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微安当然知道自己的那个部位有着什么,不用去想,就已经知道对方要说的是什么了。她很想镇定,想不动声色,却因为对方的话中所透出的意思慌乱到感觉自己好像正站在一万英尺上的细钢丝上,只要一个走不稳,只要一阵微风,哪怕是再细小,都会让她万劫不复!
伊莎贝和她,孟买型血型……六年前的真相似乎已经呼之欲出,可问题是方越霖在其中又扮演着一个怎样的角色?
方越霄一直津津有味地欣赏着梁微安的表情变化,热切地期望着她崩溃的那一刻。“你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手术吗?”
梁微安淡淡地瞟了一眼,心想:如果她不问,难道他就会不说吗?
这一次,方越霄还没说,伊莎贝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肾脏移植手术,你知道吗?小曦的肾脏被移植到了我身上,手术还是越霖哥亲自动的。”她话中既是得意又充满了恶意,此外,还有一种愤怒,好像是看到什么仇人似的,随手都要冲上来抽上几个巴掌。
真的是这样……梁微安的心跳因为对方话中的恶意而乱了几拍,连那胸口的疤痕都好像在隐隐地做疼。她当然知道伊莎贝是想攻击她,伤害她,她越是动容,对方就越是高兴。她对自己说,跟这种人没什么好生气了,如果自己的左肾真的是移植给了对方,可是这人不知道感恩,还绑架她,把她视作仇人一般,跟这种人生气,简直是有伤她的格调。就当是被一只母狗咬了一口,虽然是咬得厉害了点……
“介不介意让我确认一下?”方越霄邪恶的目光在梁微安的左胸口流连不已,那言下之意显然那是如果她不承认的话,他不介意动手扒她的衣服。
梁微安相信对方绝对做得出这样的事情,现今她这个小肉票势单力薄,根本无力反抗,还不如乖乖地承认。“不错,我胸口是有条疤,但是凭什么让我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你们可是绑匪啊。相信绑匪说的话,你们觉得我有这么傻吗?”
她的坦然承认让伊莎贝一下子愣住了,眨了眨大眼,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承认了?你居然承认了……”她那种希望对方是又希望对方不是的矛盾心情这时已经在言语中表露无疑。
梁微安一副好学生做派地点了点头,“我若是不承认,这位方先生恐怕就要扒我的衣服了。我很识时务的,与其让自己这么狼狈,还不如坦白的好,你说是不是?”她一脸探讨精神地看着他们。
她居然就是那个小曦!伊莎贝的脑子被这个念头占领,好像电脑病毒一般将她的整个意识占领。她越来越激动,最后终于忍不住气急地叫了出来:“梁微安,你是在耍我是不是!你故意装着不认识我,由着我像一个白痴似的求你离开越霖哥,其实,你是在心底嘲笑我是不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故意接近越霖哥,就是想报复是不是?越霖哥一定是不知道你满肚子坏水,所以才会被你欺骗!”
梁微安感觉伊莎贝已经完全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中,而且还是一个被害妄想狂的世界。估计在这位小姐的心目中,只有她本人是最善良无辜的,其他所有人,除了她的越霖哥,都是不怀好意,都是试图谋害他们,拆散他们的坏人!
若是平时,梁微安其实不介意让对方误会一下,反正被误会也不会少块肉,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她在别人的地盘上,而且还是个可怜的肉票,弄不好激得人家气疯了想撕票就不好了。
“你太夸奖我了,就像这位方先生说的,我只是个做衣服的,可没那么好的演技。我不是装着不认识你,是我真的不认识你。”她无奈地摊摊手,“随你信不信,六年前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你,也不记得方越霖。”
伊莎贝微微瞠目,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梁微安继续说道:“你没看过那种连续剧吗?失忆的人恢复记忆的时候,往往会忘记失忆时候发生的事。”
“你别想骗我?”伊莎贝还是不相信,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好像这么就能看出端倪来似的,“你一定是想骗我!”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方越霄突然插嘴道,兴味盎然地打量着梁微安,“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梁微安直直地看着他,坦荡荡的表情,“撒谎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伊莎贝突然勾唇笑了,两眼迸射出阴毒的光芒,道,“当年,你其实不愿意把肾脏移植给我的,是越霖哥为了我,不顾你的意愿给你动的手术!”
梁微安的脸色刷的一白,但看着对方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别轻易相信他们的挑拨。
“你是在告诉我方越霖违反医生的职业操守,建议我去控告他吗?”她淡淡地说道,“你别忘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没有证据。再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伊莎贝感觉自己已经受不了继续跟这个女人对话了,觉得自己每一拳打出去好像都打不对地方。每一次她觉得自己应该抓到对方的痛楚,可是对方却好像觉得不痛不痒的,根本就无所谓。可是怎么可能无所谓呢?
她觉得对方应该愤怒,应该低落,应该悲伤,应该觉得被背叛了……应该像六年的小曦一样,被她玩弄在掌心,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步调去走。可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