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儿,刘老头儿死在9号冰柜里,没有任何的缘由。
我趴在冰柜上扒拉着刘伯的尸体,似乎是李家小子一把抱着我的腰给拖出去的。至于后来殡仪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压根就没有记忆。等着从那种恐惧和悲伤之中醒来的时候,听李家大姨说刘伯的尸体已经火化了。
我们西北人最忌讳的就是火化,但是李家大姨告诉我,死在九号冰柜的人实在是太蹊跷,只有火化了才觉得安生。因为刘伯没有子女亲戚,当初在殡仪馆干活的时候也签了一个协议,说是等死了之后让殡仪馆走个流程,火化了一了百了。
听说是刘老爷子的遗愿,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没人知道在我进了殡仪馆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在李家小子推开门的时候看到惊人的一幕。
这事儿还是在刘伯火化的第二天,李家小子看我跪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才将我从地上拖起来压在凳子上说的。
神色是恍惚的,听李家小子和大姨的安慰,似乎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满脑子想的都是乍一看看到刘伯躺在9号冰柜的场面。
嘿!
别提有多瘆人,搞的像当时看到躺在铁板上的人是我似的,后背竟然渗出了冷汗。
李胖子捏着两根烟点着,自个抽了一根,将一根在我眼前晃悠了几下:“喂,大成哥,给你说点事儿呗。”
“咋……”兴许是隔了两天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嗓子干裂的有些痛。
“那天究竟遇上啥了?”胖子朝后坐了坐,虽说没看出啥异样,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一说起这事儿似乎对我有些忌惮。
那天!
李胖子说话遮遮掩掩的还是头一遭瞅见,只是两天没打理他,似乎有些害怕。这事儿弄的,我也是丈二摸不找头脑,怎么似乎变了个人似地。
“哪天?”胖子这话我还真是没怎么听明白,似乎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似的。
正在厨房做饭的李家大姨放在手中的抹布,一边解开围裙一边坐在沙发对面的凳子上,给我倒了一杯茶:“大成子,见到刘伯躺在9号冰柜之后到底发生啥子嘛,你咋好端端的也爬上去了?”
“嘿!”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猛地拍了一把大腿瞪着李家小子和大姨看了一眼,心里突然一紧,“说……说什么呢你们,爬哪了?”
“大侄子,你给你大成哥瞅瞅。”李家大姨长叹了口气,盯着我上下打量,感觉有些神婆看面相的味道。
说实话当时我心里也是蛮紧张的,顺着李胖子悉悉索索的声音瞅了一眼。
这家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倒腾了几下,然后推到了我面前,用眼睛指了指:“喏,大成哥你瞅瞅。”
哐啷!
刚倾斜身体凑上去的时候,似乎手机里是在放一段视频,肉沙包砸在地上的声音吓得我浑身一个冷颤,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嘶……
我抬眼瞅了瞅同样盯着我看的李家大姨,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哎呀!”李胖子似乎是在埋怨,重新播放了视频径直的凑到我的眼前,“大成子你瞅瞅你干的好事儿。”
“李胖子,我……”我还是头一遭听李胖子埋怨老子,心里那个火气蹭的一下就窜了上来。可不,刚准备吼一嗓子,就听到手机里哐啷一声,整个人本能的浑身一紧,眼珠子在屏幕上滴溜滴溜的转。
怎么可能!
视频很短,约莫也就一分钟的样子,但是我已经被吓得坐了弹簧似的从沙发上窜了起来,脑子猛地冲上一股血,眩晕的一头砸在了茶几上。要不是李胖子眼疾手快从后面拉了我一把,估摸着脑瓜仁子连带着玻璃茶几就碎成渣了。
被他压在沙发上,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大逆不道!
