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林子:“好!”起身离去,片刻领着几位浓妆淡抹、花枝招展的小姐进门。
小姐们坐进美方、小康、大林子等人怀里,屋子里发出一片怪声。
15、日,工商局一办公室
桌上摆着一迭投诉信,几位客户还在吵吵嚷嚷地向一位干部和工作人员反映着情况。
客户甲指着一包样品:“……要是看嘛又大又白,还真有那么个样儿!可你们尝尝,跟棉花套子似的,还有一点扇贝味儿吗?”
客户乙:“纯粹是骗人!要求退货吧,好话没有一句倒还骂起来啦!”
干部:“骂什么?”
客户乙:“骂我们眼瞎,没事找事!”
干部:“还是那个大林子?”
客户乙:“不光他,还有一个什么经理。”
客户丙:“这件事你们处理不处理吧?要是不处理,以后我要是到你们这儿买一粒扇贝,我就是狗娘养的!”
客户甲:“我也是这话!以后坚决不来啦!”
另外几名客户一片赞同之声。
干部:“这件事大家放心。我们马上向市里汇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决不手软!”
16、日
库房前,几辆摩托车驶来,一队执法人员冲进屋里,大林子等人被扭住双臂,金棒公司的牌子被丢到了地下。
一室内,小康正在接受审查,他接过一张处罚单,垂头丧气地坐到了地上。
17、日,庙岛办公室
荣新、美方、大宽、德子等人在开会。
荣新:“……市里对这件事非常重视,认为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经营问题,而是对全市改革开放大好形势的干扰和破坏。根据工商、公安部门的调查了解,美方同志对于这起事件负有重要责任。根据这个情况和上级的指示精神,现在我建议,撤消美方同志的副总经理职务。”
美方大惊,欲怒却又只得压下了。
荣新:“大家讨论一下吧。”
18、夜,美兰家
旺旺已经睡了,美兰心绪麻乱地在等着荣新。
荣新进屋,对美兰:“还没睡?”
美兰应着:“嗯。”连忙接过荣新的衣服,又端上一块西瓜:“你吃,你吃呀!”
荣新觉得有些奇怪:“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美兰:“没,没……”
荣新:“美方来了?”
美兰默然地走到一边。
荣新:“我的话他根本不听!这回好了,市里领导全火了!”
美兰:“他做得不对,怎么批怎么罚都行,就是那副总经理……”
荣新:“这是他叫你说的情?”
美兰:“不,是我自己的意思。”
荣新:“你?他这是犯的一般错误吗?他这是犯罪你懂不懂?”
美兰“我知道,要不我也不会求你……旺旺他姥爷姥姥死得早,自小就我和美方两个人,这你知道……他遭了多少罪才熬了这么个副总经理,你要是把他撤了,以后在村里他怎么抬得起头来?”
荣新:“美兰,你怎么这么糊涂呢?这是我想撤就撤,我不想撤就不撤的事吗?”
美兰:“你是书记、总经理,你跟上边说说肯定行。”
边母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她站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
荣新:“这根本就不可能……”
边母:“荣新,美兰说的也不是一点理儿没有。你就说说试试。美方再不好,也是旺旺的舅舅,啊!”
荣新:“妈,你不知道,要是一般的事还有可能,这件事影响太坏啦,我怎么能……”
边母:“妈知道你有难处。妈这不也是为的你和美兰、旺旺好吗!”
荣新无可奈何地:“那好吧,我试试,说不成你们可不能怪我。”
美兰这才露出了笑脸。
19、日,城里街上
瑶琴与从长运在逛街,她忽然发现了正在买东西的美兰。
她眼珠一转,示意让从长运等一等,自己来到美兰面前。
瑶琴:“美兰!”
美兰:“哟,瑶琴哪!你这是到哪儿?”
瑶琴一笑:“不是我说你,怎么也没换件衣服?我差一点就没认出你来。”
美兰一声苦笑:“我能像你,还有那个心思?”
瑶琴:“怎么了?还是为了美方?”
美兰不吱声了。
瑶琴:“也真是,好好的副总经理……荣新怎么就下得了那个手呢!”
美兰:“荣新倒是说了,上边……”摇了摇头。
瑶琴:“有这事?我怎么听说是荣新坚持要求撤的?”
美兰:“不能吧?”
瑶琴:“不能?你知道是谁帮荣新拿的主意?男人,只要是心里抹上了糊涂油,什么事儿他也干得出来!”
美兰一惊:“你是说那个望涛。”
瑶琴:“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摆摆手回到从长运面前。
从长运:“你又给人家胡扯扯什么!”
瑶琴:“女人的事,你管的呢!”
20、日,马兰湾养殖场
屋里只有望涛、宋友生两人,望涛在读着一封信。
望涛:“中专生,26岁,中学教师,这不条件挺好吗?”
