大惊道:
“玄玑公主?!”这令牌上分明写着:北月大长公主?玄玑以及帝册的字样,反面甚至还有北月当朝的国君北辰昊昍的名讳篆印,这让向来了解北月印信的西林铭栎大为吃惊,这一刻甚至有些瞠目结舌的盯着咏灵,再看看自己手中那块沉甸甸金灿灿又锻造的无比华贵的令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而他的这句话,让咏灵的眼神也晦暗了下来,也自垂目不言了。这块令牌的确是北月玄玑长公主的令牌。虽然这个身份她丝毫也不想承认,可当日离开北月之时却鬼使神差的将它给带了出来。也许是不愿留着它在北月授人以柄,也许是当日救助皇后慕容洛兰让她看到了这令牌的作用,而为了以防万一,也为自己以后的独自逃亡求得一份自保,似乎也是为了略微的报复一下慕容洛兰,便将这个给带在了身上了。毕竟,这也算是慕容洛兰这般害她又蒙她救助的代价了。不得不说此举还是很明智的,毕竟北月公主这层身份,在任何人的面前都可以称作至高无上,也是对她的一层保护了。想到这里她突然有种理解:当日那龙凤双玦之凤佩,是不是就是自己那亲生的父母为了保护自己所做的最后的努力呢?不过她虽然有这样的怀疑,但却无法去求证。
而听到这几个字后,在场的众兵士们也都是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了,除了西林铭綦和宇文华威。两人刚开始当然也有些惊讶,不过稍瞬就很快想通了,西林铭綦此刻甚至了然的轻笑了起来,暗道此举甚妙。除了北月长公主的身份至高无上之外,用它来对付西林铭栎,却是再好不过的了。毕竟,一直以来同北月勾结的,可是他文氏啊!而此刻,又如何敢明目张胆的同北月公主对抗呢?那他还想不想要这最后的靠山了?因此,一旦确定了咏灵这身份为真,那么文氏一族对她的态度一定会大变的。而咏灵这身份嘛……也的确是真的!想到此,西林铭綦和宇文华威就更加的得意了。
“这……这究竟是真是假?!你不会是在戏弄本王吧!”西林铭栎的手中拿着令牌,同时也在不断的看着咏灵,却难免确定不了。毕竟,怎么靖熙王府的一介小婢女突然间变成了北月公主了?而且还是大长公主,似乎才是北月去年新封的,名动天下的玄玑长公主!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司徒咏灵却一反常态,而是扬起脖颈傲然又有些不屑的对他道:
“令牌在你手里,王爷尽管拿去验证,我便坐等消息了!”
这话说的十分自信又算十分的不客气了,意思就是,我肆无忌惮,你尽管拿去证实好了,是真是假我都在这里等着你处置。西林铭栎不免暗自腹诽,若是这的确是真的,我还敢来这里处置你吗?但若是假的——她都说的这般笃定了,甚至连令牌都交给了自己,又有可能会是假的吗?更何况这个女子,她周身的气度,甚至一直以来都莫名的吸引着自己的那种光华,似乎也的确会是一国公主所具备的。但同时他又疑惑,她要是真的作为北月公主,干嘛要一直隐藏在西林铭綦的府里甘心当个婢女呢?
此刻的西林铭栎简直是一头雾水,他站在当下眼神在咏灵和那令牌之上逡巡着,一副摇摆不定的样子。可是靖熙王府的人却已经不耐烦应付他了,而是纷纷涌过去赶人。西林铭栎手下的兵士们虽然不悦,但没有主上的命令,他们谁也不敢妄动。可此刻他们的主上显然已经没有主意了,而是拿着令牌仍旧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于是大家都纷纷摇头,并且将失魂落魄惶惶不已的西林铭栎半拖半拽的劝了回去。
而至于司徒咏灵,她倒一点儿也不担心这令牌被西林铭栎拿走。毕竟,如果他不相信,那这令牌留在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意义,而如果他相信,那这令牌对他的意义可比对自己的大的多了,到时他非但不会从中作梗,而且还会乖乖的给自己送回来。至于为何今日要透漏出这层身份,除了适时的应对西林铭栎的挑衅之外,这还是必要的下一步的计划。
之前她同西林铭綦两人商谈过,接下来就是要想办法对西林铭栎下手了,而这正是个机会。西林铭栎毕竟不同于文蕙,他高傲自负纨绔又身份显贵,并且似乎还对自己有着些微的非分之想,所以面对这样的他,为了保护自己就不能用这小小婢女的身份了,想办法同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大约要好的多。所以她反而想采取主动出击的策略,拿出北月公主的身份来作为挡箭牌。毕竟文氏是亲北月的,所以肯定会对北月有所忌惮,这样一来也能够混淆文蕙的视线。同时她私心里也希望,自己的目的能够尽快达成:为师尊报仇,也帮助西林铭綦拿到他想要的,甚至救出自己的大师兄大师姐。而若能尽快结束这一切,那她也好尽快的解脱,从西花乃至西林铭綦的这处泥潭里脱身,就能够安心回家了,也算是应了大师姐的劝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