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楠:“私事也得增加透明度,也不能朝三幕四、朝秦暮楚对吧?”
院里,豹子入来。他想进不敢,想退又不甘心,只得向盛楠打着手势。盛楠没发现,国伟起身出门,他慌忙离去。
国伟又重新回到桌前。
盛楠:“谁?”
国伟:“像是豹子,没影啦。”
盛楠一笑:“神经病!”
第三集
1、夜,街上
豹子闷闷不乐地溜达着。小康和群群迎面而来,两人挽着手,已经变得亲密了不少。
小康看到了豹子:“哎,大副,怎么就你一个人哪?”
豹子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个人,一个人他妈的才够味哩!”
小康:“嗨——录相看不看?”
豹子:“看那行子来!”
小康:“这你就不懂了吧!走,算我拍你的马屁行不行?”
三人离去。
2、日,办公楼外
一伙群众拥着震天炮急急走来。
震天炮:“准成吗?小不拉溜的不行,得准成是上面的大个的才行!”
群众甲:“你没看车,不是县长至少也得是书记、局长!”
震天炮:“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布,三扯两缠扎到头上,扮成了哭丧的模样。
他吆吆喝喝闹嚷起来。不少人闻讯向这边跑来。
3、日,村办公楼一室
厚成与满大姐、徐县长(50多岁)、龙书记(30多岁)等在谈着什么,楼下传来震天炮吵吵嚷嚷的声音。
厚成正欲起身,干部丙先自把厚成叫到门外。
厚成:“谁在下面吵乎?”
干部丙:“还有谁,震天炮。”
厚成:“又是为的么个?”
干部丙:“那天不是告诉他不准他再扎纸人纸马了吗。都扎起白巾来啦!”
厚成:“还反了他啦!告诉他,县里领导在这儿,一会儿我再找他!”
干部丙:“他闹的就是这一出,县里领导不来他还不闹呢!”
厚成:“哦?那你赶快下去看看!”
4、日,办公楼下
许多人在围观,震天炮头扎白巾,摆着手、晃着头,在发表着“演讲”。
震天炮:“……大伙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嘿嘿,白巾!白巾是什么时候扎的?嘿嘿,死人的时候扎的!谁家死了人?嘿嘿,谁他妈不让我扎纸人纸马、断我的财路谁家就得死!今天夜里就得死!今天夜里不死明天一大早死!明天一大早不死后天大晌午头里死!反正他得死!不死也得死……”
干部丙来到面前:“天炮,天炮!有话好好说,这样多不好!”
震天炮:“不好?让上边领导知道知道就不好?你去告诉当头的,趁早来个明白的,要不我可是要上楼了啊!”说着便要向办公楼上去。
干部连忙拦住:“天炮!天炮……”
5、日,楼上一室
厚成在汇报着:“……海带养殖的事请县里领导放心,眼下虽说是价钱低,卖不动,明年该怎么养还得怎么养。别的我不敢说,不夜庄这2400亩,我保证不漏下一亩。”
徐县长:“行老盛!到底是老模范,有觉悟。我们有些同志办事看问题只看一时一事,这是不行的。海带能有今天容易吗?前些年鱼价那么低,没有海带那么多船是从哪儿来的?咱们的渔业能有今天吗?不可能嘛!”
楼下吵吵嚷嚷的声音进到楼道里来了,而且越来越大,徐县长皱起眉头,龙书记随之也皱起了眉头。
满大姐朝厚成示着眼色,厚成颇为尴尬地:“一个个体户闹事。”起身出门。
6、日,楼下走廊
震天炮一边要向楼上去一边把声音嚷得又高又亮:“……不行!我得找县长说说!你们不管,我非看看县长管不管!”
干部丙等又是劝告又是阻拦,他认准就是不行。
厚成下:“怎么了怎么了?”
干部丙:“这个家伙油盐不进,非得找徐县长不可。”
厚成目视震天炮:“你闹哄什么?你扎那些东西不是封建迷信是什么?不让你扎还错了吗?”
震天炮:“我不跟你说!我找县长去!”声泪俱下地:“县长啊,冤柱啊!他们这是要扎我的脖子啦!我家里还有80岁老母、90岁老爹呀……”
龙书记从楼梯上下来,对厚成:“怎么回事?”
厚成:“村里出了名的浑子。专扎纸人纸马卖钱,不让他扎他还闹。”
龙书记指指楼上:“这不是找事吗?赶快叫他走,叫他走!”
厚成恨恨不已却只得叫过干部丙:“叫他回去!”
干部丙:“那扎纸人纸马的事……”
厚成颇为不忿地:“他愿扎什么扎什么去!”上楼。
干部丙走到震天炮面前说了几句什么,震天炮立时得胜回朝似地喊着“哦——”出门而去。
干部丙无可奈何地晃着脑袋。
7、日,办公楼一室
厚成汇报着:“……交班的事老实说我是有点想法。我这干了大半辈子渔业,当了大半辈子渔业模范,现在就真的跟不上趟了?不知道怎么干了?不过领导上既然有这个意思,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龙书记:“厚成同志的功劳那是谁也否定不了的。不当一把手不等于就不管事了,不夜庄的事你照样有发言权嘛!你有什么想法、意见照样可以跟我们讲嘛!”