接过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颇为清秀的姑娘。
望涛:“长的也挺好,挺经端量。”
宋友生:“我就是觉着眼镜有点别扭。我是个眼镜,她还是个眼镜,这两个眼镜凑到一起,也太……”
望涛笑着:“没听说眼镜也成条件的。你呀,30出头的人了,再定不下来,你妈可真该叫你给气晕啦!”
宋友生傻笑着:“这样我妈还说我是个孝子呢!”
21、日,屋外
美兰气乎乎地走来。
她向一位干活的青年问了句什么,直向屋子这边而来。
22、日,屋里
望涛把信和照片交还给宋友生:“主意你自己拿,反正我看不错。原先介绍的那些不都是嫌你长年跟海打交道,不着家?人家就没这条,这就不容易。”
宋友生:“这倒是。”
屋外,美兰走来,她猛地跨进门,狠狠地盯着望涛:“卓望涛,是你帮荣新出的主意,非得把美方撤了对不对?”
望涛猛地惊了:“什么?”
美兰:“当初你来,人家就告诉我说你没安好心,想不到你这么歹毒!”
望涛:“美兰,你这话是从哪儿来的?全是谎话,你千万不要……”
美兰:“你怎么离的婚我不知道?你挑弄这挑弄那,不就是要把荣新再抢回去?我告诉你,你不用想!不用想……”她说着说着大哭起来,大哭着跑走了。
望涛怔怔地、默默地,先是两行泪水悄悄下流,随之蹲到地上大哭起来。
宋友生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23、夜,美兰家
荣新与美兰在吵着嘴。
荣新:“……你胡思乱想、胡搅蛮缠!你搅合我不行,还去搅合人家望涛!你还有个人样没有!”
美兰:“我是没人样!有人样能叫你俩当猴耍?你不就是想甩了我跟她好?你去好哇!你去好哇……”她把手里的几件家什,砸得砰啪乱响。
荣新:“你!你……”他有口难辩,不觉怒气冲冲,把桌上的几个杯盘向地上一掀,拿起一床毛巾被和一个枕头,大步出门而去。
美兰:“你滚!你滚!一辈子都别回来!回来是头猪!猪……”旺旺被惊醒了,哇哇地大哭起来。
24、黄昏,船上
这是海上一只泊水的小船,船上只有荣新、望涛两人。
风平浪静,一抹淡淡的晚霞,横在海天之上。
荣新:“……说一千道一万,当初如果不叫国伟插一杠子,咱俩好了,我不会娶这么人,更不会落到这一步上!”
望涛:“现在说那些有什么用?当初我也觉得咱俩挺对缘分的,可天知道……”
荣新:“那现在呢?现在咱俩就不对缘分了?”
望涛望着远方,没有回答。
荣新:“你就说现在还相信不相信缘分吧?你不相信,我可是相信!”
望涛收回目光,默默地注视着荣新。
四目相对,晚霞变得越发明丽了。
起风了……
25、日
风越刮越大、越刮越凶,风雨交加,以至形成了一股凶猛的风暴。
风暴魔鬼似地在渔船上、海面上、树上、屋顶上、天空中横行肆虐、催枯拉朽。
树木被刮倒,房屋被揭顶,码头被冲垮,渔船被摧毁,养殖的浮漂、绠绳等被扫荡一空……
厚成在医院里看着电视。电视里播放着有关强台风行踪和损失的报道;
满大姐等布署指挥抢险救险的情形;
国伟、荣新等组织抢险救险的情形;
望涛、宋友生、大宽、德子、子昌等抢险救险的情形……
26、日,不夜庄
风暴停息了,留下了一片斑驳和疮痍。
街上一处,国伟一边察看灾情一边听着子昌的报告。
子昌:“……9间房子被揭了顶,23户人家里进了水,码头南边挡浪墙被打垮了130多米,7对渔船相撞,其中有两对船帮碎了,两对龙骨断了……大约摸算了算,损失至少在七八百万元以上。”
国伟:“房子赶快修!挡浪墙通知建筑队重建!破船碎船送造船厂,能修的修,不能修的造新的、大的!”
子昌:“这笔钱从哪儿出?”
国伟:“什么钱不钱的!这是抗险救灾,告诉他们先垫上!”自信地:“不就是七八百万吗?只要我的合资企业在,天塌不下来!”
