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辈子人说,这通阴洞通往阴间冥界。可人们光听说这通阴岭有一个诡秘的通阴洞,却谁也不知洞口在那里,更没听说有谁进过这个洞。不想今天,赵金锁和毕贵银却鬼使神差的到了通阴洞里。但不知,这山洞是不是如传说所言,真的通往阴间冥界。
赵金锁和毕贵银慢慢坐起身来,回头想看一下进洞的入口,不想身后却是石帮石底的花岗岩,连点缝隙都没有。看来只有往前走,没有退路可言。
他俩心想,待在洞里也得被困死。倒不如顺着通阴洞走出去,看看到底是不是像人们传说的那样,真的通向阴间冥界。
赵金锁和毕贵银顺山洞摸索着一直往前走,也不知走过了多长时间,终于发现前方有了亮光。待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到了山洞尽头。就见一束亮光,从山洞尽头的一个石窟窿中射了进来。
石窟窿大小刚好容身。赵金锁和毕贵银先后从石窟窿钻出去,不由眼前一亮,顿觉豁然开朗。
面前是一条水势舒缓,碧波荡漾的河流。此时正值傍晚,夕阳西下。河面映照落日余晖,浮金跃银,渔舟唱晚。对岸河堤,绿柳如烟,粉桃似霞……赵金锁和毕贵银不由惊叹道:这哪是阴间冥界呀,分明就是瑶池仙境,世外桃源。
就在他俩惊叹不已之时,一条小渔船划到跟前。一须发皆白的老翁,双手握桨稳着船,急着喊他俩快上船。说迟了就来不及了。
赵金锁和毕贵银顾不上多想,赶忙上船。待他俩在船上刚刚站定,就听身后山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回头看时,刚才站立的河岸连同周边的高山大地,早已不见了踪影。
赵金锁和毕贵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多亏老翁划船及时赶来,要不他俩可就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老翁这时早已掉过船头,就见他把一支船桨搭在船尾,用一支桨,慢悠悠的划向对岸。
赵金锁和毕贵银给老翁连连施礼,感谢老人家的救命之恩。随后,便急不可耐地跟老翁打听询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可否就是传说中的阴间冥界
老翁一手划船,一手捋着胡须告诉他俩。说这里既非阳世,也不是阴间。乃属阴阳交界之处,名叫半鬼坡。此处夹在阴阳两界之间,属于一个“天鬼人”三不管的地方。这里人鬼杂居,阴阳互市。在这里,人无生死之悲,鬼不受地狱轮回之苦。
听老翁这么一说,赵金锁和毕贵银越发感到惊奇。心说从古至今,从未听说过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说话之间,船已靠岸。待赵金锁和毕贵银下船上岸,老翁迷了船,领着他俩去了家里。
半鬼坡,是一个小镇。老翁家住在镇东头,一个小院三间房。老翁家就他和孙女两口。老翁孙女见客也不说话,还带着面纱,不肯在人前露出庐山真面目。
赵金锁和毕贵银感到怪怪的。老翁告诉他俩,说他孙女是哑巴,而且是个鬼。只因在生前破了相,成鬼后便一直带着面纱,怕惊吓了别人。
听说老翁的孙女是个鬼,让金锁和毕贵银感到心惊肉跳,躲避不迭。老翁笑着告诉他俩,不必如此。说在半鬼坡是人鬼杂居。日久天长,鬼都沾了人气;而人身上也难免被染上鬼气。人鬼之间,经常接触打交道。所以,大可不必大惊小怪。
老翁让孙女炖鱼做饭,款待金锁他俩,以尽地主之谊。饭后闲谈一阵,金锁和毕贵银起身告辞,在镇上找了一家客栈暂且落脚。
从通阴洞到半鬼坡,一路疲惫。二人进了客房,倒头就睡。不料在半夜时分,毕贵银突然爹妈的叫唤起来。金锁起来点着油灯,见毕贵银手捂肚子,在炕上来回乱滚,痛得满头大汗。
金锁赶紧去找客栈老板,待他说明情况,客栈老板赶紧让伙计到“六味堂”请来了伍加一伍郎中。
伍郎中把脉一看,不由神色大变。说毕贵银是中了“仇草”毒。
“仇草”是半鬼坡特有的一种草。这种草其实原本没有毒,但若心怀仇恨采下,放到饭菜里让仇人吃下,便会在仇人体内酿出剧毒。发病后用不了两个时辰,就会七窍出血而亡。
金锁不解的问:“不是说在半鬼坡人无生死之悲吗?咋还会中毒身亡呢?”
