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粟裕认为,“骄敌”的火候业已成熟,令我7纵马上撤出海安,以进一步造成“共军被迫放弃战略要地”的错觉,迷惑敌人。这次战斗,7纵奋战4昼夜,杀伤敌3000多人,第7纵队仅伤亡200余人。
四战四捷
如皋战斗以后,我1师部队在三仓河一带休整。这时,土改已近结束,到处是一片轰轰烈烈的景象:烧田契,发土地证,插地标,喝胜利酒,组织参军、支前……就在这种热烈的气氛里,部队一面总结战斗经验,进行军事训练,熟悉缴获来的美式武器,一面进行政治教育,团结教育解放战士,展开立功运动。部队兵员足,情绪高,劲头鼓得十足。
我军白海安撤退后,敌人洋洋得意,大肆分兵,占领姜堰、西场、丁家所、李堡一带……企图巩固苏中南部的占领区。这一来,就在西起扬州,东到海边的150公里地段上摆上了个一字长蛇阵。而我军,由于华中野战军谭震林政委率领第5旅到了苏中,更增加了有生力量。
8月10日,1师接到了行动的命令,部队从三仓河出发,避开大路走小道,一连过几十道河沟,急行军25余公里,当晚来到李堡外围。
李堡镇位于敌人那条一字长蛇阵的东端,南北无靠,敌人孤零零地放了1个团在那里。而且,就在这天,敌人换防——新7旅副旅长田从云率19团来接防,由于交接未妥,原来的第105旅3l团移驻东面1公里的杨家庄。
敌军交接之际,正是攻击的好机会。8时整,我1师以1部箝制杨家庄的敌人,集中主力围攻李堡镇。敌人虽然做了一般的土木工事,但接防部队刚到,摸不清情况,连工事的位置也弄不清;要走的敌人把电话线收了,接防的连电话都未架起来,正是猝不及防,一夜之间,被我军完全歼灭。次日拂晓,我1师又集中兵力攻击杨家庄。敌第31团眼见孤立无援,大部缴枪投降,溃逃的也被消灭在野外。
在我1师同歼李堡地区之敌的同时,我6师奉命开赴丁家所、西场地区,配合在贲家巷东南地区的第7纵队合力歼击海安东进之敌,并阻击如皋出援之敌。6师受领任务后,迅速向作战地区开进。以第18旅54团1个营扼守陆家尖,担任正面阻击;以2个营和第52团埋伏在陆家尖以西、公路以北,与公路以南的串场河构成袋形阵地;以第53团为预备队,配置于西场东北、顾家庄以东地区。部队全部隐蔽在民房和青纱帐内,对外封锁消息。一切准备完毕,只等敌人进袋了。
8月11日中午,第1师全歼李堡地区守敌。由于我军攻势迅猛,敌人顿时乱作一团,通信联络瘫痪。海安的敌人对此一无所知。11日上午9时,敌新7旅旅长率21团仍按预定计划,大摇大摆地向李堡开进,中午进入我军伏击阵地。我第54团当即迎头痛击,友邻第7纵队57团抢占立发桥断其退路。敌遭我突然打击,混乱异常。我第52团和第54团2个营乘机出击,一举将敌包围并分割成数段,使其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17时,6师在7纵配合下对敌发起最后攻击,仅半小时就解决了战斗,全歼敌21团。
是役我军共俘敌5000余人,毙伤敌3000多人。李堡战斗的胜利,打破了敌人在海安与我军决战和完成东西封锁线,巩固占领区的企图。
五战五捷
李堡战斗以后,中央军委、毛泽东指示华野:“苏中分散之敌利于我各个击破,望再组织几次作战……凡能歼灭者一概歼灭之。”并殷切期望和勉励我华中部队:“能彻底粉碎苏中蒋军之进攻,对全局将有极大影响。”
据此,粟裕、谭震林等领导同志经反复研究,确定对南通、如皋之间敌暴露的侧翼实施攻歼。因为这里驻守的是敌人的交警总队,虽配有全部美械自动火器,但重装备少,缺乏作战经验。将其歼灭,不仅对粉碎敌全面“清剿”有重要意义,而且可以从这里进入如(皋)黄(桥)路,并插向海(安)泰(州)以南腹心地带,威胁敌后方补给线,造成歼敌良机。
8月21日,华野主力从李堡向西南猛插过去,深入敌人后方,打进了它的第二线,我第6师攻林梓,1师攻丁堰,新过来的第5旅打东陈。
我军像三把钢刀,一起向蛇腰砍去!
