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白沐,以及那个警察小高,此时都愣住了。
近百年没吃饭?这是个什么概念!
那可是个人类啊!又不是和夜沐一样的吸血鬼!竟然近百年不吃东西?
如果不是林医生胡说,那么他这个师父当真是成了仙了。
而陈局长面上倒是一脸淡然,这个消息似乎对他没有冲击力。
他,早就知道吗?
想起林医生和陈局长那种相处的关系,也便能够解释的通了。
迈步上前,我们走到了小屋的门口。
小屋很简朴,甚至可以说是古旧。
木材上原本的漆已经脱落,上面坑坑洼洼的。木材上大大小小的口子也是一个接一个,像是被虫子咬过。
房子不大,大概三十平的样子。
里面连地板都没有铺,和外面一样是黄土,只不过是踩实了罢了。
屋子里很阴暗,可能是坐南朝北的缘故,阳光几乎投不到屋内。
能看见的,只有挂在正对面墙上的一把长剑,一把古扇。
扇下是一张老桌,左右两把太师椅。
而在老桌的前面,跪坐着一个人。
只能看到背影,但光看这挺直的脊背和满头黑发,绝对和林医生口中那个一百多岁甚至年纪更大的“师父”联系起来
“师父!”
林医生也不顾这黄土的地面,直接跪下,朗道:“师父,弟子林一笙在此叩见。太清祖师在上,徒孙在此叩拜。”
我听得他的话差点笑喷出来,原来不仅仅他的职业是医生,他本名也叫林一笙。
“起来吧。”
清越的声音从那跪坐的身影处传来。
声音很轻淡,甚至可以说很飘逸,没错,声音很飘逸。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音色,总之听在耳中,就觉得心都要随着他的声音绕梁婉转一般。
最重要的,这声音听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发出来的啊!
林一笙起身,而那道身影依旧跪坐,一动不动。
警察小高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想要上去叫那道身影起来。
但林一笙拦住了他,用只有我们几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师父在收功,别去打扰。”
陈局长也拉住了小高,冲他摇了摇头。
小高闷闷的退了回去,走到陈局长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不过因为距离很近的缘故,我也听见了他说的话。
“局长,你还相信这种玩意?不都说崇尚科学吗!这种什么练功啊之类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怎么能信!”
我看向了陈局长,等待他的反应。
陈局长瞥了小高一眼:“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道教在华夏流传了千百年,倘若真是虚无缥缈的迷信,你以为一个宗教会流传这么久?一会儿在大师面前给我恭敬点,别惹事,不然有你好看的!”
“大师?听他声音也就二十多岁,怎么会是……”
“闭嘴!”
陈局长小声的喝止住了小高。
“诸位,久等了。”
清越的声音再次传来,我立刻转头望向了那里。
好美。
没错,好美。
这个男人,好美。
面如冠玉,长眉若柳,目有神韵,黑的如同绸缎一般的长发披在身上,显得极为潇洒。身如玉树,挺拔而秀美,光洁白皙的皮肤胜过那些天天用化妆品的女人们。一身似乎是汉服的华美纯白服饰穿在身上,一股古典美感油然而生。
而他那股淡定从容,闲适优雅的气质,更是勾人心魄,引人瞩目。
林一笙那百岁甚至更年长的师父,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大帅哥?!
我看了一眼旁边看起来似乎比他师父还显老的林一笙,心底是森森的怀疑。
“好……好帅。”
发出感叹的,竟然是白沐。
此刻他的眼睛瞪得和鸡蛋一样大,眼底泛着小星星。
我缓缓将手伸到了白沐的腰间,然后轻轻的,对,轻轻的拧了一下。
“嘶!”
白沐差点叫出来,不过显然他还是分得清场合的,只是颇为不解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盯美男。
直到我加重了力道,他才哀怨的收回了目光。
我松开手,颇为满意。
傻孩子,姐姐是怕你弯啊!
只是怕你弯,绝对没有吃醋。
“徒儿,又有什么事情要麻烦为师?”
男人看着站在最前面的林一笙,露出了一个祸国殃民的笑容,然后用他清越美好的声音说道。
林一笙赶忙躬身:“实在抱歉,弟子实在是解决不了,不然一定不会来叨扰师父。”
男人淡笑:“无妨,都是师徒。什么事,说吧。”
林一笙一把拽过了我:“师父,你看看这个人。”
男人好看的凤眼眯起:“这是……”
刷!
我的眼前瞬间白了。
站在那边的男子,竟瞬间到了我的眼前。
他的身高高于我,甚至比白沐还要高一些。他这么贴近我,我只能看到他的脖子。
“果然是啊。”
极其好听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然后我的头上忽然感觉到了轻微的气流。
很轻微,但是我能感觉得到。
那是他的鼻息……
再想起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我觉得自己瞬间就凝固了。
“嗯,几位先在外面等候,姑娘与我闲谈两句可好?”