视频画质不清晰,像是从殡仪馆的摄像头上截取的一部分。俨然就是我冲进殡仪馆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往9号冰柜爬的事情。但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没有关于这一段的记忆,似乎在第二眼抬头看刘伯之后就没了记忆。但是视频上记录的真的像是硬生生的给了我一个嘴巴似的。我一股脑的爬起身,竟然把铁板上躺的刘伯一把拽了下来,然后自个爬上去躺下,脸上还带着一副征服的表情。
当时我快要吓坏了,不说刘伯和我关系不错。就算是随随便便的一个死人也不能这样大逆不道的将尸体从铁板上拉下来,而且之后我爬上铁板躺好时的表情,似乎是通过手机在看我似的,吓得我全身都麻了。
后面的几秒钟我没看,但是从声音来听应该是李胖子带着人冲了进来,将我从9号冰柜里拉出来的事儿。
过了好久,还是李家大姨轻轻的推了我几把,我才从刚才的纷乱中回过神。
看着她,一股眼泪夺眶而出,一屁股跪在地板上哭的伤心欲绝。
我知道这不光是在哭刘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心累,不好好哭一场似乎都没有办法宣泄。
等到晚上的样子我才稍微平复了一些心情。大姨说要留我吃饭,不过我想让李胖子带我去殡仪馆看看刘伯的骨灰。
兴许是觉得拗不过我的性子,李胖子骑着电动车带着我去了殡仪馆。
等见到刘伯的照片印在一个小盒子上的时候,我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哭丧着一直在说对不起。
身后的李家小子长叹了口气,在地上点了三根烟:“刘老爷子,安息吧。”
“胖子……”
“嗯?”
我扶着墙站了起来,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烟叼在嘴里猛吸了几口:“你实话告诉我,我究竟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胖子的眼神似乎在躲我,一个劲地看着周围,说话的时候一点点力气都没得。
“别蒙我,麻利的告诉我,殡仪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胖子犹豫了很久,欲言又止。越是这样我越觉得那天发生的事情不简单,在来的路上我看了手机,燕儿姐和二锤子的未接电话不下一百个,但是我明明没有昏死过去,但是却丝毫没有这两天的记忆。
“不敢说!”李家小子沉默了很久,抬头看着我往后退了几步,我看得出他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所以才会有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怂炮!”我瞪了他一眼,一把拽着衣领就出了殡仪馆,连电动车都没骑直接钻进了对面一家小酒吧整了一瓶互助头曲白酒,“喝,等你壮胆了给老子说!”
当时我一直在压着心里的火气。刘伯不明不白的死在殡仪馆,还有那段离奇的视频,甚至是浑浑噩噩没有记忆的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他们都有种躲着我的意思。
胖子兴许是觉得今儿这件事儿说不清楚没完,提起白酒瓶子咕咚咕咚灌了小半斤,长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内存卡拍在桌子上:“大成哥,别说兄弟没有帮你。这张内存卡里面有个很诡异的视频,兴许你的看看。”
嗯?
我倒是没有急着拿内存卡,盯着胖子红扑扑的脸:“哪来的?”
“甭管哪来的,你瞅瞅先。”胖子喘着粗气又灌了一口白酒才摸出一根烟点上,小声嘟囔了一声,“兴许真的是个诅咒。”
诅咒!
能从李胖子的嘴里说出来是个诅咒的,应该没那么容易。
这地方的老板和我挺熟,借了他的电脑蜷缩在一旁点开内存卡一瞅,有两段视频。我犹豫了好一会,似乎是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麻利的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视频的拍摄的地方正好是三岔口,正对着我原来旧铺子的地方。明晃晃的路灯下,三岔口连个人影子都没有,整条街的铺面都关门了。约莫看了两分钟的样子,突然一个哭泣声从电脑里传来。我下意识的捏着酒杯子灌了一口,眼珠子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
唰!
灯亮了。
“老八!”
我吓得拍了一把大腿,紧紧地抓着裤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八的铺子竟然亮了灯。因为老八死得离奇,这地方的房东也没关卷闸门,想着是让别人来租铺子,但是谁想到寂静的铺子竟然突然亮了灯。接着就瞅见一个人影在铺子里晃悠,虽然是隔着玻璃门,但是身形和老八的极为相似。
老八的死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疙瘩,就像前几天莫名其妙死的刘伯一样。如果不是因为卷起了三公里处的那件事儿,恐怕这两人都活的好好的。但是现在让我后背哇凉哇凉的是,老八分明已经火化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铺子里。
鬼?
不可能……
传说鬼是没有影子的,但是关东煮的铺子里分明能够看到地上拉长的黑影子。
我觉得有些气短,刚准备仔细瞅的时候视频啪的一下就结束了。
大喘了一口气,猛灌了几口白酒才意识到坐在对面的李家小子正看着我:“胖子,真的是……”
“应该是老八。你再看第二段视频,9号冰柜真的像有诅咒似的。”李胖子指了指电脑,敲打着桌面,神情有些难以捉摸,“刘伯的死估摸着和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