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立刻就羞愧起来,这事又不怪沈瑜,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打出一行字,觉得不太合适又删除,一直在犹豫。周维恨不得把她的手机抽出去扔到车外面,后面车喇叭响成了一片,周维才看清楚前面信号灯已经变为绿灯,立刻启动车子,不动声色的磨了磨牙。
沈医生是么?记住了。
陈安到底还是什么都没发,不暧昧就是最好的尊重。
手机装回包里,车子驶出市区,周维出一口气,点开音乐播放,随便找了一首曲子,轻缓的钢琴曲响起。
陈安转头看向周维:“苏芸生现在怎么样?”
“没过问。”
陈安也觉得无趣,何必提及?
翻着播放器找了一首激荡的曲子,点开,整个车厢都欢快起来。她心情也稍稍放晴,靠在椅子上手指点着膝盖,一下一下。
“苏芸生大约是和司泽在一块了。”周维冷厉面孔缓和下来,继续说道:“两家公司有合作,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苏芸生打过几次电话,我没接。也没联系的必要,如今各得其所。”
周维是在解释么?陈安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沉默许久:“我多希望,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意大利民谣节奏欢快,陈安手指轻敲着膝盖。
失去的,拥有的,怀念的,都将过去。
周维看了她一眼,沉默令人心疼。如果早一些坦白,早些时间发现她的惶然,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糟心事。
机场的出口处等了一会儿,周琴就搀着母亲的手走了出来。陈安连忙上前,周维先拿过周琴手里的行李,说:“妈,大姐,本来想回去接你们,这边有事就耽误了。”
“没什么,不用接的,我们这不是来了么?”说着周母就把视线投到了陈安身上,笑道:“安安,最近怎么瘦了呢?”拍了周维一下:“是不是你欺负安安了?不好好照顾她?”
“没有。”周维一手拎着行李,又伸手顺势拉住陈安的手,捏了下。陈安不好当着老人的面扯回去,盯了周维一眼,说道:“路上辛苦了。”
周琴看周维牵着陈安的手,两人也是恩爱模样,就把心放回肚子里。
陈安好哄,又爱着周维,他们大约没什么事儿。
本是定了饭店,路上颠簸周母有些晕车,就先回去。
再次回到这栋别墅,陈安有恍若隔世的错觉。
扶着母亲上楼躺下,周维和周琴先出门,陈安去把窗户关好,加湿器打开。这边城市会比老家那边干燥很多,怕老人不能习惯。
“安安。”周母叫她,陈安把窗帘拉好,走过去:“妈,怎么了?”
“你坐下,我和你说会儿话。”
“我扶您起来。”陈安扶着她靠坐在床头,笑道:“难受好点了?”
“嗯,好多了。”周母握住陈安的手拍了拍,叹一口气:“委屈你了,孩子。”
陈安一愣,她都知道了么?
“我都知道了。”周母说着眼圈都红了起来,握着陈安的手:“阿维脾气不好,能娶了你也是福气,好好的俩孩子,老天怎么这么不长眼呢?”
陈安不知道她到底知道什么,一时间也不敢说什么,连忙去拿纸巾。
周母的手抖的很厉害,她有些害怕,想去叫周维。又被周母紧紧拉着手,陈安只能安慰她:“我们没事,真的没事,你别难过。”
“好孩子,你受了这么大的罪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啊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边,阿维也不会照顾人。”周母捏着陈安的手有些紧,陈安看她比之前见苍老了许多。周父的离开对她的打击很大,陈安抿了抿嘴唇:“我没事,你别担心,以后有什么事也别瞒着我们,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一块解决面对。不然你太苦了,安安,你一个人承担这么多。”
陈安点点头,眼圈有些红。周维母亲对她很好,陈安很知足。
“没了就没了,孩子和你们没缘分,别想太多。你和阿维都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很多孩子。好好养身体,你身体养好。”
陈安恍惚了一下,随即才回神:“嗯。”
周母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也都是家里那些琐事。末了,从手腕上撸下个黄的发红的一个玉镯子,非常漂亮的成色,放到陈安手里。
陈安吓了一跳,连忙推辞:“我不能要——”
“你得拿着,这是咱们周家老祖宗的东西,我是从你奶奶手里接过来,传给周家的儿媳妇。”周母按了下她的手背,人到这个岁数,什么都看明白了,说道:“孩子,你的好妈看在眼里,你爸走后,我这心里就没底,谁知道那天就没了命。我这一辈子也没什么盼的,只希望你们健健康康过的幸福。”
掌心里的手镯沉重,陈安咽了下喉咙。
“钱多钱少不重要,两个人一条心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阿维是个闷葫芦,也不爱说话,有什么事儿你别着急,两个人好好沟通。”
从房间里出来,陈安站在门口拿着镯子拧了眉毛。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陈安立刻抬头就看到周维上了楼,看了陈安,说道:“妈说了什么?这么长时间?你着眼睛是怎么了?红的兔子似的?”
陈安看了眼身后,转身往卧室走:“进房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