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成功的转移了李桂枝的注意力,她连忙点点头,说:“对对对!你们说的是,我这一下子也糊涂了!那小唐,你赶紧想想办法救救小翠儿吧!”
唐敖微微颔首,他当然不可能坐视不理,原本也是好几条人命的事,不管是不是咎由自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恶鬼索命,害了这么多的活人,现在这件事居然又和那个神医扯上了关联,他就更加不愿意袖手旁观了。但是这种情况他之前并没有遇到过几次,所以到底该怎么解决和应对,也还需要从长计议,绝对不是一拍脑门儿就能够解决的事情,毕竟关系到一个人的生命安全。
谈完了这件事,众人呆在一个屋子里就变得有些气氛尴尬了,为了避免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闹出什么事来,闫红寿首先开口,提议所有人都各自回房间去休息休息,这一上午估计大家伙儿过的都不怎么轻松,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蔡家人的支持,他们别的不怕,主要是怕死了李桂枝再突然发作,之前还好说,现在一确定了闹鬼的居然是自己家儿子死去的前女友小茹,王玉翠的公婆也自然会感到十分的心虚气短,这种事,再怎么推脱,到底是谁的责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李桂枝起初是不愿意的,还为了这个狠狠的冲主动提议的闫红寿飞了几个白眼,不过后来转念一想,她又改了主意,同意了,不过有一个条件,王玉翠得跟着她到她那屋去,她要跟自己的外甥女说一些娘家人之间的体己话。
这个要求不过分,以蔡家人现在的处境来说,自然也是只能答应的,连半点犹豫都不敢有,而王玉翠本人似乎也有这种意象,她打从弄清楚了事情的来由以及眼下的状况之后,就是一脸惶惑的样子,说不上来到底是担心害怕的成分更多,还是震惊意外的成分更多,总之她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原本以为还算熟悉的公婆和丈夫,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一个什么样的反应,整个人都很无助的样子。
苏童也乐得这样的安排,至少唐敖也可以安静一下,好能够想一想应对的方法,所有人这么呆在一起,也不知道闫红寿还能压制得住李桂枝多久,万一李桂枝又跟蔡家人闹在一起,那就别说解决问题了,不节外生枝都算是好的。
这么决定了之后,所有人就都各自回了自己休息的房间,蔡家三口呆在一起,就在小蔡和王玉翠的卧室里面,他们的脸色是最难看的,王玉翠的公婆在苏童和唐敖出门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偷偷关注着他们俩的表情,一副不敢出声,但是又想要哀求的样子,只差没有对着唐敖和苏童作揖了,生怕他们会被李桂枝怂恿着,真的会带着王玉翠一走了之,留下他们一家三口在家里面等死。
小蔡垂头丧气的,就好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众人纷纷起身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半点反应,就好像丢了魂似的,估计当初跟那个小茹厮混在一起的时候,满脑子就只想着风。流。快活的事情,根本没有想过日后需要对人家负责任,真的责任临头,一味推卸的时候,更是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会遭了这样的报应。
说心里话,苏童是半点都不同情他的,只不过是如果真的让那个小茹的怨鬼害死了小蔡,这似乎代价又有些过于沉重了,如果只是吓他个半死,或者折磨折磨他,给他一个重重的教训,那倒是不错的,毕竟作为一个成年人,他虽然没有亲手杀死小茹,但是小茹的死也毕竟是因为他的薄情寡义而起,他种下了祸根,却又想要拍拍屁股就什么都不用承担着,这样实在是太便宜了他了。
当然,苏童心里也很清楚,鬼这种东西,和人不同,虽然也有恩怨情仇这一类似乎是感情,但是又更应该被归结为执念的表现,但是鬼毕竟是鬼,鬼是不会考虑后果的,它们也没有一个度的把握,有的鬼在临死前,心里面仍然情根深种,那么死后也会执着于生前的那份感情,别说是奈何桥上等三年,就算是游荡在人间等上三百年,也不是没有过先例,哪怕要等的情郎早就已经重入轮回,根本就不记得往日的种种,也还是没有办法醒悟过来,白白的蹉跎了自己,有的甚至还因为在人间造成的影响而被得道高人要么收服,要么打得灰飞烟灭,不复超生。
反过来,如果这鬼在死的那一刻,心里面怀着的执念不是爱而是恨,那么这种恨也会随着魂魄与肉身的剥离,而逐渐摆脱掉了理智的束缚,变得不可理喻起来,为了复仇,往往会出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决绝,甚至有的冤鬼还会因为自己的不甘不愿,在自己真正憎恨的人已经死亡,本来仇恨应该随之消散之后,仍然放不下,而是继续为祸人间,蛊惑活人走自己生前的老路,杀死一个又一个原本与自己毫无瓜葛的无辜旁人,只为了重演自己当初的悲剧。
