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海边青石坡,黄昏。
苏静亮仗剑以待,顾安国徒手而来。苏告已知顾是戚继光奸细,仇人的亲人便是仇人,今日一决生死。顾要说理,苏连连进攻,顾只是躲避。苏递剑给顾,说这样杀了也不解气,要看看戚继光的勇士到底有多大本事。顾将剑丢掉,告并不怕死,只是想问一句话:你说我是戚继光的奸细该杀,有的人全家被倭寇残杀,人皆闻之切齿,而他不仅不为之报仇,反替仇人卖命,这样的人该怎么办?苏问是谁。顾告就是你苏静亮。苏说胡言,仇人是戚继光。顾安国告可问你表妹秀女,是她亲眼所见。苏静亮惊,仗剑去找秀女。但说倘若有假,要将顾碎尸万段。
(59)藤田郎客房,黄昏。
叶麻子来,告戚继光已调浙东,登州只剩下陈子华几个废物,当再攻占之。藤田跃跃欲试,但言初败,兵士不足,求叶帮忙。叶说好办,只是要带走和子。藤田答应,二人成交。小鼻涕屋外送水,听到攻城消息。叶麻子与跛脚使者调戏送茶侍女,藤田郎知趣离去。
(60)苏静亮住所,夜。
秀女被迫向苏静安讲起其母、妻、子被杀真情。苏告,不讲就要将其处死。
(61)海边村舍,日(回忆)
倭兵攻进村中,苏母携怀孕的苏妻与只有五六岁的苏子欲要逃难,被捉。苏母被杀,藤田郎、大岛、山本等见苏妻怀孕,以所怀是男是女赌胜,将苏妻剖腹取婴来看。又将苏子吊于竿上以沸水浇身,视其挣扎啼号为乐。藏在夹墙中的秀女吓得晕了过去。
(62)苏静亮住所,夜。
苏静亮跪地痛哭,忽然拔剑冲出。
(63)海盗住所院内,夜。
苏静亮冲出,被顾安国拦住。苏告去杀藤田、大岛报仇,顾告不可莽撞行事。苏静亮不听,二人相斗,顾安国以“绝手”击落苏手中之剑。苏责问顾为何阻拦报仇。顾告:叶麻子与藤田等又要去攻登州,作害百姓,让我们去送死(小鼻涕已告顾),我们必须趁机行动,杀倭举义。苏静亮拜服赞同。一海盗想溜走报信,被苏静亮杀死。众海盗服伏。
(64)海盗院外,夜。
山本见到院中情景,心中生疑,悄然离去。
(65)海盗院内,夜。
苏静亮等拥顾安国为头领,焚香,以剑柱地,对天盟誓,杀倭举义,报仇雪恨。顾安国遣使去向戚继光通报。
(66)和子寝室,日。
藤田郎告要将和子嫁给叶麻子,享一辈子福,也算尽哥哥之责。和子不肯,藤田告自己已经定了,不肯也得肯,明日就要随叶麻子走。和子告自己已经嫁人了,是顾安国。藤田说自己对顾恩重如山,但他却心怀异志,正准备派人将顾除掉。和子告:如杀安国就先杀了我。藤田恼,立即拔剑要去杀顾安国。和子急,拔剑相拦,说你要杀顾安国就不是我哥哥,而是仇人。藤田郎大怒,剑刺和子。二人以日本剑术交锋,从室内杀至室外。
(67)海盗住所,日。
秀女来告藤田兄妹相仇,顾安国说是狗咬狗,秀女告和子是好人,是为保护顾安国而与藤田交锋的。顾安国不信,但前去观看。
(68)倭寇院内,日。
藤田武士道大发凶猛进攻,和子力渐不支。顾安国等来,和子呼救,顾不动声色。藤田击倒和子,又要将其杀死。顾安国始信秀女所言属实,飞标击落藤田手中之剑,救下和子,与藤田交锋。
(69)倭寇大院内外,日。
大岛、山本等与苏静安、小鼻涕、和尚等同时来到,双方开战。
(70)倭寇客房外,日。
叶麻子和跛足使者见情况不好,慌忙逃跑,被秀女带领受尽凌辱的被俘妇女们,用鱼网罩住,牙咬手撕,将二人捣成肉泥。
(71)倭寇大院内外,日。
双方激战。小鼻涕以利斧砍断山本臂膀。和尚与善妙交锋,善妙不战自退。苏静亮重创大岛,正欲杀之,被一倭兵以暗器击中。苏奋力杀死倭兵,倒地死去。顾安国见状,恨重力增,飞标连击,口吐铁珠,将藤田郎杀死。倭兵惊骇,逃窜而去。