丁堰镇驻有交警4个大队,约1500余人。我1师以第3旅7、8两个团投入战斗,激战一夜全歼守敌。这次战斗,解救了很多被捕的地方干部、民兵和土改积极分子,缴获了大批军火物资。
林梓,北距丁堰8公里,是(南)通如(皋)公路上的一个市镇。通扬运河(南通至扬州)流经镇中,河宽20米左右。镇内地主大院、寺庙较多,大都集中在运河东岸。镇周围水网稻田密布,西、南、北三面环水,镇东地形开阔。战前得知,该镇守敌为交警第11总队第1大队和1个保安团。敌在林梓利用河流和日军遗留下来的5个8至10米高的大碉堡,又加修了土木质发射点和堑壕,壕外还设置了断续的铁丝网和鹿砦,形成比较坚固的防御。
8月16日,6师副师长王必成、副政委江渭清受领战斗任务后,立即召集会议,讨论了上级意图,研究本师的作战方案。他们决心在友邻第1师攻歼丁堰守敌的同时,以第18旅1部攻歼林梓守敌;以第16旅主力进入林梓西场地区,准备阻击南通出援之敌,并相机夺取白蒲;另以1个团配合第1军分区武装围攻黄桥。
21日17时,部队按计划向林梓开进。当晚9点半,我第54团由东、南、北三个方向同时向林梓发起攻击。当我攻击部队接近敌约40米时,突遭敌短兵火器的猛烈射击,前进受阻。该团又连续组织两次攻击,仅夺占镇北边1个大碉堡。东、南面仍无进展,与敌形成对峙状态。经审问俘虏查明了敌情,守敌原为1个交警大队,21日下午,交警第7总队第3大队由如皋到达林梓,准备与第11总队第1大队换防,因而增加丁了个大队的兵力。同时还了解到,敌人防御工事是外面强、中间弱,最强点是东南3个大碉堡群。保安团与交警矛盾多,指挥不统一。
我第18旅根据新的情况,当即停止进攻,决定增加兵力,调整部署,集中全旅的兵力兵器,采取四面包围、重点突破、穿插分割的战术,攻取林梓。
为达此目的,师首长又调第16旅47团(欠1个营)和2个炮兵连加强第18旅,并改变了原来的主攻点,集中兵力在粮行和东南方向上实施突破。22日14时,我军再次发起攻击。首先集中炮兵实施火力急袭,摧毁了敌人的几个大碉堡和对我军威胁最大的土木质发射点。接着,轻重机枪一齐开火,直接掩护第一梯队向敌人发起进攻,我军各部先后突破了敌人防御,战至16时,敌交警2个大队和1个保安团共2200余人,全部被歼。
为了扩张战果,第5旅奉命于22日晚攻击东陈。这是我第5旅到达苏中后的第一仗。当时,东陈守敌除原有交警1个大队外,又增加了从丁堰逃来之敌共2个大队的兵力。我5旅以13、15两个团部署在东陈以西及西北汤家湾、菜花桥一线,担任阻击如皋、海安可能来援之敌,以第14团分两路攻击东陈。由于攻击正面狭小,部队难以展开,进展迟缓,造成与敌对峙。旅部又调第15团两个营前去夹击,形成包围之势。守敌见势不妙,大部逃往如皋,第5旅即攻占了东陈。
六战六捷
我军歼灭了特务武装,打开了进攻敌后的缺口,又威胁着如皋城。李默庵一面增兵如皋,一面命令预先部署在西边的敌第25师猛攻邵伯。他的如意算盘是:我军主力远在如皋东南,若北绕东台、兴化去增援,很需时日;如打开邵伯,溯流而上,占领高邮,就可直叩华中首府淮阴了。这样,他们既救了东头,又拣到了西头,一举两得。
华中野战军为保障邵伯、高邮和淮阴的安全,决定采用“攻黄(桥)救邵(伯)”的战法,来调动敌人,并在运动中予以歼灭。为实现这一决心,即令第1师、第6师、第5旅、特务团迅速西进。
丁堰、林梓战后的当天——8月23日晚上,1师出发了。正当1师先头1个营穿过如黄公路时,突然后面呼叫:“停止前进!”
