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冷宫的头几年,李素娥还千方百计的托人捎信给夏越天,希望皇上能念在往日恩情,放她出冷宫;夏越天自然不予理会,那李素娥又表示还是愿意当回丫鬟,侍候夏越天,当然也没有得到任何回音,后宫就是这样,要捧起一个女子很难很难,因为皇上的周围是万花围绕,可是要湮灭一个女子,却是太容易不过,也许比踩死一个蚂蚁还要简单。
如此折腾了几年,那李素娥大概也心死了。
名单上的第二个人,叫徐惠,倒真是个才情横溢,心淡如水的女子,廉飞烟没有进宫时,也颇得夏越天宠爱,可惜的是,这位徐昭容的家庭拖累了她,她的父亲当年的兵部侍郎徐飞帮助夏越天的六皇弟夏礼谋反,最后自然是兵变失败,这徐氏一族落了个满门抄斩,夏越天也算念及往日恩情,没有诛杀徐惠,死罪可免,活罪难绕,这徐惠的命运可想而知。
上面这两个人,都入了冷宫多年,皇上的心也冷了,按理来说,她们应该无出宫的希望了。
皇后的眼神落在了那第三个名字身上,唇边浮起一抹苦涩,重点在第三个名字上……
用晚膳前,所有的冷宫的人都被宣到大殿里。
冷倾瑶随着众人也来到大殿,大殿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往日这些人都分布在冷宫的各处,今日都出来了,冷倾瑶有些感慨,原来冷宫居然住了那么多人。
如潮的人群中,冷倾瑶一眼就认出了盈妃。她认出盈妃,倒不是因为这张脸,而是因为盈妃的光头,整个冷宫中,大概只有盈妃一人剃着光头,而盈妃那张往日风华绝代的脸早就荡然无存,大概是多日在烈日下暴晒的缘故,那白皙的肌肤早就被吸干了水份,只是干瘪黝黑;往日盈妃那如云的美目,早就失去了光泽,如七、八十岁老妇一般,浑浊不堪。
盈妃早就认出了冷倾瑶,却只是低头不语,冷倾瑶本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可是眼前的这个人,是她亲眼看到她打死吟霜的,想到这里,她只是悲从心来,语带讽刺,“因果报应,盈妃娘娘,你没有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吧?”
可惜,现在的盈妃早已不是往日的盈妃,她只是苟延残喘的活着罢了……
冷倾瑶扭头不再看盈妃。为什么看她的样子,她居然心里会有种近乎压抑的难受……
大殿里的人有脸色苍白的,有心怀喜悦的、有忐忑不安的,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集合,是福还是祸?
有人在窃窃私语,还有胆子小的,一言不发,拼命的压制着自己不受恐惧控制的内心。
有公公尖细的声音高声叫起,“皇后娘娘驾到。”
林安儿一身凤袍,威风凛凛的走近了冷宫。
屋内静溢的可以听到大家忐忑不安的呼吸声,冷倾瑶站在最后排,也觉得有些奇怪,这皇后跑到冷宫来干嘛?
林安儿清了清嗓子说,“皇上的生辰快到了,大赦天下,为天下苍生祈福。这是应该普天同庆的好日子,皇上特意授意本宫,在冷宫赦免三位宫妃,恢复原有的级别,和皇上共享天恩。等会叫到名字的人,可以和本宫一起走出冷宫了。”
冷宫的这些人,一直以后,都是在这阴暗角落里生活的蝼蚁。她们的生命的没有阳光、没有雨露、只是孤单而绝望的活着。
她们从绝望的挣扎到麻木的苟延残喘的生活,她们从不敢奢望居然生命里还会有阳光……
可是阳光居然真的来了,突如其来的来了,皇后的话就是暖暖的阳光,照射在冷宫这些冰冷的人身上,她们是多么渴望自由的呼吸,虽然这冷宫之外的生活,也并不见得有多少的自由。
她们犹如被打了强心针似的,贪婪而死命的盯着皇后,都希望能够从皇后的嘴巴里叫出自己的名字。
大殿里死一样的寂静……
“第一个人,李素娥。”林安儿率先叫出了李素娥的名字,这位当年的李才人压根就没有想到过,自己在冷宫被关了那么多年之后,皇上居然还能放自己出去,短暂的震晕之后,那位李才人似乎醒悟过来了,又惊又叫,又哭又笑的抱住身边的一个宫妃,“我可以出去了,我终于可以出去了。”那场景让冷倾瑶有太多的感触。
可是当林安儿叫出第二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徐惠,这位往日的昭容娘娘倒是一脸的淡然,从容谢恩。冷倾瑶心中一声喝彩,这才是后妃应有的典范,疏淡从容,云淡风轻,荣辱不惊。
转眼之间,3个人的名额用去了2个,众人的心被提到了喉咙口,也许这一辈子她们只有这一个机会出冷宫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对她们来说很遥远。不,是太遥远了,似乎只有一墙之隔,可是就是这一睹小小的宫墙,隔断了多少后宫女子的青春和梦想。
人群有些骚动,林安儿象是故意吊这些人胃口似的,迟迟不说这第三人的名字,林安儿只是静静的向人群走去,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皇后对面站着的人就是冷倾瑶,冷倾瑶的心不规则的跳动了一下,难道自己就是这第三人。
林安儿唇边轻轻吐出几个字,“这第三个人就是你,倾妃妹妹。”
林安儿的眼神有些探究,有些茫然,冷倾瑶脸上大大的丑疤无情的吞噬了冷倾瑶的美丽,林安儿怎么看,也看不出冷倾瑶身上有什么吸引夏越天的特质,不象以前的廉妃,确实才情横溢,端庄秀丽。
不过,林安儿的心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因为她心中明白,夏越天无论宠爱谁,她的定位,只是他的皇后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