27、日,海上
荣新、望涛、宋友生、大宽等乘坐一艘机帆船在海上察看着。
原本布满浮漂的海面已是一片空荡,只有偶尔可以看到的几截断绠和残破的塑料笼碎片。
一处如此。
另一处如此。
再一处依旧如此。
荣新、望涛、宋友生、大宽等面色沉重。
28、日,海边
沙滩上一片狼藉,堆着不少被海浪冲到岸边的海带和卷成一团一堆的绳网、浮漂之类。
岸边聚集着不少人,人们满面悲戚,默默地望着海,望着远方。
有人在放声哭泣,有人在默默落泪。
德子在劝着众人,众人却如同没有听见。
远远地,机帆船向岸边驶来。望涛、宋友生、大宽等人来到众人面前。
德子问询地望着大宽,大宽无言地低下了头。
一位老人悲怆地:“毁啦!咱们两年多的家业就这么毁啦?老天爷呀!……”哽咽着、呼号着,扑到沙滩上。
人群骚动起来。原本哭哭涕涕的人越发哭得凶了,原本默默落泪的人也哭出了声儿,海滩上哭成了一锅粥。
望涛、宋友生、大宽、德子等人也禁不住抹起了泪水。
29、旁边一处沙滩
荣新正爬在沙滩上放声大哭。他孩子似地哭着,哭得撕心裂肺。
望涛、宋友生、大宽、德子和众多村民围拢而来。人们默默地望着,默默地陪着落泪。
好一会儿荣新才发现了众人。他泪水一抹,毅然地站了起来。
荣新昂扬地:“台风刮走了扇贝、海带,刮走了咱们两年多的心血!大伙心里服气不服气我不知道,反正我荣新是不服气!坚决不服气!大伙如果信得过我荣新的话,就再来一次!再养一次!坚决让老天爷看看到底谁是孬种!”
应着他的话,沙滩上扬起了一排噙满泪光的面孔。
30、日,海边一处
几名水产干部正在分着被台风吹坏、吹乱的物资:绳缆、浮漂、网具、扇贝笼……
物资被分成大小不等的几份,一名干部分别对几伙等着的人:“这是你的,这是你的,这是你的……”
等着的人们开始搬起了自己的那一份。
31、日,海边另一处
海上一只船与岸上的几个人呼应着,一边拉着皮尺一边平行地向前推进。
小旗一挥,双方停住。一水产干部叫着:“北岭乡!”
跟随着的乡村干部甲等连忙应着上前:“北岭乡!北岭乡!”
乡村干部甲打量着:“不对呀!我们原先东边靠着那个山岔子,怎么这一会儿到这儿来啦?少说也还差50米。”
水产干部对另一伙跟随的乡村干部:“对不对?你们说对不对?”
乡村干部乙打量着:“原先山岔子西边我们还养了五六亩,好像还应该向西才对。”
乡村干部甲:“你这老兄也太贪啦!那我们不要了,全给你们得啦!”
乡村干部乙:“这话是怎么说的?这不是有水产局的同志在嘛!”对水产干部:“我记得清清楚楚,向西至少还得有20多米!”
乡村干部甲:“那不行!我们这是2100多亩,少一亩也不行!”
水产干部把竿子向地下一插:“北岭乡、马道乡的边界就是这儿啦!”
乡村干部甲乙等无可奈何的面孔。
第十五集
1、日,海上
到处都是打桩的人群。人们用的是原始的打桩办法,把几条舢板联在一起,中间竖一根木桩,几个、十几个渔民同时用力,一起一落地打着夯,同时“咯河嗨!咯河嗨”地喊着号子。
号子声此起彼伏。
2、日,海上一处
德子带着一伙人也在打桩,他们用的是“火箭杆”;一个铅头的火箭模样的装置被提到半空,突然一松,直落入水,一根桩便牢牢地扎进海底,桩绳也随之拉起来了。他们用的不是联在一起的舢板,而是一只100马力的机帆船。
荣新搭着一条船来到面前。
荣新:“够劲吧?”
德子:“这个家伙太厉害啦!扑通一下就扎下根儿来啦!”
荣新:“要不怎么叫新式武器呢!注意保密,别让那些小子们学了去!”
德子:“南潭子那边也用的这玩艺!”
荣新:“是吗?”
船上的报话机忽然响起来,一个声音在喊着:“边总经理,边总经理,蟹子夹那边又闹起来啦!大宽让你赶快去!”
荣新愤愤地:“蟹子夹,蟹子夹,这还没有完啦!”
3、日,蟹子夹
这是庙岛南侧的一个角落,与远方的一个村子隔海相望。
海上停着几只船,岸上聚着一群人。为首的是大宽和强子(40多岁)。强子身宽体胖,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大宽:“……这明明是我们的,10天前还养着扇贝呢,怎么这眨眨眼就成了你们的了呢?”
强子:“有证据吗?拿证据来我看看!你说10天前养着扇贝,我还说10天前养着海带呢!”
大宽:“就你这不讲理的,咱上法院好啦!”
强子:“走哇!走哇!你前面走我后面要是不跟着,那就是孬种!”
大宽:“那年给你们你们不要,这一会儿这是吃了什么药,动抢了呢?”
强子:“那一年有扇贝吗?那一年养殖这么捞钱吗?村边的海还空着大半截呢,要你这儿的?”
大宽:“承认了啊!承认了啊!这可是你亲口承认的,原先就是我们的!”
强子:“承认什么!你录音了吗?录音了也根本没有那回事儿!”
荣新来到面前。没等大宽说什么,强子倒先自抢到了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