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的是,沐端阳和冷倾瑶斜靠在床榻上,见到这些人进来,沐端阳面色平静,没有什么表情,这倒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有个声音在夏越天他们背后响起,“端王,你投降吧,你那些精英部队,已经被本将……”说话的居然是林溢,他不是在成为围剿沐端阳的士兵吗,怎么这么快就赶了回来了,虽然林溢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是众人都心知明了。
见冷倾瑶毫发无伤的坐在那里,夏语的悬着的心也渐渐的放下了,毕竟端王也是他的多年好友,看到他现在这样,夏语的心中也是很难过的,“沐兄!”夏语真切的叫了一声,意思是希望沐端阳这时候能放下身段,向夏越天求个饶。
可沐端阳是何许人,他是那种能都站的死,绝不跪着生的人。让他求饶,怕是比要了他的性命还难?
沐端阳摇晃的站了起来,走到夏越天面前,“皇上,你以为你赢的有多么光彩吗?”
沐端阳这样的话一出,众人皆惊异不已。
沐端阳用手一指冷倾瑶,“如果不是因为她,给了本王一张假的地形图,本王的5万精兵怎么可能走进那个死胡同。”
沐端阳此言一出,夏越天有些疑惑,林溢却有些恍然,他刚刚从那场战场上下来,自然明白,沐端阳的5万精兵确实不好对付,林溢对于这样的军队,却是没有必胜的把握,战争一开始,林溢就开始损兵折将,如果不是林溢亲自出马镇住,这场战争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
转折就在那5万精兵开进那个死胡同开始,战争最需要的就是三个东西,“天时、地利、人和。”
沐端阳的军队乃是叛军,当然不会具备“天时”那就还剩下“地利和人和”了;可是当沐端阳的军队开进那个死胡同时,也就失去了“地利”;三样宝贵的东西中,沐端阳的军队一下子失去了两样,那失败就变成必然的了。
没有出口的死胡同把沐端阳的军队变了折翼的飞鸟,意识再坚强又有什么用,当那5万精兵进了那样的死胡同后,这场战争的输赢就变的毫无悬念。
林溢是在场的人中唯一不知道唐青就是冷倾瑶的人,那是宴会上,虽然唐青的美貌让林溢震惊,可是因为林溢近来要处理的事务实在太多了,他也就没有多想。
这时听沐端阳这么一说,林溢有些明白了,他看向夏语,多年挚友,夏语当然看懂了林溢的眼神,是在确认,唐青是不是就是冷倾瑶,夏语点了点头。
林溢的眼中浮起惊艳、不可置信,他怎么能相信,眼前的绝色男子唐青居然就是冷倾瑶?
随即,林溢的眼中换上了钦佩的光芒,是啊,只有冷倾瑶有这样的睿智,这位公主从来都是他心中的女神。
沐端阳对着夏越天说,“本王有话要和夏越天单独说。”
“可以!”夏越天答应的倒也爽气,“你们先退下吧!”夏越天沉声命令众人。
“皇兄,这!”夏语等人还不愿意退下,他们怕沐端阳还玩什么花样。
“退下!”夏越天似有怒意,林溢轻轻拉了拉夏语的袖子和一干人等退了出去。
冷倾瑶正准备跟着出去,沐端阳出了声,“公主可以留下,也好替本王做个见证。”
听沐端阳这么说,冷倾瑶挑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
见房间里只留下他们三人,沐端阳沉沉的开了口,“你准备怎么处置我?”
夏越天的声音里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伤,“朕不想杀你,可是你犯下这叛逆的重罪,至少也要流放。”
“那景妹和我娘呢?”沐端阳似乎并不关心自己的去向,问起景妃和林夫人的时候,神色却略微有些紧张,因为根据南丰律法,叛逆是重罪,是要株连九族的。
夏越天沉思了一下,说道,“姨娘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朕自会安排她安心养老,至于景妃,朕也自会保她一身荣华!”夏越天说完,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沐端阳,那意思就是在问,“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沐端阳的脸部表情有些释然,坐在角落的冷倾瑶想着,这样的结局,应该是最好的结局了,沐端阳应该满意了。
夏越天突然走到沐端阳面前,附在沐端阳耳边说,“端阳,你先去流放,过了些时日,等风头过了,朕就放你回来,这些年,朕饱尝了宫廷的血腥,朕实在不想徒增杀戮了,弟弟。”
夏越天的这声“弟弟”让沐端阳整个身子猛的一颤,他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沉沉的看着夏越天,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充满着真切,“皇兄!”沐端阳的眼角似乎有晶莹的珠片在闪动。
紧接着,夏越天张开了双臂,兄弟俩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冷倾瑶有些动容,他们本是同根啊,如果在现代,本可以成为多么相亲相爱的兄弟,可是就因为在这畸形的制度里,他们却要手足相残。
良久,沐端阳推开夏越天,他的唇边浮起一抹苍白的笑容,充满了绝望的美丽,让不忍直视。
“皇兄,请你照顾妹妹和母亲!”沐端阳的声音清晰无比,却透着一股飘渺的虚无感。
冷倾瑶心中一惊,有种不祥的预感浮了上来。
沐端阳又转过身来对着冷倾瑶,他的眼神几乎透明,唇边展开一抹苍白的微笑,“公主,如果我说,你是我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你会相信吗?”
冷倾瑶象是被下了魔咒一般,用力的点点头。
“如果人有来生,我一定要娶公主为妻!”沐端阳象是在发表什么誓言,又象是在说着什么……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