我的脖子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揽住了,然后整个跌到了男子的怀里。
“唔!”
想要挣扎,但是浑身如同瘫软了一般,动也不能动。
白沐的声音传来:“你要做什么!放开裴音!”
男子好听的声音轻笑道:“不做什么,聊聊天罢了,徒儿,领几位出去转转。”
“等一下,你……”
啪。
关门的声音传来,竟然再也听不到白沐的喊声了。
这门就这么隔音吗?
“裴音是吗?很好听的名字。”男子就这么搂着我,坐到了太师椅上。
我浑身瘫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累,不疼,身体也依旧受我控制。
但是就是不想动,就是浑身瘫软。
我这该不会是犯花痴了吧……
“嗯,自我介绍一下吧。”男子的手拂上了我的头,在我的头发上来回顺着,那感觉……好舒服。
“我姓张。”男子清越的声音此刻带着些许我能听出来的淡然。
“名道陵。”
我,愣住了。
张道陵。
几乎只要看过几本关于道家的杂书的,想必都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如果我没记错,张道陵貌似是……
东汉时期的吧……
算都不用算,我就直接吓蒙了。
这何止是上百岁啊,都快两千岁了!
他怎么活这么大岁数的?这已经不是成不成仙的问题了,这都快成妖精了!
我想开口问问真假,问问心里的疑惑,但是,懒得张嘴。
“吓到了吧?”张道陵的声音简直就是毒药,听的让人上瘾,“不过不用怀疑,我就是张道陵,你想的那个张道陵。”
说完,他轻咳了一声:“好了,自我介绍完毕,说说正事吧。第一个问题,你,是不是能看见谴鬼界中的‘东西’?或者说,你是不是能看见白无常?如果可以,就用小指在我的胳膊上点一下,不要太用力,我怕疼。”张道陵笑眯眯的说道。
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挪动小指,然后点在了张道陵搂在外面的光洁如玉的小臂上。
“嗯,知道了。第二个问题,你能看见其他鬼吗?如果看得见,就再点一下,看不见就点两下,有些看不见有些看得见就点三下。”
我点了两下,可随后又补了一下。
本来我是想着林一笙在审讯室给我开伪眼的情形。在不开伪眼的情况下我连一只鬼都看不到。
但是随后我又想起了云琅和肆儿。云琅是个野鬼,而肆儿是个妖鬼,他们二人我都能看得见。
“晓得了,看来之前是发生过特殊情况啊。嗯……第三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你看谁不爽白无常就会弄死谁?是就来一下,不是就来两下。”
我思索片刻,戳了两下。
“嗯,全都知道了,果然和我想得没错。”张道陵冲我露出了一个极为好看的微笑,“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然后抬手,一直就冲我的眉心刺来。
砰!
一声轻响传来,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因为那根手指,戳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准确的说,是另一个“人”。
那“人”一身漆黑的长袍,长发遮住了脸一直垂到了地面,而此刻张道陵的一指正戳在了这“人”的胸口处。
而“人”长发飘舞,倏忽间竟用头发将张道陵的手指给缠住了。
我看着这“人”的这个动作,忽然想起了一样东西。
只是,有些不确定。
“区区一道器灵,还敢在这里放肆!待本天师收了你!”
张道陵依旧揽着我,手指上却光芒大作,光芒如同火焰一半攀上了“人”的头发。
“人”发出了尖利凄惨的嚎叫,却止不住火焰的升腾。
片刻后,消弭于无形
“不好意思,刚才为了制住那器灵,不让他抢先一步上了你的身,不得已才让你受了这虚弱的术法。实在抱歉。”
张道陵将我放在了地上,而此刻,我发现我的身体已经不再那么瘫软了。
我看着张道陵,小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回事?”
“当然。”张道陵温文尔雅的一笑,堪称倾国倾城,“这器灵附着在你的身上,当你对一个人有恶念的时候,它便会出手杀人,并制造出白无常索命的假象——当然,他出手杀人并不是为了帮你,而是借助你心底对所恨之人的恶念,来掩盖住自己存在的真相。比如你之前不就认为你看谁不爽白无常就会弄死谁吗?这就是器灵想要达到的效果。”
“那它为什么要杀人,还有……它是怎么附着在我身上的?”
“它是器灵,需要温养。而养器分三种,一种靠佩戴之人的气质所养,人如君子,器如君子,这种养器养出来的器灵,名为文器,古时候很多文学大家的佩剑皆是文器。还有一种,靠用器之人的武艺所养,拿着‘器’的人越强,‘器’能发挥的作用就越大,这种养器出的器灵名为武器,也就是古人所说的刀枪剑戟这些兵器。”
“还有一种养器的方法,靠杀戮为饲料,养嗜杀之器。如荆轲刺秦时所持的徐夫人打造的匕首,就是用毒药和人的鲜血所滋养的器,这种器,我们称之为……”
张道陵好听的声音冷了下来,缓缓说道。
“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