满大姐:“就是你不管,有些事,我们说不定还得请你帮忙哪!”
徐县长满意地:“行了,说到这儿我就放心了。不夜庄是全国全省渔业的旗帜,更是咱们县渔业的旗帜,只要这面旗帜不倒,咱们县的渔业就大有希望!”起身,握住厚成的手:“谢谢你了厚成同志!”
厚成对满大姐:“在这儿吃饭吧?”
满大姐:“庙岛那儿,徐县长还准备去看看。”出门,又叮嘱道,“海带销售的事可得抓紧……”
7、日,养殖二队院里
仓库里满满的都是海带,荣新、柱子等人在向一辆汽车上装着海带。
汽车装满,荣新、柱子向车上的人致谢、告别,汽车缓缓驶去。
荣新:“行了,头午就这样啦。”对柱子:“下午说是几点?”
柱子:“两点准时。”
荣新对众人:“两点啊!”众人散去,他对柱子:“别说,都像这两天,说不定咱还真发个财!”
柱子:“想你的好事吧!”
荣新:“好事可不就得想?再好的事,你不想他也不来。泰安那边再催一催,最好让他们赶早。”向另一排仓库走去。
另一排仓库里,两名女工在捡着掉在地上的海带。
荣新:“望涛哪?”
一名女工:“刚才,刚才好像还在。”
另一名女工:“被盛队长叫走了。”
荣新:“盛队长?哪个盛队长?”
女工:“就是一队的那个盛国伟呗。”
荣新怔住了。
9、日,村后山径
草木茂盛,果红花香,望涛、国伟漫步而行。
国伟:“……这么说你爹娘是灾荒时才去的东北?”
望涛:“可不,听我妈说,那时候好多人都往东北跑。没吃的,三尺的肠子空着两尺半,总不能等着饿死吧。”
国伟:“现在呢,现在那边怎么样了?”
望涛摇头:“原先主要是靠林子、荒地,现在林子不让伐了,荒地只能填饱肚子。好多人都不愿在那儿了。”
国伟:“那干吗不回来?咱们这儿,比起过去那可是换了一个天!”
望涛:“回来是都想回来,那么容易呀?”
国伟:“这有什么不容易的,不就是把户口迁回来吗?”
望涛:“迁户口总得有人接吧?回村总得有住的地方吃饭的地方吧?还有,地哪儿来?工作怎么办?那一样办不了也是空想。”
国伟:“这倒是真的。”想了想,“那你爹你妈是不是也想回来?”
望涛:“不想回来,干吗给我起这么个名字?干吗让我跑这么远来打工啊?”
国伟这才恍然大悟,猛地把手一拍:“你相信不相信我吧?你要是相信我,这件事就包给我啦!我要是办不成,这一辈子都不见你的面儿!”
望涛大喜过望地:“是吗?那可太好啦!”跳起,揪下一朵树叶,向前跑去。
国伟也大喜过望,随后追去。
两人向一座山坡上爬去。
村边一处,荣新遥遥地在望着山坡上的那一幕。他面色沉郁,说不出的多么沮丧和不平。
村边另一处,瑶琴也在遥遥地望着山坡上的那一幕。她脸上充溢着说不出的多少嫉妒和怨恨。
山坡上的人影消失了,荣新缓缓转身回走,却发现瑶琴正向这边走来。他有心回避,拐向一条小路,瑶琴却径直截到面前。
荣新站住了,眼睛无言地投向远处。
瑶琴:“怎么,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叫别人抢走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荣新不想回答,想了想却回道:“你哪?看着就要结婚的男人去跟别的姑娘相好,不是也连屁放不出一个?”
瑶琴一个踉跄,忽然两眼噙泪,撒腿向村里跑去。
11、日,瑶琴家
瑶琴从院外跑进,扑到炕上大哭起来。
瑶母进:“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你这个孩子倒是说话呀!啊……”
瑶琴:“我不要你管!不要你管……”把瑶母推出屋外。
又是一阵大哭之后,瑶琴终于抹去了眼泪。她躺在炕上,两眼睁睁地望着屋顶。
荣新的话重新在耳边响起:“你哪?看着就要结婚的男人去跟别的姑娘相好,不是也连屁放不出一个?”
她猛地坐起,找出纸笔,伏案写起了什么。
12、日,邮局
瑶琴把一封信投进邮筒。
13、日,东北望涛家
这是一所林区住宅,院墙也是用木头垒成的。卓父卧病在床,卓母在煎药喂药。
望波(14岁)从院外跑进:“娘,钱取回来啦!”
卓母接过数了数,放进抽屉。
望波:“我的哪?”
卓母:“你的?学费刚交,又要钱干什么?”