这一次的小茹,就更不用说了,苏童跟着唐敖在一起了这么久,很多事经过了耳濡目染,也渐渐有了一定的认识,那个小茹生前,能够在堕。胎之后,拿着被堕掉的死胎来找小蔡,恐怕当时她就已经是起了想要报复的心思,所以后来才会选择了穿着红衣服上吊自杀。
即便是在民间,不懂得任何的道法术数,单纯只是听过许多民间传说或者老人的讲述,很多人也知道自杀的人如果穿着红衣,就容易变成厉鬼,会回来找与自己有冤仇的人索命,除此之外,苏童还听谷满仓说过,所有自杀的人里面,就属上吊自杀的人是最凶的,因为上吊从生到死,是一个异常痛苦的过程,不管是投水还是割腕,人总还是能在最后的时刻,因为本能的求生欲望而成功的让自己获救,而服毒和跳楼这一类,相对而言死亡的速度也比较快。
唯有上吊,过程漫长而又痛苦,偏偏一旦吊了上去,除非是中途恰好被人撞见之后给救下来,否则必然是死路一条,而这种从生到死的痛苦过程,往往会让那个寻思的人在极度的痛苦当中,把自己心中的怨气升高到一个无以复加的高度,于是在死后,化成了厉鬼,也比寻常的厉鬼要更加凶猛很多。
这样一来,小茹这种原本就有着报复蔡家的心思,并且故意穿了红衣上吊自杀的人,变成的厉鬼到底有多凶,就可想而知了。
回到房间里,关上门,苏童先问了问唐敖感觉如何,得到了没有任何不适的回答之后,这才放下心来询问关于王玉翠被鬼上身是这件事。
“你说,为什么那个神医要算计王玉翠呢?难道他其实跟我这个远房表舅家里面有什么冤仇么?”她打从刚才就一直在怀疑这个问题,觉得奇怪极了。
“未必,咱们先不说王玉翠的这件事,你想想小虎,想想闫喜梅,还有咱们之前去借过电话的那个胡老六,他们有没有什么共同特征?”唐敖没有立刻就回答苏童的问题,而是抛给了她另外的一件事。
苏童愣了一下,想了想,说:“有吧,小虎和闫喜梅都是被那个神医‘救’过的人,胡老六么……咱们倒是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到底这事儿和神医牵扯有多大,但是他也和小虎还有闫喜梅一样,后脑勺都有银针!如果你不是从小虎的后脑勺拔出来银针,我可能到现在都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什么东西呢!”
“咱们现在还知道,小虎根本不是真正的小虎,只不过是一个别的孩子,被借尸还魂到了小虎的身上,所以那个‘小虎’才会畏光,又对我有恐惧感。”唐敖有进一步对苏童说,“所以这么说起来,闫喜梅的肉身里面的也未必是闫喜梅。”
苏童略感震惊之后,又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这就难怪了!你说,有两次闫喜梅靠近我,我都做了非常奇怪的梦,梦见闫喜梅在一片空旷旷的地方,一直说想要回家,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回家的路,我之前还觉得奇怪呢,因为家里面的闫喜梅虽然看起来不太正常,但是毕竟是活生生的,现在看来,我梦见的那个有可能才是真正的闫喜梅,家里面的‘闫喜梅’和之前的‘小虎’一样,也是货不对版的不知道什么来路吧?你说,我这种分析对不对?”
“对,你虽然八字轻,阳气弱,这在有些时候算是坏事,需要特别注意保护自己,但是有些时候,这也是好事,因为你对灵体会特别的敏感。你住在闫红寿的家里面,虽然说只是远亲,但是毕竟也还是沾着一点亲戚关系,尤其第一晚,你就睡在闫喜梅的房间里,第二次也是那个来路不明的‘闫喜梅’在你周围,你的感应力,再加上肉身在旁边,就会对真正的闫喜梅产生某种关联感。”
唐敖说着,看苏童的表情有点紧张,便伸手安慰的摸了摸她的脸颊:“没事,你身上有我给你带的护身符,而且按照你梦里面的情景来看,闫喜梅也只是茫然的想要找到回家的路而已,对你兵没有什么恶意,你不用担心她会伤害你。”
“我知道,其实我不担心她想要把我怎么样。”苏童点点头,“我第一次梦见她的时候,她本来是想要过来抓我的,让我带她回家的,但是一碰到我,她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烫着了似的,一下子把手松开了。我担心的是,明明我都感觉到她了,却帮不上忙,眼睁睁的看着她找不到自己的肉身……”
“没事,这个不急,等把这些比较棘手的事情处理完了,闫喜梅我肯定是要想办法的。”唐敖这才明白苏童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闫喜梅的安全,“连小虎咱们都帮了,闫喜梅是你的远房表姐,咱们没道理不帮她的。”
苏童点点头,重新把思绪拉回到王玉翠的这件事上:“那你说,为什么那个神医要主动向李桂枝要王玉翠的头发和指甲来害人呢?”
“我觉得,这里面的渊源可能比咱们以为的要深,很有可能并不是因为神医恰好因为闫喜梅而结识了李桂枝,而是因为蔡家和王玉翠的关系,而选择去帮了闫喜梅。”唐敖说出自己的想法,“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从这个神医对待其他人就能大概的明白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神医归根结底,是图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