(72)营外一处,黄昏。
顾安国等埋葬苏静亮。顾安国令将倭寇钱财粮米,发给义兵、百姓。
(73)和子寝室,夜。
和子伤重,连呼要见安国。秀女喊来安国,安国安慰之。和子不肯再住“狼窝”,要到安国那儿去养伤。安国不应,和子点火焚屋。火起,安国、秀女只好将和子搬出。
(74)顾安国寝室,夜。
和子伤情好转入睡,秀女在旁护理。顾安国来,秀女说和子一心想顾,是个日本的好姑娘。和子醒来,诉说衷情,愿以终生与安国相伴。秀女、小鼻涕、和尚等为和子求情。安国为情所动,但终是默然。
(75)海岛一处,日。
和子伤愈,顾安国陪伴出游,接受了她的爱情。二人在海天美丽的风光里拥抱、戏乐,尽情地享受着幸福。
(76)海边,日。
戚继光派专使来召义军,顾安国率众迎接。官船靠岸,来使竟是孟姣儿。原来她跳海之后,为渔民所救。顾安国与孟姣儿相见,情深意重,热泪双流。安国为孟姣儿死里逃生高兴,姣儿为安国当时未被自己杀死庆幸。和子见状,悲伤离去。
(77)义军营内一室,夜。
和子哭泣,姣儿来到。和子警觉敌视。姣儿告已知全部情况,知和子是个好人,当时自己差一点杀死丈夫,是和子救了他。说知和子真心爱安国,自己愿意成全他们。和子大为感动,说知姣儿与安国是青梅竹马恩爱夫妻,自己应该让他们夫妻团圆。姣儿说,和子孤苦零丁一人,命已够苦,不能再苦了。和子告,她日本还有老母和弟弟,她要回去寻找老母,阻止弟弟和那些要到中国作恶的人再来。孟姣儿大为感动,提议与和子结为异国姐妹。
(78)海岛一处,夜。
孟姣儿与和子面对星月,跪拜起誓,结为异国姐妹。顾安国等为之感动。
(79)海边岩洞,日。
伤残倭兵藏于洞中,无食无药,陷入绝境。大岛剖腹自杀,众人恐慌绝望。和子寻来,带来食物,告愿带众人归国,铸剑为犁建设家园。善妙等愿意随返。山本伤病之中尚要反抗逞凶,被和子治服。
(80)海边某处,日。
和子带倭兵登船归国,顾安国、孟姣儿等送行。和子与姣儿深情告别,两泪涔涔。和尚、小鼻涕等为倭兵送来干粮、药品。顾安国将祖传琥珀火镰送给山本,告这是历史的见证,但愿永远不再重演。山本痛哭自悔,跪倒发誓,永不再战。善妙、和尚念经为双方祈祷。大船启航,海上、岸上依依惜别。
(81)海岸上,日。
顾安国、孟姣儿带领义军上马,向浙东奔去。海天茫茫,青山悠悠,船影、马队渐渐远去。
1984年7月5日—7月8日急就
八集电视文学剧本
原野风
第一集
一、晨。李龙山区
最初的、如丝如梦的晨光,透过如画的霞云,把李龙山的峭岩染得如同一丛火把。
火把照耀:
彩练飘逸的马雅河;
马雅河畔星罗棋布的村落;
雄狮镇峙的李王庙;
李王庙中人面蛇身的李龙爷雕像。
彩绘:水浴诞世,盘梁吃奶,利斧断尾,捞父成山,关东垦荒,化体为山……
画外音:我要讲述的是一个崭新的故事。故事发生在李龙爷故乡的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记不清哪朝哪代一位高士曾经预言,马雅河是李龙爷的一条血脉,大小桑园是李龙爷的两只眼睛,平素日李龙爷是在闭目打盹,一旦他老人家醒来,这里是要发生奇迹的。也许真是李龙爷醒来的缘故,如今这片古老而又美丽的土地上,奇迹的的确确在发生着……
二、冬日。大桑园木器厂
雪后初晴。简陋的车间里,岳鹏程(40岁)陪同杨大炮(40多岁)等缓步而来。
木料场,小山般堆放的红松木。
“老岳,真看不出!”杨大炮大大咧咧地说,“你这学大寨的铁标杆,跑这儿又露了一大鼻子!”