原来,野司获得可靠情报:敌人从黄桥调第99旅沿如黄路北上,增强如皋防务;如皋城里敌人派出1个团沿如黄路南下接应。计算时间,恰好与我1师撞个满怀。送上门的礼,哪能不收?于是野司当机立断,紧急命令1师:就地停止,歼灭这股敌人。
陶勇、王集成等人研究了命令,觉得野司这一决定真是高明。表面看来。这一仗似乎可以不打。因为一束敌军增援如皋是李默庵的一着空棋,无足轻重,可以置之不理;二者为了策应邵伯而攻泰州,事在紧急,也应该避开途中敌人,以免延误;况且敌后作战,也需慎重。但是野司现在决定打这一仗,又是棋看三着:如黄路上敌第99旅就象“掌中之蛹”,一击即毙;这里一打,又可调动敌人,再歼来援之敌;敌人东线一乱,黄百韬怕他老巢被捣,围攻邵伯也会动摇。可谓一箭三雕!敌变我变,真是个机动、大胆的决定。
这天午后,第6师就在南面分界地区同敌第99旅打上了。不久,我1师3旅也在北面加力地区与如皋出来的敌人遭遇。
遭遇战斗,情况很乱。陶勇同第3旅彭德清旅长赶到最前面的第7团1营。敌人不明虚实,还想闯过去,到处攻击前进,一直打到了营部门口,机枪子弹打得陶勇头也抬不起来。幸好,第5旅来得快,一下插到敌军和如皋城之间,截住了敌人的退路。第1旅也赶到了。但是,敌人仍在顽抗,而且不断反扑。激战至黄昏,陶勇正准备把第1旅投入总攻,突然野司来了电活,命第1旅赶快去南面分界地区,配合第6师,先围歼敌99旅,再集中兵力消灭1师当面之敌。
再说6师,师首长在行军途中受领了与敌打遭遇战的任务后,迅即定下决心。命令第16旅在左,第18旅在右,沿如黄公路及其以南地区,秘密迅速地向黄桥开进;第16旅以46团为前卫团,一旦与敌遭遇,即拖住敌人,掩护全师展开;第47团、48团断敌退路,阻敌增援,并由侧后攻击敌人;第18旅则将敌人迎头截住,主力迅速向敌两翼展开,拦腰攻击,边割边歼。
25日上午,第16旅前卫46团利用青纱帐秘密进到卢家庄时,发现敌人在飞机的掩护下,沿公路向东开进,先头已越过分界。该团立即向分界攻击前进,掩护主力展开。第47团、48团立即跑步前进,至分界以西断敌退路阻敌增援,从侧后打击敌人。此时,沿如黄公路西进的第18旅52团,也在芹湖发现敌搜索部队,该团不顾敌机的轰炸扫射,立即先敌发起冲击。敌遭迎击回头就跑,该团跟踪追击至大界沟以南与敌对峙。第53团、54团沿分界北侧急速前进。
根据当时战场的形势,王必成、王集成立即命令第52团、46团坚决堵头截尾,以分界为主攻方向,实施多路攻击,歼敌于运动中;第16旅主力迅速抢占小二房庄,阻敌增援并随时准备攻占黄桥。各旅受命后立即发起攻击,当夜即占领大小界沟、沈家巷、杨家岱和大小杨庄以北地区。拂晓前,将敌压缩在荡里与东分界狭窄地区内,使敌陷入进退维谷,首尾不能相顾的困境。
第1师1旅和特务团加强6师后,26日上午,6师又调整部署,决心集中第16旅、18旅共4个团的兵力从东、西、南三面实施围攻;第1师1旅为预备队;特务团接替第16旅小二房庄的阻援任务,13时发起总攻。
中午时分,天下起了大雨,我军冒雨按时发起了总攻。各部队以突然勇猛的动作,一举突破了敌人的防御阵地,直插敌人的心脏。在我军攻击下,敌人立即乱作一团,失去指挥,分头突围。我军大胆楔入敌群,猛打猛冲,敌大部被歼,少数南窜之敌,也被我第1师1旅歼灭于芦家庄以北地区。至此,敌第99旅和1个炮兵营被我军全歼,战斗胜利结束。
回过头来再说北线。8月27日上午,如皋守敌获悉派山的接应部队被围,又出动了1个团前来增援。该敌在飞机和炮火的掩护下,在十里墩一线向我第5旅15团2营阵地发起冲击。经过30多分钟的激战,第15团将窜入阵地的敌军1个营大部歼灭,接着乘胜全面出击,残敌于当天中午仓皇退回如皋。
这时,被围在谢家甸的敌人更加恐慌,当即以营为单位分头向如皋方向突围。见此情景,率领第5旅的新2师师长成钧当机立断,命令第14团迅速插到敌人突围的主要方向上,在十里墩西南公路两侧构筑阵地阻击突围之敌。谢家甸突围之敌离开了原来固守的村庄后,遭到我1师部队的追击和包抄。敌人在督战队和军官的威逼下,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向第14团前沿阵地猛扑,妄图夺路逃命。第14团指战员虽然用猛烈火力予敌大量杀伤,但仍有部分阵地被敌突破。这时,成钧令第13团迅速出击,迫使溃敌绕道向我第15团方向逃窜:我第15团一面应付敌援兵的攻击,一面将逃窜之敌堵住。就这样,5旅全部分散了敌人的兵力,将突围之敌分割于谢家甸东北野外的庄稼地里。
为了尽快歼灭谢家甸野外被我各个包围之敌,我5旅趁其立足未稳,一股作气,发起了猛烈攻击。负隅顽抗的,被击毙在水里成了“水鬼”,其余的也都在水沟里成了“落汤鸡”,当了俘虏,敌187旅少将旅长梁采林也被我军活捉。
加力、谢家甸战斗结束后,华中野战军首长根据当时情况,决定向西扩大战果,命令我第5旅夺取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