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个人振臂高呼,“释放秦将军!秦将军无罪!”
然后是一群人向台前拥挤,“王妃人面兽心我们也可以证明!当时给我们支招让我们到军营外面以哭求助的人就是王妃!她一面支走了我们,一面却搜刮着我们的东西。他们明明手里有这么多钱,却不为我们买粮食而是带什么男人们去狩猎。如此只进不出,他们怎么还有脸站在台上?”
“滚下来!滚下来!”
更多的人开始挤上高台,先是三十假土匪真将士被他们解开了绑着手臂的绳子,然后他们又把手里吃剩的零嘴向萧江灼一方拼命地砸。
罗仁勇亲自带着官兵控制着现场的秩序,可是他们喊的那几句“安静安静”连声音都传不进暴动的百姓耳朵里就被淹没了。
边秋舞剑成网,为赵沂灏阻挡着偶尔误砸过来的瓜果蔬皮。
赵沂灏单手撑着腮笑靥如花,小九啊小九,就凭今天这一出热闹皇兄能笑后半辈子呢。
四美,黄宋二人,及大小乔等人将萧江灼和萧之夭团团围在正中心,因为攻过来的都是百姓,是以他们也不能反击只能堪堪抵挡。
秦跃挺直了身板,往日那个气势迫人的秦校尉又回来了,他号召着百姓跟他一样振臂高呼着,“求七殿下为民做主秉公办案,释放秦将军,问责九殿下!”
“释放秦将军,问责九殿下!”
声讨是涨潮的浪,一浪接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
萧之夭气得脸色发白,这就是她让出院落收留又主动帮忙灾后重建的百姓!她不求他们一定要把她当菩萨恩人看待,只是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们就没有建立对她的一点点信任吗?他们竟没有一个站出来说“我相信你我在等你解释给我听”。
没有人!
最深的伤害从来不是来自对手的压制,而是来自己方的背弃!
萧江灼微微眯眼,嘴角扯一抹嘲讽的笑,“看到没?当年的楚远腾就是被这群随便谁都能当枪使的蠢货们出卖的!黄宁,三年前你已经领略过了吧?妖儿,这就是我从不把文县人当人看的原因!这就是我在灾后重建中一点不作为的原因!只因为他们本就不值得!”
纯朴百姓?我本善良?狗屁吧!那是在和平时,在无所事事时,每个人都为自己画出的一张利于存活的伪善面具罢了。
当真正出事了,当真正需要他们做出自己的真实选择时,他们总是容易被人鼓动,被人利用,被人当枪使,被人不当人看!
“秦长川,三年前楚远腾满门被你陷害致死的案件我还一度以为是楚远腾光长武力了没长脑子才输了,如今一看,你的确是个有本事的。”萧江灼将内力灌输于声音中,在一片劈头盖脸的声讨声中硬是冲出一条血路,将声音送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没有内力的百姓们当即被震得耳朵生疼,不由赶紧捂耳,暂时忘了继续声讨。
场面镇静了下来。
秦长川猛地发动内力一撑,那穿在琵琶骨上的锁链竟是被他生生震出了体外。
“九殿下,事到如此你还要抹黑末将吗?三年前楚远腾跟西疆国勾结意图里应外合灭我尧天,罪证确凿,皇上亲自下的满门抄斩令,现在你这是在置疑皇上的决断?只可惜,你没那机会了!来人,上人证!”
赵沂灏兴奋地都蹦起来了,还有什么人证?
百姓更兴奋,某种类似掀翻某种强权的正义包裹了他们:对对对,让人证来得更猛烈些吧!打倒天下一切伪善的人!
这次上来的是真正的土匪山贼,有的台下来自文县的难民就能当场认出来。
山贼也像邱志阮氏一样对一切诉说详实。
说他们是收了萧江灼的钱才集中到一起攻打文县的,说所有抢劫的财物他们都需要上交三分之二,说文县灭了本该一拍两散了谁知萧江灼还要派人赶尽杀绝,把他们最后的三分之一也要夺回去。
最后总结陈词,“都骂我们山贼吃人不吐骨头,然而世间更可怕的是人家吃了你们的骨头,你们还要赞人家是救世的活菩萨!”
至此,落入百姓眼中的萧之夭和萧江灼二人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大写加粗的衣冠禽兽!亮瞎人眼的披着人皮的黑心狼!
秦长川直视赵沂灏,“七殿下,敢问招募山贼不惜灭了一整个县也要敛财是什么罪名?在天灾降临无视难民死伤大发灾难财的又是什么罪名?只因我查出了一切就编造出了我刺杀于他的理由只为正当灭我口又是什么罪名?即使他是当朝九殿下!”
赵沂灏长袖一甩,果断,正义,“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