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杂志荒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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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小偷的儿子

有个乡下小伙子,年纪轻轻,可偷窃的本事却已经炉火纯青,比起《水浒》里的时迁、《流浪者》里的拉兹来,不敢说超过,至少是不相上下。因此他觉得在乡下这么偷鸡摸狗地混不出名堂,还不如到大城市里去闯一闯。

他千里迢迢来到了城里,那热闹的场面,那万紫千红的都市风光,简直使他眼花缭乱,分不出东南西北了。他好像发现,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使他不敢下手,晃荡了一天,一无所得。他见电车上的人很多,决定上去试试。

他上了电车买了票,突然发现前面一个穿着很时髦的姑娘,把手伸进旁边一位老汉的口袋里,一眨眼,老汉的皮夹子就进了姑娘的包里。男小偷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唷,是同行!他急忙挤到女小偷身边,趁电车紧急刹车时,身子一晃,来了个蜻蜓点水,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只皮夹子从女小偷的包里转移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并且跟着女小偷下了车。

女小偷走了好一段路,往包里一摸,啊!皮夹子没啦。她好不恼火,暗暗骂道:“他妈的,哪个不得好死的缺德鬼!”就在这时,男小偷来到她面前,举起手里的皮夹子晃了晃,问道:“喂,干了几年啦?”女小偷先是一惊,但立即镇定下来,两眼一瞪,说:“你这是什么意思?”男小偷得意地笑笑:“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你是干什么的?”“嘻嘻,同一条战线上的,不过我觉得,凭你这点本事,只能小打小闹,回去好好练练!”男小偷说着,顺手将皮夹子扔给了她,转身要走。

女小偷先是一愣,突然喊道:“慢!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咱们合伙干,怎么样?”这对男小偷来说正中下怀,于是一把抓住女小偷的手,说:“好,一言为定!从今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干一场!”

从此,这一男一女两个小偷就结成一体,他们互相配合,互相掩护,所以连连得手。半年下来,就都成了腰缠万贯的暴发户了。

有一天,这两个小偷在饭店里吃饭,酒足饭饱以后,女小偷对男小偷说:“哎,咱们结婚吧,到时候我生他十个八个的,不管男女,统统培养成小偷,有那么一批世界一流水平的神偷,我们就能成为全世界第一流的大富翁。”男小偷听了,高兴地说:“好,对你的宏伟计划,我赞成,明天结婚!”

就这样,两个小偷成了一对夫妻。不到一年时间,果然生下一个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小男孩,夫妻俩当然非常高兴。

但是时隔三天,他们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孩子右手老是弯在胸前,小拳头总是捏得紧紧的,你若稍稍扳动一下他的指头或胳膊,他就哇哇大哭。很显然,孩子的右手是有残疾的。

谁都知道,小偷的功夫主要在两只手上,人们之所以称小偷为“三只手”,就是说他们手上功夫到家。现在这孩子一只手是残废的,别说培养世界级的神偷,就是做普普通通下三流的小偷也不够格呀。因此,做父母的作出决定:哪怕倾家荡产,也要设法把孩子的手治好。

但是天不遂人愿,他们跑遍了整个城市的所有医院,找了许多名医,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一个医生能让孩子的拳头放开,连松动一下都办不到。

后来经人介绍,他们找到了一位老中医。这位老中医在给孩子作检查时,发现他的小眼睛老是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金表。他觉得很奇怪,就脱下金表,对孩子说:“你喜欢我这块金表吗?好,你接住,我送给你。”说着,他把表递到孩子面前。

谁知那孩子一见金表,果然伸出两只手来接了。更奇怪的是,那只一直掰不开的小拳头也松开了,只听“<口当>”地一声,从他手心里掉下一件东西来。

男小偷赶紧从地上拾起来,一看,啊,竟是一只金戒指!他忙问女小偷:“你看看,他从你肚子里带出来这么个玩意儿,难怪他死不松手呀!”女小偷一见金戒指,失声叫道:“啊!这不是我的结婚戒指吗?天哪,他什么时候偷去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男小偷说:“好极了,这孩子一出世就能偷戒指,长大了肯定是小偷王。”老中医笑笑说:“别忘了,他可六亲不认!”

男小偷、女小偷一听,全愣了。

(张芜 改写)