另一参观者:“不来看看还真蒙在鼓里。了得吗,你这一盘大锯,顶了我几百口子两三年的收成!”
“小意思!小意思!”岳鹏程得意地笑着,“我这不过是火力侦察,真格的还得看你们老兄的!”
羸官(20岁)来到岳鹏程面前说了句什么。岳鹏程招呼众人向厂外走去。
三、黄昏。岳鹏程家
一座旧式农家院落。淑贞(40岁)正在灶前忙碌着。
淑贞:“使劲拉!”
肩上还背着书包的银屏(10岁)不满地撅着嘴。风箱一阵毕毕剥剥的急节奏。
院里,秋玲(22岁)麻利地在剖洗着几条黄花鱼。
秋玲:“嫂子,鱼好了,是煎是熬呀?”
淑贞:“管他呢!这伙子人还有个好吃儿!”
院门外,岳鹏程、羸官引杨大炮等人进。
杨大炮:“嫂子,准备的什么好吃的?”
淑贞:“别的没有,地瓜干子萝卜咸菜管够!”
杨大炮:“哟,今天咱们可是给鹏程捧场来的!”
众人进屋坐定,秋玲端上两盘菜。
岳鹏程:“秋玲,今天你也来一杯怎么样?”倒酒,同时向杨大炮等人夸耀地:“我们的大明星!比陈冲、刘晓庆差不到哪儿去吧?”
秋玲脸一红,接过倒酒。
岳鹏程:“那次济南来了几个人,张口我们城里人如何如何,闭口你们乡下人如何。我火了,吩咐人:去把秋玲找来!……”
秋玲:“书记!”
羸官捧着几条热毛巾进到里屋,把一串热辣辣的目光投射到秋玲脸上。
秋玲带有几分慌张地把酒倒出杯外。
岳鹏程:“……秋玲一来,朝那儿一站,你知道那几个狂人怎么个架式?全是这样……”做出一副夸张的目瞪口呆的神情。
杨大炮等人发出一片粗放的笑声。
淑贞掀开门帘:“你们这伙人就没个正经样儿!少拿人家姑娘开心啊!秋玲。管他们那些事儿!”
两人出屋。屋里又是一片豪笑。
四、冬。日。街上
齐修良(45岁)拿着一封电报急急而来。
五、冬日。岳鹏程家
几杯酒下肚,岳鹏程豪情勃发:“不瞒你们说,木器厂是我的命根子,建不容易,保更不容易。前一阵儿关东山那边换了一把手,把原先不少合同都撕了。我得到情报半点没敢马虎,提前给他发去了一车皮对虾、巴鱼!”
杨大炮:“我的老妈,那不得十几万块钱哪!”
岳鹏程:“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我就不信咱这一辈子,就不能喝几口茅台酒,住几天小洋楼!”
杨大炮:“有种!就凭你岳鹏程吹的这个牛皮,我杨大炮连敬三盅!”
几记脆响,几重哄笑。
外屋,齐修良掀开里间门帘:“厂长!厂长!”
羸官起身离席。
岳鹏程:“怎么说的?木材什么时候到?”