伍郎中告诉金锁,“人无生死之悲”是对半鬼坡的人而言。他和毕贵银初到这里,还尚不具备半鬼坡人的特征。须在一年之后,过一个“冥季”方可。这半鬼坡,一年分五季。在春夏秋冬之后,还有一个“冥季”。每年的这一季节,天无日月,云雾迷蒙,凄风楚雨,阴气袭人。每到这个季节,便会有人蜕化成鬼。而人经过此季,便再无生死之悲。
听半鬼坡有一年五季,和人在“冥季”蜕化成鬼等玄幻之说,金锁颇感新奇。但此时他没有闲心琢磨这些事,当务之急是救毕贵银的性命。可当他问伍郎中怎样才可化解此毒,救得毕贵银的性命时,伍郎中却摆着手说:“此毒无解。”
“伍郎中请借一步说话。”金锁悄悄抻了抻伍郎中的衣角,拉他到屋外说:“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伍郎中沉吟片刻,问金锁到:“此人是你什么人?亲戚?朋友?还是家里人?”
“他……”金锁一时语塞,不知咋样回答。使劲的摇着头说:“都不是?”
“那他是……”
“他是我的仇人。”
“哦……”伍郎中吃了一惊,说:“既是这样,病人就没必要再救了。在下告辞。”
说着话,伍郎中一抱拳,抬腿就走。金锁愣了一下,赶忙追上去,拽住伍郎中说:“您别误会,我跟他有仇不假,可我并没下毒害他……”
“你不必解释。”伍郎中拦了话头说:“我并没怀疑是你下的毒。因这半鬼坡的‘仇草’,外来人根本就不认识。所以这个毒,肯定不是你下的。”
“那你咋一听我说他是我的仇人,就走了呢?”
“因为他中的这种毒,唯有他的至亲之人,才能救他。”
伍郎中说,“仇草”之毒,无药可解。只有放尽全身之血,把毒排净。再换上别人的血,方可活命。可在半鬼坡,因是人鬼杂居。这里人的血都含有阴寒之气,没法给外来人用。要救毕贵银,只能换金锁的血。
听伍郎中这么一说,金锁低下了头。心说,他开车撞死了我媳妇,还惨无人道的给抛下了“百了崖”。我却给他换血救他的命,这不是笑话吗。可又转念一想,不管咋说,他俩一起从通阴洞,来到半鬼坡,也算有缘。虽说有仇,却也不忍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
就在他左思右想的时候,从屋里传出毕贵银痛苦的哀号声。听着让金锁心里感到隐隐作痛。经过一番痛苦的思索,他终于咬牙一跺脚,告诉伍郎中,他要给毕贵银换血。
伍郎中说:“你可想好,他可是你的仇人。”
金锁说:“亲人也好,仇人也罢,反正都是一条性命。总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吧?”
“你大人大量,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着实令人钦佩。可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换血可不是一星半点。得把你的血抽出一半来给他换上,才能保住他的性命。就等于是用你的半条命,去换他的半条命。到时你可别后悔呀。”
金锁打了个沉疑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接下来,金锁便把毕贵银背到“六味堂”。伍郎中给他换血排毒,总算保住了性命。
直到这时,金锁才顾得上沉下心来细想,他俩刚到这半鬼坡,就被人下了“仇草”毒,并险些让毕贵银丢了性命。这下毒者,究竟是何许人也?又跟他们到底有啥冤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