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在是正午,外面的阳光还算猛烈,可是站在这般荒凉的地方却是毫无暖意。
青石路早就被人高的杂草所淹没,冷倾瑶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条小径,这才得以进人往日的清韵阁的正殿,推开正殿的大门,蛛丝缠梁,一股霉烂味迎面扑来,正殿的地方趴着一女子,衣衫褴褛,在地上爬行着,冷倾瑶走近,一股恶臭迎面扑来。
听到有脚步声,那女子说道,“小菊,今日怎么这么早就送饭来了?”
原来平日里,韵妃的食物都是丫鬟小菊等宫中的人吃完了,才捡些别人吃剩下的拿回来给韵妃吃,韵妃早就今非昔比了,如今宫中是人人避开也来不及,也难得了那个衷心的丫鬟小菊,天天给韵妃来送饭。
冷倾瑶没有看那女子的脸,这声音,冷倾瑶却是记得的,是韵妃的声音,“韵妃娘娘!”冷倾瑶轻声叫道。
韵妃惊愕的回头,即使冷倾瑶已经有思想准备了,她仍然被眼前的韵妃吓的后退了好几步,因为韵妃此时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太狰狞了,整个脸孔肿的象猪头,还有可怕的一片片的红斑,再加上身后的一股恶臭,确实很可怕。
“你是谁?”韵妃惊愕的问道。
冷倾瑶这才想起,自己如今这付容貌,韵妃应该从来没有看到过,自然也不会想到站在她面前的人是倾妃。
冷倾瑶胡编了一下,“韵妃娘娘,奴婢是新进宫的一个宫女,今日经过清韵阁,出于好奇,便进来看看。”
听说是个丫鬟,韵妃显然松了一口气,象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对冷倾瑶说,“如今一个丫鬟都出落的这般国色天香,皇上见了,怕是会喜欢的很。”
冷倾瑶一直观察的韵妃,她惊奇的发现,韵妃的眼神居然是一片恬淡,与往日的嚣张、骄横跋扈是天壤之别。
冷倾瑶手探向怀中,她的怀里有一包药粉,是她离开扬城时,姜隐儿送给她的,姜隐儿说,这药粉能解百毒,就留给冷倾瑶防身用。
不错,秦韵儿曾经叫人把昭容姐姐的灵柩扔出了宫,可是这半年,估计秦韵儿也受了不少的苦,如果,把这个算是惩罚,冷倾瑶觉得,也够了,此刻,冷倾瑶暗暗打定主意,如果秦韵儿有悔过的表示,她就把药粉给秦韵儿,还她花容月貌。
这样想来,冷秦瑶反问一句,“那韵妃娘娘呢,也曾是皇上喜欢过的吗?”
秦韵儿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忧伤,皇上的喜欢,对她来说,似乎有些遥远,上一次她见皇上,那是多久的事情了。似乎连想多想不起来了,干脆就不想了,想多了伤神。
这些日子,秦韵儿饱尝冷暖,家人的离弃,宫内人的冷眼,让她想明白了太多太多,如果,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还她花容月貌,她会选择平静的生活。
见秦韵儿一脸的凄然,冷倾瑶已有几分明白秦韵儿心中的悔意,冷倾瑶又试探的问道,“那韵妃娘娘就没有做过特别后悔的事情吗?”
“当然有!”秦韵儿回答的很快,也很干脆,说明这些事情一直在她心里徘徊。
秦韵儿的眼神中现出懊悔的神色,“本宫暂带皇后职务的时候,也干过很多伤害她人的事情,本宫骄横跋扈,本宫还把徐昭容的灵柩扔出宫外,本宫还害过倾妃,现在想来,她们其实也很可怜,徐昭容病死宫中,倾妃是敌国公主,受尽宫内人的冷眼。”
说完,秦韵儿苍凉的看了看四壁横梁,“如今,这清韵阁,本宫怕是永远也出不去了,这大概也是对本宫昔日骄横跋扈的报应吧?”
“如果,上苍再给韵妃娘娘一次机会!”冷倾瑶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被秦韵儿打断了,“这怎么可能,本宫的心早就死了,宫外这么多御医都没有看到本宫?”
“如果,韵妃娘娘能答应奴婢以后一心向善,奴婢有办法救你!”冷倾瑶说完,手已经探向怀中。
那知秦韵儿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你快走吧,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当心被你的主事姑姑惩罚。本宫已经拖累了小菊了,不想再拖累任何人。”说完,韵妃摇晃的向前爬去。
冷倾瑶不顾韵妃浑身的恶臭,站到韵妃面前,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右手捏住韵妃的两颊,强迫她张开嘴巴,左手轻轻一扬,一个完美的弧度之后,药粉滑进韵妃的喉咙里。
“等着吧,你的美丽会回来!”冷倾瑶放下手,跑出了正殿。
清韵阁外,翠儿等的心焦,见冷倾瑶出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公主,你总算出来了,奴婢都急死了。”
“走吧,去永和宫!”冷倾瑶轻声说,阳光照射在冷倾瑶如玉的面容上,她的脸上显出淡淡的,圣洁的光辉……
主仆两人一路来到永和宫,一进永和宫正殿,太后竟出人意料的率了云妃和一干美人迎了出来,见到冷倾瑶,太后的脸上堆起厚厚的笑容,“倾妃,哀家今日特地命厨子做了些你最喜欢的菜式!”说完,竟过来牵冷倾瑶的手。
冷倾瑶当面也不好太过忤逆太后,只得任她牵着自己的手入偏厅。
太后的掌心虽然是温热的,不知道为什么,冷倾瑶却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冷意。
太后、冷倾瑶和云妃落座之后,一个昭仪、一个修仪正想落座时,太后突然厉声道,“哀家说让你们坐下了吗?没给倾妃娘娘行礼,就想坐下,真是不懂规矩。”
这样,昭仪和修仪有些愣住了,但太后在场,又不敢反抗,只得走到冷倾瑶面前见礼,异口同声的说,“臣妾见过倾妃娘娘!”那模样却是无限委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