齐修良面色阴沉,一言不语。羸官接过电报,浏览一眼,送到岳鹏程面前。
电文:发来鱼虾已坏,拟作退货处理。
一片瞠目结舌。岳鹏程不敢相信地反复审视着电报。
齐修良:“鱼虾是从冷库直接装的火车……再说东北天气那么冷……”
“听他那些!”羸官忿忿地,“鱼虾坏了还退的什么货?再好的鱼虾让他一退,到家也得成大粪!”
“讹诈!妈拉个巴子的,纯粹的讹诈!”杨大炮愤愤然。
“讹诈?只怕人家是要撕合同哩!”
“不象话!合同一撕,老岳的财路不就给掐啦?”
“妈拉个巴子,好大胆!”岳鹏程一掌落到桌上。桌上杯盘蛊碟丁当乱响。
淑贞、秋玲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走进。
岳鹏程:“关东山的兔子欺负到李龙爷头上来啦!也不打听打听咱爷们是不是那种软柿子泥!老子早就防了他这一手,律师也早雇下啦!想在合同上改一个字,让他们试试看!”
他蓦然起身,一口气喝下几杯酒,两眼盯着齐修良,道:“回电报!告诉他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岳鹏程法庭上奉陪到底!”杨大炮等人一阵喝彩助威。
“对!打官司!打官司!”
“不给他们点厉害尝尝,他们还不知道李龙爷有几只眼!”
齐修良呆站着,不知所措。岳鹏程手一指:“愣着干什么!今天发不出去,你这个供销科长就不用当啦!”
六、夜。岳鹏程家
岳鹏程一身酒臭躺在炕上,淑贞不时地给他擦着吐出的脏物。
“你个婊子养的!……欺负好人哪!……我跟你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岳鹏程不时手脚乱舞。
内间屋里,银屏安然熟睡着。
敷在额上的毛巾落到地上,淑贞捡起出屋。
屋外,疏星满月,好风如水。
厢屋传出几声梦呓。淑贞透过窗棂,望着燃烧着愤怒进入梦乡的羸官。
一阵心酸,她连忙擦着眼角。
屋里,敷着热毛巾的岳鹏程渐渐安静下来。淑贞叹息着,吹灭了油灯。
窗外,几阵风吹,几声狗吠。
一束月光透过窗棂,在淑贞脸上映出几多凄迷深沉。
七、(闪回)
黄昏,岳鹏程家。淑贞在急急地编着柳条筐子。手被柳条刺破,鲜血直流,她视若无睹。
街上,锣鼓喧天。岳鹏程披红挂彩被众人簇拥而来。来到院门口,锣鼓刹住,众人大笑,岳鹏程满面喜色进院。
岳鹏程夸耀地:“又是个满堂红啊!”
淑贞毫无所动,依然急急地编着。
岳鹏程:“呃?看看,家里就单缺你这几个工分吗?”
淑贞没有好气地:“工分?工分当了钱用?羸官的学杂费你给交?”
岳鹏程一怔:“哎哟!昨天技校来过人,说是学杂费再不交……”赶忙从淑贞手里接过编起来。
淑贞把手放进嘴里咬咬,把编好的筐子收拢一起。说:“晚上赶快卖了,明儿一早……”
院门吧嗒一声,羸官提着一个可怜巴巴的行李卷出现了。
岳鹏程:“羸官,你这是……”
淑贞扑过去:“怎么,学校真的把你……”
羸官木然地点了点头。
淑贞猛地搂住羸官,抽泣起来。
岳鹏程颓然地坐到石阶上。忽然却又站起。“不行,我找他们学校去!”
淑贞一抹泪水:“你找人家什么?你整天里只顾争你的满堂红,群众过的什么日子你不知道?”爆发地:“结婚时你发誓赌咒,要让我过上好日子。我过上过不上也罢了,可儿子,儿子好不容易考上的技校也让人家除名了……你,你还算是个男人吗?你还配当这个爸爸吗?啊?你说!你说呀!……”扑到岳鹏程身上大哭起来。
岳鹏程愕然的神情中,露出骇人的庄严和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