望波:“说好买书的又耍赖!”
卓母:“你姐挣个钱容易啊?有你这么乱花的呀!”
望波:“买书叫乱花?俺姐说了多少遍,让我多看点好书。”
卓母:“就你个小东西理由多!”拿出5块,没有好气地:“一边子去啊!”
望波拿出一封信晃着:“一边子去咯!一边子去咯——”
卓母:“又是谁的信?”
望波:“山东不夜庄……你说还有谁吧!”
卓母:“前天你姐刚来了信,这八成是有急事。快念给我听听。”
望波拆信,念起:“望涛的父母大人你们好……唉,不对呀,怎么成了望涛的父母大人了呢?”翻过一页看着信末的署名:“不夜庄一受害青年。怪啦!”
卓母:“受害青年?不是你姐出了事吧?”
望波读着:“……今来信特向你们反映一下,你们的女儿卓望涛来到我们村以后,依仗自己长的模样不错,专门勾引村里的男青年,尤其是已经有了对象和准备结婚的男青年……她已经拆散了一对恋人,现在又要拆散另一对……这种行为是十分恶劣的……你们作为她的父母,如果不管不问,后果会是很危险的……”不读了,把信塞到卓母手里。
卓母又气又急:“你看这是怎么说的!你看这是怎么说的……”
一直没有吭声的卓父,用力从炕上抬起身来:“把信……给我!”
卓母有心不给,望波拿过交到卓父手里。
卓父:“我早就说,她刚去几天,哪来的那么多钱往家里寄,你们就是不信!”下床,奋然地:“把她找回来!赶快去把她给我找回来!”
14、日,海边一处
已是秋天,望涛带着一伙青年正在夹海带苗。
望涛边讲边检查边做着示范:“……3个绳区1棵苗,1根绳夹30棵左右就行……夹苗器这么拿,这样……头上的两棵无论如何不能少……一定得夹牢!对了,这样这样……出去要是掉了,中间还得加苗,那就不是夹得好不好的事儿了……”
夹好的苗绳收拢一起,窦远山、窦五月等人在向船上搬着。
望涛:“海上掉苗的多不多?”
窦远山:“好像还没发现。”
望涛:“大家注意,刚才夹得不错,不过千万不能松劲……”
15、日,村头空场
一辆拖拉机驶来,拖拉机上走下望波和两个男青年。
望波向一位行人打听着什么,向海边走来。
他看到了望涛。
16、日,海边一处
望涛还在夹着海带苗,望波忽然出现在面前。
望波:“姐!”
望涛不敢相信地:“望波?是你?你怎么到这儿来啦?”
望波拉着望涛急急地向村头那边去。
望涛:“怎么了望波?你这是怎么啦?”
望波:“妈病了,让你赶快回去!”
望涛:“啊?妈得的么病?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望波只顾拉着向村边走。望涛却停下了:“你倒是说呀!”
望波掏出一封信:“你自己看吧。”
望涛看信。卓母的声音:“望涛,我的好闺女,妈病得不行了,想见你最后一面……”
望涛泪如泉涌,拉起望波的手向村边跑去。
17、日,村边空场
望波拉着望涛跑来,两位男人连忙迎过。
望涛疑惑地:“他们这是……”
望波:“妈怕路上出事,特意让永哥他们陪我来的。”
望涛:“这可是真的?”
望波:“姐,有妈的信,你还不相信哪!”
荣新、柱子急急跑来。
荣新:“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望涛:“我妈病了,我得马上回去一趟!”
荣新:“哦?怎么这么突然?”
望涛:“这不是我弟弟专门找我来的。”
荣新打量着,露出了几分疑惑。
望波:“姐,咱们快走吧!”示意让拖拉机开过来。
柱子:“你妈病了,打个电报来不就行了?怎么还特别……”
望波语塞,那个被叫做永哥的男人连忙接过,道:“还不是老人怕这儿太忙,走不开。”
荣新目视望涛:“你要回去我不能拦你,可你总不能这么空着两手。你等一等,我马上去给你拿一千块钱来!”
望涛:“别别!”
荣新却已经跑走了。
拖拉机开到面前,望波:“姐,快点!”
柱子:“等一会儿,等一会儿!”
望涛耐着性子等着,永哥和另一个男人却上前:“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车啦!”一边劝着一边把望涛拥上了拖拉机。
拖拉机一声吼,飞快地向前开去。
柱子:“哎哎……”
18、日
家中,荣新从衣橱拿出一迭钱飞快离去。边母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恨得直剜手指头。
街上,荣新快步跑过,惊起一阵鸡飞鸭叫、议论猜测。
村边空场,荣新赶来,面前已是空空如也。
19、日,公路上
载着望涛等人的拖拉机开足马力,向前奔着。望涛满面悲伤,永哥和另一个男人却保持着警惕的样子。
迎面一辆汽车驶来,国伟在车上打着盹儿。因为拖拉机开得过猛,错车时几乎没有撞到汽车上。
汽车司机吼着:“活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